“姗姗,别任性,我们只是顺路送她回家。”阿成无奈地说,“上去吧。”这是对何天依说的。
何天依还来不及犹豫姗姗的声音再次传来:“就算是拐了十万八千里才到她家你也会说顺路,任性的是你,不是我。”
“那个,我还是不坐了吧。”何天依退出来。
“姗姗,你要是不坐的话我给你叫个车,你自己坐回去。”阿成说完就不理她的反应,温声对何天依说,“上去吧,她就是个小孩子脾气,越纵容脾气越坏。”
何天依摇头:“还是算了吧,因为我搞得你和你女朋友吵架我已经不好意思了,你等下哄哄她……”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跟你说过的。”阿成语气虽淡,却不容置疑,“如果我连送一个朋友回家都要看别人脸色,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你不会让我丢这个面子吧?”
何天依十分茅盾,让她上车是阿成的权利,很明显姗姗非常不乐意,他俩虽说不是男女朋友,可他们两家的关系密切,如若因此闹僵就太不值得了。
“上去吧,你要是因为姗姗在不好意思我就让姗姗下车,会有人来接她回去的。”
何天依:“……”怎么转眼间她和姗姗的立场就来了个在转变?
何天依终究还是上了车,姗姗终究没有说到做到,所以在车上各自相安无事。事实上是阿成在和何天依搭话,姗姗不声不响地臭着一张脸,明摆着心情不爽。
车停的时候姗姗狐疑地望向车窗外的景物,不知道阿成到底要做什么。只见他解开安全带回头对何天依说:“天依,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然后就下车离开了。
姗姗看着阿成走向大门转向旁边的小门,那小门立即有人开了,他几步跨过去就消失在那里,门里的景色她最熟悉不过了,不知道他回家拿什么东西。
“你叫天依?”姗姗的声音忽地响起,打破了国内的沉默。
何天依愣了愣,报上大名:“何天依。”
“你跟成哥哥什么关系?”
“朋友。”
姗姗心里好受了一点:“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天依想了想,思绪回到与阿成相识的那天,这还真不好说:“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不打不相识?”他们还打过架?姗姗脑洞大开,以成哥哥的身手,何天依分分钟输得一败涂地,所以成哥哥现在是内疚?
但何天依很快破灭了她的猜测:“有人抢我东西,阿成出手相助,帮我抢了回来,我们就认识了。”
会不会用词,还不打不相识,姗姗鄙夷,再不搭理何天依,问清楚他们的关系,她的不安去了一大半,而且刚才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暧昧不清,假若不是一开始成哥哥看何天依的眼神,她也不至于那么生气。
阿成很快回来了,手里提了个纸袋,他打开后门,放在何天依手上:“这个给你。”
何天依懵然:“这是什么?”
阿成解释:“裙子,新的,你的裙子脏了,可以换上它。”
裙子?新的?在这里换上它?何天依有点莫名,在袋子里抽出裙子,只感到衣料柔软丝滑,轻飘飘的,不用猜就知道质量非常好,价格也必定昂贵。
姗姗已经转头过去看,那是条紫色的裙子,她倏地回忆起来,那是很久之前有个女孩在中心广场试过的裙子,后来成哥哥把它买了下来。原来眼前的何天依就是那个女孩。那时何天依对成哥哥很冷漠,没想到现在却这般熟稔,成哥哥等这个机会想必等了很久了吧。可,成哥哥从来都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她。
她越想越难受,嘴唇一咬,回头把安全带解掉,甩门而出。
何天依:“……”
阿成:“……”
何天依忽然想起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内里意思不同,大致的形式还是很相似的。
“既然姗姗走了,你坐前面吧。”阿成对姗姗的离去并不太在意,
何天依又想到一个成语:鸠占鹊巢。这回是真正的名符其实了。
她坐到副架座,心里疑惑着自己今天为何频频有感而发,手指碰到纸袋她才想到手里还拿着引发三人变二人的重要物品。
“这裙子……”
“这裙子你不要的话只能扔了,姗姗气成那个样子你以为给她了她还会穿吗?我也没有其他要送的人。”意思很明确,除了你,裙子就真的只能扔了。
何天依勉强收下了裙子,她感觉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好过头了,出门总是遇贵人,个个善良热心,使她这十几年来顺风顺水,如今更甚,这个贵人不但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还无偿地要带她去国外看眼睛,她不过是裙子脏了,他二话不说就送她一条。
她在心里幽幽地想,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好运气。有人跟她说过,这辈子的的因是上辈子的果,难不成她上辈子是个尼姑,天天吃斋念佛?
“去建民大道的阳光花园,我去那里找个朋友。”何天依改变主意不回家,“我本来打算回家换了衣服再去了,现在不用了,我去她那里换就可以了。”
阿成虽然有疑问,却还是依言改道往她说的地方开去。
阳光花园是一个房地产的名字,那一片高楼大厦跟它的名字一样阳光,气派辉煌,富丽堂皇。
何天依既然是去找朋友,阿成当然不好跟着过去。
何天依跟阿成道了别就提着纸袋下车了,她沿着阳光花园的街道慢慢前行,在诺大的阳光花园前她格外显眼,却又渺小,仿佛那条路她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阿成停地那里看了一会儿,神色莫测,但最后还是开车驰骋而去。
何天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感觉到阿成离开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不让阿成送到目的地自然有她的打算,说出来……嗯,她是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过了阳光花园,她再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间名叫“美丽新娘”的影楼前,在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
很快,影楼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是温心。
“天依,你怎么突然来了?”温心还是掩饰不住讶异,目光瞥过她的裙子更惊讶,“你的裙子怎么脏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秘密显露了。”何天依叹息,然后把和江文双见面的事告诉温心,以后行事可能不顺,她显得十分遗憾。
温心沉思了会儿,蹙着眉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天依,我觉得他们的事你还是别管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他们想跟谁在一起或者分手你也阻止不了,而且你为他们做这么多他们也不知道,你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天依偶尔也会跟她说关于丁落声庄子航两个人的事,她也只是听听,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她觉得这种事外人是不应该插手的。
温心的话无不道理,因而何天依低头不语。可是现在半途撒手好像不够意思,而且她已经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不管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江文双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以后我想管可能都没有机会了。”何天依忽然有点儿愁怅,不知是因为想到此事再与她无关还是因为别的。
温心看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知道她听进去了却没有要改变心意,只能轻轻摇头。
这时她垂眸才注意到何天依手里拿着的纸袋:“你买衣服了?”
说到这个,何天依展颜一笑,扬起纸袋:“给你。”
“给我?”温心疑惑接过,从里面拿出紫色的礼服,神色变了变,这不是之前她带何天依去试的那条礼服吗?礼服上的条码虽然剪掉了,上面的那串数字她还是印象深刻的,没想到礼服居然到了何天依手上,“你买的?”
何天依摇头,把路遇阿成的事说了一遍,当然自动省略了姗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阿成的名字,温心眼中莫名有些惧意,阿成看她的眼神高深莫测,看她的每一眼都仿佛带有深意一般。想到这感觉手上的礼服十分扎手。
“别人送给你的你就穿吧,你转手送给我总归不太好,被阿成知道了他会伤心的。”温心不愿意要。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知道了我也会说我穿不上才给你穿的,他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也不会说什么的。”何天依面容凝重了些,“这裙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不知道我教三个月的钢琴能不能买得到,如果我穿出去我妈一定会刨根问底的,她现在都不知道我还跟阿成来往,若发现我收了阿成送的裙子我们家就可以翻天了,你就当为了我收了它吧。”说后面这段话她已经可以笃定温心必定会答应收下的,温心从来都是那么心软。
果然,温心挣扎了一下,就答应了。
去了一个烫手山芋,何天依松了一口气,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