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到这个程度他已经非常满意了，基本上人类之间正常的交流也就是如此程度，更何况程煜和这两只小松鼠之间可谓是素昧平生，彻头彻尾的是陌生人。


    之所以都已经做出决定要尽快切入正题之前，还是做了如上的测试，那是因为程煜对于跟动物之间的交流始终保持怀疑态度。


    当然，怀疑的并非交流本身，虽说对于动物是否有自己的语言程煜也是不置可否的，但真正让程煜觉得难以置信的，是那些动物们的智商。


    既然是可以无差别和任何一种动物进行交流，那么几乎就意味着动物的智商并不会影响到实质的交流本身，看起来这似乎跟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相仿，跟智商高的人交流固然丝滑如意，但跟智商偏低的人交流也并不会有太大的障碍。可这都是指的智商在及格线以上的正常人类啊，但要是跟智力有障碍的人交流呢？或者仅仅只是跟幼龄的孩童交流呢？毫无疑问，那可就没那么顺畅了。


    大多数人类的智商都在一定的数值之上，这就使得多数人都会默认交流是无障碍的，毕竟与孩子的交流并不会让一个成年人用平等的心态去进行，而与智力障碍人士的交流，更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很难获取的经历。


    可跟动物交流就不是这样了。


    能看见，能听见，但并不代表能理解能记住以及能将其描述出来。


    根据科学研究表明，松鼠的智商在地球的动物当中，绝对是处于金字塔尖的类型，很多民科的科普小文章，都把松鼠的智商放在了动物界前十的位置。


    这个排名尚待考究，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据科学研究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松鼠可以在脑中构建三维图形，以确保它们能够记住自己藏食物的位置。


    众所周知，很多动物都有贮藏食物的能力，但通常都是藏在地面之下，藏在自己的洞穴当中，这就使得它们无需三维图形记忆，只需要二维的平面记忆就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洞穴的入口从而沿着唯一的道路抵达自己贮藏食物的位置。


    但松鼠不同，松鼠贮藏食物的地点，往往是在不同的树木之上，有些是树杈之间，有些是树洞之中，而无论是什么位置，它都必须具备三维构图的能力，才能记住自己藏有食物的准确位置。


    并且，松鼠能够利用工具，它们藏匿食物的时候会用树枝树叶遮掩，还能用石块、树枝帮助剥壳以及晒干食物等等。它们甚至能制造假的藏匿地点迷惑掠食者。


    这一切，都充分的彰显了松鼠的智商在动物界中，是处于顶峰位置的。


    所以，当前这两只小松鼠能够将看到的画面以及听到的内容通过记忆准确的描述出来其实不算太让人惊奇，但如果程煜遇到的不是这两只小松鼠呢？而是那些智商相对低下的物种？


    就比如说狗。


    狗的智商在动物界肯定不算特别高的，但普遍也有两岁半左右小孩的水平，这决定了狗是可以被驯化，能够按照指令行事的。而狗当中，平均智商最高的是边境牧羊犬，边牧的智商据传能达到六到八岁的孩子的水平。这个年龄，基本上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障碍交流的，可即便是智商在狗中排名第二的贵宾犬，也就是三到五岁的孩童水平而已。那么其他品种的狗狗呢？毫无疑问，即便是贵宾犬的智商程度，想要与人类正常交流，恐怕也不太容易。


    而那些智商在动物界也排名靠后的动物，就更加不用说了。


    即便是程煜能够跟他们语言相通，可智商决定了程煜根本无法准确的从那些动物口中获取足够的信息。这就像是程煜有朝一日穿越到十万年前，遇到的都是些史前人类，哪怕解决了语言问题，毫无疑问，那些人也都绝不可能做到与程煜无缝对接的。


    但是经过这样一番测试，程煜也就明白了，所谓的兽语术，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神抠系统具体是怎样做到的，程煜尤未可知，但所谓与动物对话交流这件事，其实就是个幌子吧。程煜的话，动物们应该并听不懂，而动物们的叫喊声，程煜其实也听不明白。


    神抠系统所做的，并非翻译机的功能，它只不过是利用双方的“对话”，将程煜所需要获取的讯息假借动物的叫喊，传达给程煜罢了。


    说白了，程煜其实是在跟神抠系统交流，动物只是配合神抠系统演双簧的站在前边的那个演员。


    当然，这并非坏事，而是极大的好事。


    来到了这个虚拟空间当中之后，程煜就感觉到自己已经断开了与神抠系统之间的连线，只剩下一些基本的功能还保持着最为基础的联系。


    这有点儿像是程煜和神抠系统之间，原本是全息投影加电脑加5g时代加wifi且佐以卫星通讯的沟通层次，那是一种全方位无死角面面俱到的沟通。


    可当程煜进入这个虚拟空间之后，他与神抠系统之间，就只剩下了一根脐带还能保持联系，神抠系统只能利用这根脐带将最为基础的养分传输过来，甚至都无法与程煜进行哪怕一个字的交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至少，程煜在某种层面上，其实已经跟神抠系统恢复了交流的能力。


    程煜沉声问道：“这里并不是一个世界，而只是一个虚拟空间，这你明白么？”


    既然知道交流的对方其实是神抠系统，程煜就直接跳出这个世界来进行提问，如果神抠系统能够摆脱该虚拟空间的束缚，他它就能跟程煜一样，理解这个世界并不是它所处的世界。


    但是，小松鼠的回答让程煜感到了一些失望。


    一号小松鼠说：“虚拟空间是什么意思？这里就是我们身处的世界啊。”


    程煜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有种跟死侍一样的无力感——死侍，是漫威宇宙当中，唯一了解自己只是个漫画人物而并非真实人物的角色，也就是打破了第四面墙的存在。但整个漫威宇宙当中，唯独他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是以他经常会跳出漫画的脚本，说一些只有读者和观众才能明白的言辞，剧中其他角色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现在的程煜就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在这个虚拟空间里无比的寂寞，因为只有他知道现在他身处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就连神抠系统竟然也做不到这一点。


    好吧，回到正题上，既然无法通过神抠系统来投机取巧的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也只有老老实实跟着剧情走了。


    “昨天到现在这段时间，这里有没有船只来过？船只你们能明白么？”程煜小心翼翼的尝试询问。


    两只小松鼠对视一眼，这似乎是它俩的习惯，几乎每次被询问之后，开口之前，它们都是如此对视。


    二号小松鼠说到：“你说的是可以在海里移动的大家伙么？那东西可大了，像你这样的大块头，装上去也还空的很。那东西上边还能装很多东西……”


    程煜点点头，说：“嗯，那应该就是我所说的船了，从昨天到现在，你们有见过么？”


    两只小松鼠再度对视一眼，这次换成一号小松鼠开口。


    它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昨天大约中午的时候，那个叫船的玩意儿出现了，然后有两个人上了船离开。”


    程煜一愣，昨天中午？那会儿所有人都应该已经到齐了吧？而且程煜问过大家，他们上岛的地点都是程煜登岛的那个位置，只不过时间不同而已。


    这里显然并没有适合船只停泊的地方，船只靠岸毕竟还是需要位置的，若不是老伦敦来到这里打造了这个“停尸房”，程煜还真是不会怀疑这里曾经有船只来过。


    程煜毫无疑问是最后一个上岛的，因为在他刚进入那幢建筑的时候，遇到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冰凉尸体的陈宇，陈宇表示除了主人房之外的九间客房，已经被选走了七间，程煜只剩下最后两间房其一的选择可能。


    所以，理论上送他们上岛的人应该都已经随船离开，毕竟程煜在码头并没有看到其他的船只。


    那么，从这里乘船离开的人会是谁呢？


    孔青？那么另一个人又是谁呢？


    而且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小松鼠看到的两人之一是孔青的话，码头上的那艘游艇又去了哪里？要知道，那艘游艇就是孔青亲自驾驶的啊。


    “你们看到的那艘船，是一开始就停在这里的，还是从海上过来的？”


    程煜需要确定的是，乘船离岛的那两个人，究竟是不是从船上下来的人，或者至少其中之一是从船上下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两个人就有可能是孔青把程煜送到别墅里之后，他返回到游艇上，然后驾驶着游艇来到这里，接上了这里的人，一同离岛。


    虽说时间也略微有些对不上，但勉强算是合理。


    二号小松鼠晃了晃它的大脑袋，憨态可掬的说：“那个叫船的东西，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一开始就是个小黑点，不过我们都看过很多次那个大家伙从海上来，所以很早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当时风雨很大，我们躲在树洞里，于是就一直看着那个叫做船的东西到了岸边。然后，那两个人就出现了，他们是从你来的那个方向走过来的。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船。”


    似乎是神抠系统已经知道了程煜问话的目的，所以它干脆一把头把程煜想问的都说了出来。


    而程煜听完，也的确获取了自己所需的所有信息，这意味着，那两个登船离开的人，不可能包括孔青，除非孔青开来的那艘游艇能够自动驾驶回到它原本的港口，又或者，那艘游艇会像游戏道具那样凭空消失。


    但在一个并不应该怪力乱神的世界设定之下，孔青就应当是驾驶着游艇离开了琴岛，而在此处登船的两个人，并不包含孔青。


    而且，这两个人也绝不可能是送人上岛的助理，理由和孔青的理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