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即使看不见她也朝他瞪眼:“我不渴。”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说,“哦,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
她当然不好意思,虽然她和他现在是男女朋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和他同喝一杯奶茶她就没那么坦荡了。
只听得他悠悠地说:“不就两个人喝一杯奶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说两个人喝同一杯奶茶味道会特别香也特别甜,可我现在喝的有点苦。”他叹了一声。
她听着他前头的话有些好笑,可听到后面的话时心思转了转,装作若无其事的凑过去继续喝奶茶,心跳依然有点快。
他一笑,低头含着吸管,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不修却整齐的眉毛下,长长的睫毛如扇,遮住了眼睛,白净的脸庞上有淡淡的红晕,这样的她其实很吸引人。
她的嘴的也微微上翘,他一定以为是他的话说动了她的,其实说动她是的她自己,她想给自己留下这个甜蜜的回忆。
第三天,两人不踩自行车也不逛街,他们去教堂。
两人昨天就说好了,所以丁落声到教堂的时候何天依已经在院子里和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在玩积木?”丁落声看着桌面上那堆积木问。
“嗯,我们在比高低呢。”叶子说,“叠得最高的可以要求叠得最低的做一件事。”
“哦。”丁落声来了兴趣,“我也玩。”
积木有三角的也有四角的,所以谁叠得快的谁赢的机会就大。但丁落声并没有仗着成年人的眼明手快的优势赢他们,他不紧不慢地叠着,把胜利让给他们。
六栋积木竖立在台面上,最高的是叶子面前的,最低的是将军的,叶子要求将军今天不能吓唬白又白,将军应了。
第二场,赢的是小蜜蜂,垫底的是何天依,她要何天依下次带他们出去玩,何天依应得也爽快,毕竟现在有丁落声,也不担心出意外了。
第三场胜利的竟然是大王,输的竟然是小蜜蜂,他得意洋洋地让小蜜蜂给他推三天秋千,小蜜蜂不肯,因为时间太长了,经过讨价还价,改成了一天半。
丁落声摸着下巴思索了下,看了何天依一眼,福至心灵。
这一回,他拒不相让,但看见哪个落后太多的也会无声地帮衬一下,当然不包括何天依。
毫无悬念的,丁落声胜出。
“哇,落声哥哥叠得好高啊。”将军一脸钦佩,其他三个小孩也露出同样的神色。
“谁的最低?”何天依问,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好预感,前几次她用手指头料想也知道他是故意让他们的,可他现在为什么又要赢?
“天依姐姐,是你。”大王说。
何天依一愣,她的直觉还真是准,只是不知道他会要求她做干什么,她又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听到他带笑的声音说:“我想要天依姐姐亲我一下。”
“不行。”她马上拒绝这个要求,“这个不行,换个别的。”在众目睽睽下让她亲他,让她情何以堪,当然没人的地方也不可以,毕竟,她和他才谈恋爱几天,呃,也不是时间问题。不想了,再想会让自己走进自己的圈套的。
“那我亲你一下?”他换个要求。
“也不行。”这有区别吗?无耻。
“天依姐姐,你不是说愿赌服输吗?”将军一脸懵懂又正义地为丁落声鸣不平。
何天依:“……”搬石头砸自己的后果,真是一言难尽!她干咳了一声,一脸正经,“愿赌服输也是要分时候的,如果要求过分的就不能答应,赢的人只能提输的人可以接受的要求。”
“这个要求过分吗?”丁落声问,然后对众孩子摇头。
众孩子十分上道地跟着摇头:“不过分。”
何天依威胁地说:“你们要是觉得不过分下次你们自己出去玩,千万不要求我。”
众孩子才露出忧愁的眼神,就见丁落声对他们微微一笑:“天依姐姐不带你们去玩落声哥哥带你们去,而且只要落声哥哥去天依姐姐就会去。”
众孩子马上喜笑颜开。
“天依姐姐,愿赌服输。”小蜜蜂的戈倒得很快就像龙旋风。
何天依期期艾艾:“我说了这个要求不行。”小蜜蜂,下次背不出九九口诀就让你背十八遍。
大王也跳到丁氏阵营:“可是这个要求不过分。”
将军叶子帮腔:“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何天依默默为自己默哀,她的兵全部投敌了,但要她投降,做梦。她就坐在那儿干耗着,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丁落声看她一脸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知道她是准备耍赖了,笑了笑,眸中狡黠,忽然伸头过去在她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何天依:“……”当场化石,瞬间面红耳赤。
更悲催的是她听到她的兵欢喜的鼓掌:“哦,天依姐姐脸红了。”谁来挖个地洞把她塞进去!
丁落声却望着她笑意深深,一下也不错眼,好一会儿才替她把这场面收拾了:“好了,不要笑天依姐姐了,我们继续叠。”
他这不是帮她收拾场面,而是继续给她挖坑,她立即置身事外:“你们玩,我休息一下。”
好在没人勉强她,她也只是在一旁听着,不过现在输谁赢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了,她的心早就因为刚才那轻轻一吻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在这里玩自然要在这里吃了,因为没有预料他们会来,所以菜不多,丁落声提出和何天依去买,何天依还是觉得别扭,可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到了市场她感到更别扭,丁落声拉着她的手,温和地问她想吃什么。她忽地想到,寻常的夫妻也是这样子。心里也茅盾,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
她选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也让他买些他爱吃的,又买些孩子们爱吃的,整整买了几大包。
这一回厨房里的气氛比上次温馨多了,何天依把西红柿洗干净,丁落声拿去切。切了几块他顺手塞了块进嘴里,感觉味道不错,问正在洗葱蒜的她要不要吃,她说不用,然后他用手捏了一块凑到她嘴边,她只好张嘴,他笑了下继续回去手起刀落。
神父在门外望着两人的背景,嘴边染上一丝微笑,眸中透着睿智的光芒,或许此时她正在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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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有人拿着话筒对着电脑屏幕,鬼哭狼嚎,桌面上一片狼藉,几个神智半清的人还在摇骰子。
安萍撑着身子在沙发上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给江文成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江文双接回去。这个电话她实在不得不打,江文双已经去厕所吐了两三回,回来又接着喝,打死都不肯放开酒瓶。她已经连续喝了几天了,再这样下去非出问题不可。
她们劝不听,只能让她哥哥出马了。
江文成接了电话立即拿了钥匙去车库,一路直奔而来,脸色阴沉不定。
江文双已经几天不回家了,跑到安萍家住了,打电话过去也是没说几句就挂了,每次听声音都像在睡梦中,如今看来她一直都在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江文成走到安萍说的包厢,一手把开门,呛人的烟酒直扑过来,他眼神凌厉的走了进去。
还几个人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下,只有江文双毫无知觉,正仰头豪气地往嘴里倒啤酒。
江文成伸手夺过酒瓶随手一扔,架起她就往外走。
江文双尚有意识,醉眼迷蒙的转头看到是自家哥哥也不吵闹,任由他负着自己,呵呵的笑:“哥哥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我还以为你跟落声一样被何天依迷得魂都掉了,竟然喜欢那个瞎子,呵呵,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啊,我是你妹妹,你当然不能不管我,跟我没关系的人就恨不得永远消失我眼前,哈哈。”她放声大笑起来。
江文成忽地停步,黑眸深不见底,然后侧着头问:“你认识天依?”
“天依天依,叫得多亲热。”她笑意不减,用手无力的拍在他身上,“哥哥,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但恐怕现在没你的份了,她那么人见人爱早就被别人抢去了。不过你不用灰心,如果她知道咱们家那么有钱说不定会喜新厌旧对你投怀送抱,到时候就是你的机会了。”原本她以为哥哥房里放着的那条项链是送给自己的,可是她等啊等,等到项链不见了她才知道不是给她的。想起姗姗形容哥哥对何天依的维护,她第一时间就想到项链送给了何天依,假如哥哥不喜欢何天依就不会送出那么贵重的东西了。
虽然她的话不堪入耳,但和一个醉酒的人争辩是愚蠢的,江文成只是一言不发地夹着她继续走。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他不说话,她却不满了,“是不是你也对自己没有信心啊,哈哈,我们兄妹都是悲哀,都得不到喜欢自己的人,而且他们却凑成了一对,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