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风的字字句句,都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和坚决。
慕倾城仅仅是听着,就没来由的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气的生疼。
这个男人,真是个疯子。
他娶她从不碰她,出轨更是家常便饭似的,这样的生活要她坚持一生,怎么可能?
离婚的念头在慕倾城的心里面前所未有的肯定,她不顾手掌心的疼痛,强撑着站起身来,倔强的昂着头直视着陆沐风的目光:“我心意已决。”
在慕倾城说‘心意已决’的这一刻,陆沐风心底滑过浓郁的痛楚。
这个女人,他折磨她也好,羞辱她也罢,追根究底不过是爱之深从而恨之切。
他想要和她相互折磨一生,却没想过中途放她离开。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哦?是吗?”
说话的时候陆沐风眯起眉眼,看着慕倾城的眼神好似是在看一个笑话。
“慕倾城,你真的确定要离婚?你为了跟我离婚,你父亲高昂的医疗费,弟弟的前途你都不顾了吗?”
生而为人,势必会有软肋。
对于慕倾城来说,父亲慕南山和弟弟慕青山,就是她的软肋。
纵然她自己痛苦,受尽了煎熬跟折磨,也不愿他们受一点点的委屈跟伤害。
所以几乎是毫无悬念的,慕倾城本来坚定无比的要和陆沐风离婚的决心因为他的话动摇了。
慕倾城没说话,但看着陆沐风眼神里那浓郁的恨意,却是正儿八经的灼伤了陆沐风。
这些年来,她的眼里有过失望,后悔,厌恶,疲惫,痛苦甚至于是绝望,却唯独没有过恨意。可现在……对于他,慕倾城是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吧。
之所以不再坚持要离婚,完全是为了慕南山和慕青山吧。
曾几何时,陆沐风就是希望他和慕倾城互相憎恨,折磨一生。可真到了这一刻,当他发觉慕倾城竟然恨自己的这一刻,他不只不觉得满意,还难过、心痛极了。
不,不该是这样的啊。
“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慕倾城冷冷掀唇,字若砒霜:“你用我最在意的人来威胁我,那就如你所愿,我们不会离婚。但是陆沐风,你我之间从此以后也就再无情分了。”
说罢,慕倾城一步一顿的经过陆沐风的身边,离开卧室下楼去找了医疗箱包扎自己的伤口。
陆沐风则是宛若雕塑一般的站在卧室里,望着方才慕倾城站过的地方,目光隐隐有些泛红。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有许多的记忆开始电影画面一般滚动起来。
五岁那年,他对她说:“慕倾城,我妈说我们是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妻,等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给我生孩子。”
七岁那年,有人欺负她,他拿着一把玩具枪挡在她面前:“谁敢欺负我媳妇儿,我就一枪打死他。”
十一岁那年,小升初,他为了和她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偷偷从家里拿了一笔钱给慕南山:“慕叔叔,我希望我和倾城的青春里,彼此永远不会缺席。”
十五岁的盛夏,他捧了一束玫瑰花:“未婚妻,我们试着恋爱吧。”
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和她一起迎接生日,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吻上她,那是他们彼此的初吻。
十八岁的第一天,他承诺:“倾城,我陆沐风有生之年只爱你。”
十九岁,一场意外里慕倾城消失了,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她。
二十岁,她回来了,肚子上带着一条疤痕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
后来……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
因为妒忌,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因为妒忌,这一刻,他陆沐风彻底失去了慕倾城。
期限是:永远!
……
晚餐的餐桌上,陆沐风好似是把卧室里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一样,俊朗的五官未沾染丝毫情绪:“妈,程安安怀孕了,我打算让她生下那个孩子。”
陆夫人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目光下意识的望向慕倾城。
只见慕倾城并没有因为陆沐风的话有什么反应,她淡定自若的夹菜,吃饭,动作优雅耐看的紧。
陆夫人吁了一口气:“你决定就好。”
“为了方便照顾她和孩子,我今天起会搬出去住。”说着,陆沐风放下手里的碗筷:“我吃饱了。”
陆夫人想要说点什么,但一个侧目看到慕倾城坐着一动不动的,俨然是没什么要说的样子,她终归也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陆沐风见陆夫人没话说了,自顾自的上楼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是驱车离开陆家。
因为陆沐风搬出去和程安安住的事儿,慕倾城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抵达医院坐在办公室里,那是一个劲儿的打着哈欠。
助理见状,不禁打趣:“慕医生,你昨晚的夜生活很丰富啊。”
慕倾城和陆沐风结婚的时候,只简单的摆了几桌领了个证,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助理不知道很正常,慕倾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笑笑:“病人来了吗?”
“排着队呢。”
慕倾城情绪不明的‘嗯’了一声:“开始喊号吧。”
“好的慕医生。”
一整个上午,慕倾城都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饭点儿,她脱了白大褂正准备去吃饭,几个身穿黑衣西装的保镖挡住了她的去路:“慕医生,请您稍等五分钟,我家先生马上就到。”
“……”他家先生?谁啊?
心里寻思着的同时,慕倾城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到助理:“上午还有人排了号没有就诊?”
助理翻看了一下记录,摇摇头:“慕医生,并没有。”
得到肯定的回应,慕倾城没好气的冲保镖道:“不好意思,我下班了,让你家先生先排队。”
保镖对慕倾城的话罔置若闻,就那么挡住她,宛若一堵肉墙:“慕医生,我家先生让我等务必留住您。”
慕倾城:“……”
omg,突然好想爆粗。
事实证明她想了也做了,她怒瞪着保镖:“你家先生算哪颗葱?凭什么要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