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生一时语塞，严格说起来，这确实算是他的失误。
“行，以前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愿赌服输了吧。”李庄生深吸一口气。
“一定要这么绝情吗？”胡梦蝶眨巴眼睛，就像一只迷路的可怜小鹿。
“对，说话算话！”
李庄生硬起心肠。
“我不坐你同桌了，你在这头，我把座位拖到那头行不行？”
“不行！”
胡梦蝶咬着嘴唇，眼眶委屈地泛红：“那，再让我呆最后一次，我明天就不来了，这下，总可以了吧？”
李庄生别开脸，转向电脑：“行……今天中午算是你最后一次，明天开始别来了。”
“真是不公平，我有舞蹈专业课，而且艺术生的进度本来就比不上你们阳光班……”
胡梦蝶在一旁碎碎念，而李庄生权当没听见。
正午的阳光逐渐偏斜，洋洋洒洒，从里侧的窗户斜照进来。
李庄生面无表情地敲击着键盘，有时一扭头，就见胡梦蝶在同桌的位子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不睡觉啦，老是看我干嘛？”李庄生神色不太自然，终于忍不住发问。
“以后看不着，只能趁现在看了。”胡梦蝶轻轻地说，“你写你的小说，我又不跟伱说话。”
李庄生抿了抿嘴，转而继续敲键盘。
“男人绝情起来，果然心比女人还要狠。”胡梦蝶这时又幽幽一叹。
李庄生不接茬，回应胡梦蝶的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这间教室多好啊，可以和你做同桌。我真想和你做同桌呀，老公，别赶我走好不好？我觉得你写小说的样子太帅了！”
“不好。还有，别乱喊。”
你是说我时哭时笑、自言自语、抓耳挠腮的神经病模样很帅吗？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呢，这个时候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胡梦蝶撅起嘴：“哼，前夫同学，我发现你一点都不爱国！”
李庄生扭头，皱眉：“开始血口喷人是吧？”
怀疑我别的可以，你居然怀疑我的爱国热忱！
“你平时就是嘴上爱国，实际行动一点都没有！”
“怎么没有了？学习认真、工作努力、遵纪守法就是最好的爱国体现！”
再说了，我现在对国家的贡献，是你想象不到的大。
“但是，未来的生育率那么严峻，你要是真爱国，不应该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和我备战三胎吗？”胡梦蝶一本正经地挺起胸膛，“你连三胎都不愿意跟我生，还说你爱国？思想觉悟严重不合格！”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李庄生眼角微微抽搐，冷笑了两声：“生育不好哦，网上说生孩子会变老变丑变胖……”
“我不管，我想和你生三个，最好是两男一女，两个双胞胎哥哥以及一个妹妹！”
“你放心，我会生三胎的，不过不是和你。”
胡梦蝶气鼓鼓地打了李庄生一下：“你讨厌！你就是故意气我，气死我算了！”
你不想和我生，我也不稀罕！但我也不会让你开开心心的跟其他骚狐狸生的。胡梦蝶心里冷冷地想。
“别胡思乱想了，也别再打扰我写小说。”
李庄生终止这一无聊的话题，胡梦蝶便趴在桌上，还是静静地望着对方，望夫石似的。
她其实很疲惫，很想睡一觉。
“其实我真后悔。”许久，胡梦蝶又说。
李庄生决定不再理她，便不说话。
“为什么没有多陪你一点呢，为什么没能多了解你一点呢？明明之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要是怀孕就好了，不过梦柯也在，萱萱还小，就没急着要孩子。唉，这个妹妹真是坑姐啊。”
李庄生心想如果不是胡梦柯和萱萱，或许两人会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要孩子吧。如果那时胡梦蝶真的怀孕了……还好没有怀孕。
“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原来以为来日方长，我们还有一辈子……”
胡梦蝶轻声嘟囔着，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庄生缓缓停下码字的工作，将对方腿上的毯子稍稍掀开一层，盖在她的身上，敲击键盘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止胡梦蝶一个人这么想，李庄生也曾经以为来日方长，认为两人的爱情和婚姻会永恒，理所当然。
……
“起来了。”李庄生推了推。
胡梦蝶嘤唔一声睁开眼睛，甩了甩发麻的胳膊。
“把你东西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李庄生关闭所有文档，接着关机。
“终于把你老婆赶走了，你可以得意了。”胡梦蝶酸溜溜地冷笑，“再把其他女人都带进来，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了！”
说话怎么这么怪呢，这是我自习室，不是银趴室！
“我不会带人进来的，而且这只是我一个人写小说的地方。”
“呵呵，这个要留给你吗？”胡梦蝶拿出讲台里的durex冷笑。
“不……”
“哼，就算你要，我也不给你！”胡梦蝶一把收起，装进自己口袋，“我可没那么贱，你要用就自己花钱买去！”
胡梦蝶将两本书装好，又抱起毛毯：“这毯子也归我了，我用过的东西，才不要给别的女人用！”
“你想要就拿去呗。”
毛毯原本就是李庄生为胡梦蝶买的，这间教室没有空调，冬天又阴嗖嗖的，中午睡觉很容易感冒。故而李庄生买了毯子，带到教室来。
当然，李庄生自然不会直接说是为胡梦蝶买的，他故意盖在自己腿上让胡梦蝶看见，于是等对方睡觉时就向他索要。李庄生傲娇一番，故意收了她十块钱，才勉为其难借她使用。
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这是胡梦蝶最后一次来这里，李庄生也懒得节外生枝。
“再见了，无情的男人！”胡梦蝶收拾好东西，跟李庄生告别，全程醋意冲天。
李庄生目送对方离开，过了会儿也翻了出去。关上窗户，望着教室外的阳光，忽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快步向教室走去。
“你脸上怎么了？”
看见李庄生的第一眼，林月花就皱起了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