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家大宅，程煜把孙建成请进了屋内，程翠华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擦着手就迎了出来。


    “小煜回来了？稍微等一会儿啊，饭很快就得。你妈妈也打电话来说今儿要回来吃饭，你们娘俩是不是约好的？”


    看到程煜身边还跟着个人，程翠华微微一愣，但还是张罗着要去帮孙建成倒茶。


    “大小姐，您甭忙了，我就是陪程少吃个饭，待会儿好送他回去。我是他的司机。”孙建成虽然知道程煜从来没把他当下人看，也大概知道程翠华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管怎样，她都该被称之为大小姐，也该获得应有的尊重。


    程煜也说：“是呀，大姑，您甭忙了，老孙也不算是外人，要喝水让他自个儿倒。”把孙建成请坐下，程煜又说：“老孙，我真不管你啊，你喝水自己倒，我上楼看看老程去。”


    孙建成连连答应着，程翠华也就不张罗了，回到厨房继续忙活她的事儿。


    程煜先来到后院，这会儿程青松指定在后院呆着，等着吃晚饭，程煜下车的时候没看到吴伯，就知道肯定是吴伯在后院陪着老头儿呢。


    看了一眼，果然，吴伯正陪着老头儿在湖边遛弯，程煜便退了回来，看到老头儿气定神闲的，就没必要去打搅他，省的被他看见又被他拉着说胡话，程煜想上楼看看程广年的事儿准得落空。


    上了楼，轻轻敲了敲程广年的房门，这也是习惯使然，不过里边倒是很快有了动静，一个三十多岁的护工把门打开了。


    看到是程煜，护工自然认得，家里现在两个护工倒班，都是程煜亲手招回来的。


    “程少，您来了？正好，我去上个洗手间，您有事儿再喊我。”护工很识趣，主动离开了程广年的房间。


    程煜点点头，反身关好了房门。


    床上的程广年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程煜非常清楚，只要自己没能找到解开基因锁的办法，那程广年就一直会是这个模样。


    其实倒是没什么可看的，程煜比任何人都了解程广年的情况，他暂时不会好转，但也绝不会有任何恶化的可能，护工什么的，其实也完全没必要，但程煜还不得不请，总不能让别人觉得程煜打算放弃程广年吧？


    “老程呐，你倒是省心了，就等着我救你醒来。其实我也想让你早点儿醒，我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虽说你醒了之后，没有了系统的帮助，以后也没法儿像以前那么杀伐果断了，但程氏集团的内忧外患至少表面上一定就归于风平浪静。


    你说说你也是，即便是有系统的帮助吧，也不用万事都做的那么尽啊，搞得你就像是神兵天降，无事不能，虽说这肯定能最快限度的实现收益最大化，但你就不想想，程氏集团一旦离开了你，不敢说千疮百孔吧，继任者真是焦头烂额啊。


    我倒是真想看看，等你醒了之后，没了超能力，你要怎么维持你一贯而之形象。做什么不好，非得做暴君干嘛呢？”


    程煜缓缓在程广年的床边坐下，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有意说给程广年听。


    “我知道，你肯定藏了不少钱，二三百亿得有吧，你想过这些钱该怎么处理么？扔了怪可惜的，拿出来又跟黑钱差不多，你都没法儿解释你哪来那么多现金。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反正有系统傍身，你到时候把这些钱都让系统收了去，然后怎么让这些钱曝光，就交给系统去解决，反正系统有的是办法。现在呢？傻眼了吧？等你醒过来，这笔钱就够你头疼一阵子的。


    不过，你指定也想不到，家里除了你，我也有系统，你能不能给指条明路？你那笔钱在哪儿呢？你那系统能做到的，我这系统也行，你告诉我你钱藏哪儿了，我给你变成可以随意挥霍的钱。”


    程煜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这会儿的程广年要是能给他指条明路，那还不得把他吓得一个大跳直接脑袋撞上天花板啊？


    “不过我那可不是洗钱啊，你也是有系统的人，而且你那个系统就是让你挣钱花钱的，这一点你指定比我更清楚。我也不是贪你那点儿钱……不错，数目是有点大，那些身家几千亿的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掏出几百亿现金来，九成九的钱其实都是企业的市值，手里头真实的，能掌握个百八十亿的就了不得了。


    主要是我要是拿到你那些钱，我直接就圆满了，一百个亿，那就是一百万点积分呐。我这儿指定满级了。就算不满级，只要我不胡挥霍，换成生命时长那得快三百年，我疯了我也活不了那么长。嘿嘿，你想不到吧，原本咱俩之间的剧本应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现在却是你跟这儿躺着，我坐你边上跟你说闲话。


    虽然你是差了点意思，没能通过你那个系统的考验，但我这儿，我跟你说，那绝对是一往无前。就连我那系统都说，我这成长速度简直就是变态，短短一年多，我几乎都不需要为积分这事儿发愁了。要不是我那系统喋喋不休的，我现在掌握的积分，其实我都觉得已经够了。五十年呢，那时候我也七十多了，人这一生，活七十多岁其实也真够了你说是不是？”


    程煜说着又站起身来，绕着程广年的床走了一圈，看了看他身上一上一下那两根管子。上头那根是输营养液的，下头那根是排泄尿液的，都安安稳稳的插着，固若金汤的样子。


    “我其实已经很用心了，很努力了，对我自己的事是那样，对你的事，我还真是从来都没这么上心过。这话我没跟别人说，也没法说，其实，虽说我知道程傅那小子得到你那系统的时间短，肯定没得到我这么多好处和能力，我要是逮住他，应该是能秒杀他的吧。


    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呐，毕竟那也是个有系统的人，而且，就连我那系统都不知道你那套系统到底能产生什么样的能力。按照我的推断，估摸着要是两个系统相比较，你那个应该更强大一些，跟你一样，穷兵黩武的，毕竟是连伦理都可以不顾的基因派么。


    我这个本身就是保守派，所以各方面的能力释放也很有操守，但就是太特么的有操守了啊，否则，一股脑儿把所有能力都给我，我三天之内准保把程傅那小子提溜回来，然后让我这个系统好好研究研究，然后你这基因锁不也就能解了么？可这保守派就是固执，没辙。


    但那边可就不一定了，无视伦理无视社会秩序的激进派，为了自保指定什么破事儿都能干出来，我这么找过去，还真未必就能稳居上风。所以，我在去泰国找程傅之前，做了太多的准备，我就像是在交代后事那样，把所有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能安排的全都给安排好了，至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不会像我妈那样，在你躺下之后就手忙脚乱的。


    你好歹也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一点儿计划都没有呢。像是谋夺我老丈人家产那么大的事，你就不担心出意外？好歹把身边的人和事都安排一下吧？我知道，你也安排了，但那太不够了，那才哪到哪啊，我妈和许见喜这段时间指定是腹背受敌遭的全是夹板气。


    不过，好在我知道你有系统，所以就确定了你那三十亿的债主绝对就是你自己，算是勉强帮他们顶住了吧。否则，真要上市，哼哼，光是审计那一关就够你麻烦的。保不齐程氏就分崩离析咯！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妈跟我大姑说今儿回来吃饭，现在才五点出头，她应该是在我打过电话之后打回的电话，也就是四点多的时候就确定可以回来吃饭了。从她接手你那摊子破事以来，除了我叫她回来吃饭的那天，其他每天都没在家吃过饭。看来，她和许见喜也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走到床边，程煜帮程广年掖了掖被子，哪怕他知道这其实毫无意义。


    “行了，我也不跟你这儿多叨叨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尽快找到程傅那小子，然后想办法把他身上那套系统剥离出来，想让那套系统重新回到你脑子里肯定没戏了，但我估摸着我帮了我那系统这么大一忙，它又得了整套源代码，至少帮你解开基因锁是没问题的。


    另外，程氏集团的困境应该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会劝我妈，逐渐把手里的权力分散下去，不能再像你以前那样搞一言堂了，关键谁也没有你那个系统那么牛掰可以帮你撑着啊。这样，程氏以后发展会平稳下来，外头也不会再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大肥肉，我妈呢，也能轻松点儿，甚至做个甩手掌柜。像是许见喜啊，赵泽鹏啊这些劳苦功高的人，也不能总让人躲在后边，该亮相也得亮相了。我妈只需要守住程氏集团不上市这条底线就行。


    你安心躺着吧，我解决了程傅，你也就能站起来了，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耍二百五，怪我把你的集权散给了别人啊。不过你就算是耍二百五我也不怕你，就你这样的，我一手打你十个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别说我这个儿子不给你这个做老子的面子，谁叫你那么不上道呢？


    嗯，就这样，我下去了，改天再来找你聊天。哦，对了，你要是能托梦啥的，你就把你藏钱的地儿，或者是藏钱的方式告诉我，我好拿了那笔钱彻底摆脱我这个系统。


    说句题外话，你这些年是一直在期待能摆脱你那个系统呢，还是甘之如饴觉得那系统对你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要是后者，你以后甭指望听我喊你一声爸。就这样，再见。”


    程煜说完，俯身轻轻拍了拍程广年的肩膀，打开房门，喊了一嗓子站在走廊尽头窗口眺望远方的护工，下了楼。


    刚下楼，就看到大门开了，宁可竹正从外边走进来。


    “妈，您回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