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细细扫了眼堂姐的方向，见她笑容爽直热情，而身边的年轻男孩，似乎像是刚刚大学毕业，不谙人事的腼腆之人，只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燕尔甚至有种堂姐要把她介绍给眼前的男孩，给他们相亲的意思。
想着，燕尔已经客气地笑了出来，有度地说了声。
“谢谢。”
小禾直接揽着燕尔的肩膀，一脸开心地嚷嚷道。
“尔尔，你是我妹妹，阿科是我请的伙计，跟着姐姐都好些年了，说起来，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小禾说着，立刻给阿科使了个眼色，男孩子立刻拖着燕尔的行李，往不远处的农场走了过去。
一席话，说得燕尔立刻嘴角抽了抽。
一个堂妹。
一个伙计。
一家人......
这个堂姐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想归想，这个所谓的，燕尔从来没见过面的堂姐，热情的，着实让燕尔多虑不起来。
“尔尔，这次过来，你一定要玩儿的开心点。”
事实上，小禾姐是老家表婶的女儿。
外婆还在老家的时候，没少受到表婶一家人的帮助。
后来，外婆老家的房子被舅伯霸占，外婆又因为妈妈的原因一直生活在盛州，就很少回来，渐渐地就断了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舅伯想要害死燕尔气死外婆，一家人也联系不上来。
房子的拆迁款下来之后，外婆为了报答当年表婶一家人对他们的照顾，留了拆迁款的一半给表婶家里。
堂姐知道之后，直接打了电话给外婆，说什么都要亲自谢谢她。
但外婆年事高了，不适宜长途奔波，所以才有了开始对燕尔电话里的试探，希望她能代替自己，回去老家的农场一趟。
毕竟，这是家人的心意思，盛情难却。
燕尔虽然不喜欢热闹，也不是特别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但远离了盛州的不确定和烦闷，到了农场这样广阔的天地，和一片绿草茵茵里，她居然没来由地觉得心情舒畅，怡然自得。
所有的一切，都让燕尔觉得特别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燕尔觉得堂姐农场里，那个跟了堂姐做了很多年事情的伙计阿科，有点奇怪。
比如吃饭。
燕尔吃完饭，刚放下饭碗，结果一只手直接伸了过来将她的碗拿走，问都不问直接给她再度加了一碗饭。
一边羞羞答答放到燕尔跟前，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
“多吃点......你太瘦了。”
燕尔：“......”
吃完饭，燕尔正打算起身，去帮忙给堂姐洗碗。结果刚撩起袖子，又是一只手，直接将燕尔精准地扯到了一边，别扭着再度说道。
“你太瘦了，这些体力活，根本就不适合你做。”
燕尔当时就：“......”
吃了饭，燕尔和表姐聊天，还没开始，阿科又端着切好的新鲜水果过来，直接默不作声地放到了燕尔跟前的桌面上，转身走了。
堂姐抿唇笑。
燕尔：“......”
中午，堂姐去接自己的孩子放学，燕尔则是在堂姐安排的房间里，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
起床的时候，看到农场上悠闲啃着草的羊群，不由得心情大好，出了门，轻手轻脚地靠近羊群。
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燕尔，哪会儿见过这些个生物，不由得多了好奇心，蹲在一直乖顺的小羊羔面前，轻轻地给它喂草。
正玩儿的开心，身后的阿科忽然抱了一大堆新鲜的草苗，直接放到了燕尔跟前。
燕尔孩子直接起了身：“.......”
即使再傻，有些事情，燕尔也该明白了。
燕尔觉得，这个看上去憨厚羞涩的男孩，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怀着某种很明朗甚至清晰明确的态度。
她发誓自己没有说过任何不妥让人误解的话，做过这样的事情。
男孩这样的做法，甚至每每让她有种自己在背叛自己的丈夫，正在慢慢红杏出墙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燕尔感觉相当不舒服。
所以，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中午，燕尔终于跟小禾姐提出来，要回盛州。
小禾很是奇怪。
但见燕尔态度明确还坚持，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阿科，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于是一边点头，一边对燕尔笑盈盈地说道。
“尔尔，我知道你还在上学。既然你一定坚持要走，我也不留你。这样吧？今晚上我在镇上的酒店里定了饭菜，我们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就当是为你送行。”
小禾姐说着，见燕尔还想开口反驳，当即又说。
“今晚吃完饭，明天一早，我亲自开车送你去坐车，这样总可以了吧？”
话说到这，燕尔实在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燕尔将自己行李收拾好，出门到小禾姐的房间门前敲门，却意外地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约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小禾姐就给燕尔发了条短信过来。
是个酒店的地址。
末了，小禾姐只在末尾处加了几个字：尔尔，我们都在了，等你。
燕尔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排文字地址和末尾的几个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里隐约有些困惑。
按理说，她是小禾姐的客人，他们没有道理因为吃一顿饭，就直接把她丢下，自己先去的道理。
她应该怀疑的不是吗？
但两天下来，她对小禾姐的为人了解，有没有所谓的怀疑的理由。
所以纠结半晌，燕尔还是咬牙出了农场，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去了小禾姐短信里所说的那个酒店。
结果到了酒店，燕尔却不迟迟不见小禾姐和她丈夫的人影。
就连打电话，也都变成了关机。
燕尔握着手机正要转身，审车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腼腆的喊声。
“燕尔。”
燕尔一回头，就见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梳着板寸头，鼻梁上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朝着自己快步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轻轻地说了声。
“燕尔，你来了？”对方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自己的西装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等你很久了。”
燕尔看着眼前的人，呆愣了好久。
好半晌，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发现眼前站着的人，不正是小禾姐农场里的阿科？
燕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地抬手指着他，“你？”
衣服换了，眼镜换了，大约是因为自己整体的形象变了，阿科变得比之前都要轻松自然一些，对着燕尔轻轻一笑。
“让你见笑了。”
说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靠窗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要不要去那边聊聊？”
说完，甚至不等燕尔拒绝，就直接转身，拉开了最靠近燕尔处的座椅。
这次，燕尔算是彻底明白。
这不是什么欢送宴，也不是什么鸿门宴，而是小禾姐从头到尾给自己摆的一出相亲宴。
一时间，燕尔又好气又好笑，简直哭笑不得。
该是小禾姐不太了解状况，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的消息，觉得自己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肯定是单身，所以......
燕尔叹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将眼下的状况好好跟人说清楚。免得自己觉得尴尬，也白白浪费了旁人的一番好心。
于是直接坐了下来，一边抬头对阿科说道。
“阿科，其实我已经......”
哪知道男孩根本不听她说话，自顾自在对面坐下之后，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东西放在桌面上，直接推到了燕尔跟前。
“我今年二十三，独子。这些，是我家里所有的产业。”
燕尔低头去看。
房产证。
车辆证书。
存折。
各种......
男孩见她皱眉，以为她是不满意，急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你还在上学，虽然是大家小姐，但是并不受宠。我家虽然有的不多，但我有的，肯定都给你。你放心，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我一定对你好，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
燕尔无语，嘴角抽搐的厉害。
这都哪儿跟哪儿？
男孩打开了话匣子，话就变得多了起来。说完不等燕尔反应，直接壮着胆子，上下深深地打量了燕尔一眼，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就是这些情况，接下来，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燕尔：“......”
她实在觉得可笑，直接推了证书想要还给对面的男孩，结果对方直接来了一句。
“我对女孩的身材要求比较严格，你的三围，方便告诉我吗？”
燕尔一愣，悬在半空中的手指陡然间发了僵，变凉。
她缓缓地抬头看向的对面的男孩，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她实在很难想象，在她印象里一直斯文内向羞涩的男孩，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
龌龊。
猥琐。
她甚至有种要把东西狠狠摔到对方脸上去的冲动。
刚硬生生忍住，又听到阿科继续问道。
“还有，我就是想知道，你还是干净的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