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你也看出来啦，你说得对，老汪这么做就是有心要和彭副省长怄气，老汪要是真去江汉市弄出点麻烦来，接下来就有更多好戏看了。”


    “如果真是这样，汪市长恐怕不但得不到什么实惠的好处，还会给自己找些麻烦出来。”


    “人被逼急了是会选择一些极端的做法，现在老汪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他从一个市的市长被调到了作协坐了冷板凳，心里已经很委屈了。原本还抱着希望，想让自己身后的这棵靠山能够扶他一把，把他安排到一个含金量适当重一点的部门去，可结果还是没能让他如愿，老汪是灰心了，这才想出带了一批作家到江汉市调研写作题材的招来。”


    “那你说老汪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彭副省长要是知道了，那还能饶了他啊。”


    “你以为彭副省长不知道啊，那肯定知道，老汪这是有意不想让彭副省长好过，这是在逼着彭副省长把他从作协这根冷板凳上挪走。”


    “老汪真要这么做，就是自找苦吃，这次没能在江汉市顺序接班，就连市长的位置都没能保住，他就应该要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的做人做事。现在可好，不但没有反思自己这次失败的教训，还一味的抱怨，把责任推到彭副省长身上，认为自己这次没能接任市委书记一职是彭副省长对他的不照顾。他这样做的话，恐怕最后连彭副省长都要让他给得罪了。”


    “姜秘书长，我们就不要为汪市长操心了，现在汪市长是作协主席，新官上任三把火，汪市长带着作家下去体验生活，这样才能创造出高手平的作品出来，他这是要点燃一把大火呢，我们也要理解汪市长现在的心情。再说了，以汪市长和彭副省长深厚的感情，说不定这是上级领导对他的安排，是为了让这位新上任的作协主席带着一帮作家去江汉市取素材，目的是帮着宣传江汉市。”


    “老宋你说得对，这事儿本不该我们关心的事情，那我们就看热闹吧。”


    “是啊，我们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秘书长去地方上的事情任职的事情，组织部门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呢，之前听到风声，说是准备让我去江汉市任书记，不知道省委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难道是省委领导对我的能力不够信任吗。我这几年在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也是尽心尽力的为领导们服务，虽然谈不上有杰出的成绩，但也没有犯下什么错误，还是算得上一位称职的政府秘书长，可这次没有我的任命，让我有点想不明白。兄弟，这事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我知道你和陶省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就找个机会帮我问问情况，行吗。”


    “谢谢秘书长这么信任我，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碰到陶省长的时候试着问问你的情况。如果有了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把情况给秘书长汇报上来。”


    “三喜兄弟，这事你就帮我放在心上一下，改天我做东，坐下来和你喝两杯。平时我们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抽个时间我们好好的放松一下。”


    “好，谢谢秘书长，改天我请客。秘书长，刚才你提到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一定抓紧帮秘书长打听一下消息，你就放宽心吧。”


    姜百兆一直在努力离开省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到地方上去任个一把手，或者就是一个大市的市长也好。尽管都是厅级干部，但地方上的一把手更能发挥自己的才华，也是一个自己说话能算数的政治舞台，要比现在政府秘书长一天给领导们服务要有含金量。可是，姜百兆努力了两年的时间，省委对他就是没有另行调任的意思，这让姜百兆对自己的前途产生了怀疑，认为是不是自己在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得罪了人，是省委有领导故意这样把他给压着，这才让他在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一坐就五年的时间。


    五年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但对一个奋斗在仕途生涯上的政客来说，在一个位置上一坐就五年的时间，组织上没有对他进行新的任命考察，那说明这人的前途是受到了一定影响。对一些仕途顺利的人来说，五年的时间可能跨越两级。像姜百兆这样的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现在的省政府领导对他的工作能力太信任，认为他是政府秘书长最合适的人选，姜百兆在现在的位置上干得出色，才会把姜百兆继续留在省政府，为政府领导班子服务。另一种可能就是政府班子中有人不想让姜百兆有进一步的发展，姜百兆这才处处的受到排挤，一次次的错过了被另行调任的机会。


    可我到了省政府之后，我觉得陶省长对姜百兆还是很认可的，私下我也和陶省长交流过姜百兆这人的事情，陶省长觉得姜百兆这几年的工作表现还算是出色，尽职尽责，没有在这个位置上犯下什么大的错误。按理说姜百兆想要动一动地方，这不是没有渴望，但结果就成了这样，姜百兆想动一动，省委总是没有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在姜百兆找过我的第三天，我去邓副省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侧面的提到了姜百兆为什么一直没有得到调动的事情，这才从邓副省长的口中知道了一点原因。原来，问题出在了分管组织工作的杨副书记身上，姜秘书长当年整过杨书记的一个亲信，这还是在县上任职的时候，姜秘书长在县里任县委书记，另外一个同志是杨副书记安排下去的人，任职县长，姜百兆处处排挤这人，没过一年的时间就找把这人挤兑出了该县。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让姜秘书长和杨书记之间有了一些过节。


    邓副省长说省委有考虑过姜秘书长的事情，最后在杨副书记这一关给卡住了，杨副书记找了一些不支持这个决定的理由，省长和严书记也不可能为了姜秘书长的事情去让杨副书记心里不快。


    如果照邓副省长给我透露的信息来看，姜秘书长想要离开现在这个位置，必须得搞定杨副书记才行，我想找个机会把这个情况给姜百兆暗示一下，能不能把杨副书记给说动，这就是姜百兆他自己的本事。


    这天上午，作协的汪主席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汪主席……”我刚这样称呼他，老汪就有点不习惯被人这样称呼着，他打断了我的话。


    “宋秘书长，我还是喜欢你称我汪市长，或者老汪，就这汪主席让我听着有点不熟悉。汪主席，总让人想起汪伪政府的汪精卫，这是不是有点太……”


    我笑了笑，说：“那好吧，我还是叫你汪市长。汪市长，我听说你要带着一些老牌作家到江汉市去采风，要以江汉市作为背景题材写一些文章，而且是在这两天就动身离开省城，看来汪市长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宋秘书长你这是在取笑我吗，就我现在这个位置，想烧三把火也烧不出什么大火来，我也就是带着这帮作家下去走动一下，让他们增加点知识面，把写作题材和实际生活多联系在一起，不能成天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秘书长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我觉得带着作家们出去多和实际生活接触，把写作和现实生活结合起来，这是很有必要的。汪市长如果真要带着作家们出去感受生活，我相信对我们东平省今后的文化事业发展是很有贡献。当初我就不明白省委是怎么考虑的，像汪市长这样对我们省文化事业有长远想法的人，怎么不把你调去省文化厅，而是把你安排到了省作协，这不是让汪市长的才华无处施展吗。”


    老汪听到我这么说，他好像是找到知音一样，甚至是心灵上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我感觉到老汪在电话中叹息了一声，接着老汪的声音传了过来。


    “宋副秘书长，还是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啊，我是一心想要做点实际的工作，可领导们就是不明白的我这一腔奋斗事业的热血，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吧。”


    “明白，十分的明白，所以我才说汪市长带着一群作家到江汉市去采风的决策是很对的，也很有这样做的必要。”


    “其实跟着这些作家下去采风，把写作和生活结合起来，我对这些工作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不做不行，我也不能让省委的领导们看到我到了作协一事无成，每天就端着茶杯看报纸吧。”


    “汪市长能这样想就最好，这次你亲自带着作家出去收集题材，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看到一些可以让我们阅读之后为之一振的大作面世。”


    “宋秘书长，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能关心我，我心里感动啊，也只有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想自己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的跟着某个领导，可结果呢，我得到了竟然是这种下场，还是你跟对了人……”


    在老汪的话中听上去有些不是滋味，是在为自己站错了队懊悔，也对我跟对了人有些羡慕，可以说，这个时候的老汪是心有苦处无处倾诉的感受。


    我鼓励老汪带着这些作家去江汉市采风，以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对自己跟随了多年的陶副省长心有不满，这个时候去江汉市采风，其实就是想在江汉市找点问题出来，是一些可以给彭副省长带来负面影响的问题。既然老汪的心里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我何不在背后推他一把，给他一些动力，让老汪兴致高涨的带着这帮作家到江汉市去折腾一番呢，说不定还能弄出一些我想要的结果，意外的收获。


    我在电话中把老汪安慰了一阵，说组织上把他安排到作协只是一个过渡，他还是有机会重新回到之前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