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辈的意思是，炼气士其实也不差修仙者什么，修仙者之所以看起来更强，是因为大环境非常适合修行，炼气士之所以看起来很弱，是因为大环境过于恶劣导致？”
赵关山有点听明白了。
“对！老夫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谈论炼气士到底有几级并没有意义，时代变了，前路都是未知的，需要一点点的探索，而不像是修仙者的时代，修炼到大乘，就可以选择渡天劫或者渡地劫，路子都是清晰的，明了的。”
“我们所处的乃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黑暗大劫的时代，所以老夫倒也能理解你们临江府道宫的选择，在这个时代修行，是真的需要勇气。”
“你们把资源都压在了凡人身上，以开启民智，人人如龙的方法，希望能走出一条捷径，我们苍梧道宫则选择了修行到底，两千年来，苍梧道宫一共培养了三万名炼气士，这就是苍梧道宫的底气。”
“至于你的问题，老夫倒是可以透露一二，最强者你不必知晓，仅以老夫为例，五个轮值掌教，皆为你所谓的九级炼气士。”
“八级炼气士五十。”
“七级炼气士三百！”
“六级炼气士有一千五。”
“如你这般的五级小炼气士，也不多，勉强凑够八千而已。”
“不知你这里的状况如何呢？”
那苏无酒捋着山羊胡反问起来。
“我们这里，自然是不如的，凡人总数不过千万，武道士百万，敕印战车十万台。”赵关山毫无负担的说着，或者，他也真的拿不出什么真实数据来。
“哼哼，凡人千万，内部争权夺利之事岂不是要多如牛毛？你这道宫又没有强大的炼气士，只怕镇不住局面，以老夫看来，伱们这些炼气士，早晚要沦为被凡人册封的国师，愚蠢啊，愚不可及也，老夫且劝你一句，凡人虽然孱弱如草芥，但其言其行，其思其想，皆不可控也。”
“一人一念，只如清风。”
“百人百念，当如劲风。”
“千人千念，当如狂风。”
“万人万念，当如飓风！”
“当到了千万人级别，就会自成小气候！风云雷电，皆随其微变！”
“这气候会逼着你不得不去顺遂，这气候甚至会把控天地自然之力，逼得你不得不去顺天而行，等到了这气候大成，也就成了天命，那个时候，修仙者也好，炼气士也罢，都将成为天命下的蝼蚁，成为天命的伥鬼，傀儡和走狗，然后被斩将封神，气运成神，香火成神，这世界就没有了我等修仙者，炼气士存在的土壤。”
“你可知，自远古以来，修仙者为何从不助力凡人，发展凡人，为凡人开智？为何非要坐看凡人刀耕火种，愚昧一生？”
“谁不知凡人苦难，但看见了，遇见了，就只能解决当下的苦难，绝对不会去解决根源上的苦难。”
“怕的就是会养出气候，怕的就是会养出天命！”
“你们临江府已经有千万凡人，这气候已经有所小成，你们，自求多福吧。”
这一番话，听得赵关山是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想到老家地球，几十亿人呢，有天命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但那地方的确不适合修仙者了……
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被这苏无酒给绕坑里了，于是赶紧爬出来，“前辈所言我能明白，但如今眼下这大环境下，邪魔势大，难道不应该先救急吗？先保住命再说其他，若是人类被灭掉，岂不是忙忙碌碌一场空。”
不曾想苏无酒居然点了点头，“是啊，是这個道理，所以老夫也并不反对你们临江府道宫这么做嘛，老夫巴不得你们临江府能有凡人亿万，武道士千万，敕印战车百万台，在魔火深渊里杀得邪魔片甲不留，毕竟这也是为我们减轻压力。”
“但是，如果有谁敢在我苍梧道宫搞这一套，老夫必杀之以绝后患！”
“明白了吧，小子，你们临江府道宫在很久之前应该是经历过一场，甚至是很多场血腥的路线之争的，每一次都必然杀得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毕竟，才两千年而已，你临江府道宫的散仙怎么可能会死光？”
“不过现在看来，有一方已经彻底胜利，你要记住，凡人只要开智，所成的气候，会比愚昧凡人所成的气候更厉害，更恐怖。”
“他们的想法汇聚成了气候，而气候又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们，当然，这不算是什么坏事，对凡人来说，只会越来越好，但如果你想在炼气士这条路走得更远，就必须做出决断，修炼不是请客吃饭，给凡人开智，也犹如打开了深渊之门，你根本不知道会放出什么来。”
苏无酒的话，顿时让赵关山不寒而栗，他怎能不知道，因为赵家，就应该是这场路线之争的失败者，能把一个散仙，一个散仙传下的家族给杀得一点底蕴都没有，后代只能沦为贫民，这想想就知道会是何等的惨烈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临江府道宫是真的无力去拓展灵界吗？
镇魔司的工业革命真的就没有幕后大佬在支持吗？
他这个小蚂蚱，真的还能继续蹦跶下去吗？
当然，这可能只是一个极端情况，更大的可能是，临江道宫的高层，如今正处于搞平衡的状态，高层走保守路线，中下层搞开放路线。
毕竟邪魔入侵才是主要矛盾。
毕竟，临江府的总人口，从来就没有超过六百万，不到一千万，就形不成小气候……
赵关山正思索着，冷不丁那苏无酒忽然冷笑一声，“其实，你就是那个赵乘风吧，杨毛不过是你随手杜撰的名字。”
赵关山一愣，随即苦笑，“前辈慧眼如炬，但我真的是临江道宫的掌教，不是轮值的，是唯一掌教！”
“哼，这一点老夫自然知道，临江府现在的局面，晋升五级炼气士应该都很难，你应该是临江府道宫唯一的一位五级炼气士了，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在进阶时无人护法，才会随机进入灵界，一切岂能无因？”
“老夫现在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可愿意自救？还是说，你想等着临江府的那帮凡人册封你一个国师当当？”
“噗通！”
赵关山直接跪下，“前辈救我！”
“很好，老夫现在留一封信在这玉简之中，三日之内，你携带此物返回灵界，将此物转交苍梧道宫的狩魔猎人，老夫那本尊得知，必会照顾于你，每月可供应你一块灵石，并传授你若干新的道统知识，如此，便可以在十年之内，助你进阶六级炼气士，届时，你只需在那座八级供灵塔上点亮一道燃灯符文，我苍梧道宫便可以感知到你这道宫所在位置！我们，会派小船来接引你的。”
“多谢前辈！”
赵关山就差感激涕零了。
可就在此时，敕印地堡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萧乘云的声音传来。
“师兄，你出关了吗？我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了，你在与谁说话，你闭关都一年零三个月了，我很担心你，你没事吧？”
听得此话，赵关山就知道坏菜了，骗补助的计划落空了。
而那苏无酒则愣了一下，忽然怒极，“小贼，安敢诳我！”
“嘭！”
下一秒，这苏无酒的第二影元神竟是直接自爆了，显然他也意识到赵关山这小子嘴里一句真话都听不得，那么与他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浪费。
当然，还有可能是气急败坏，脸面不保，所以自我了结。
对此，赵关山真的是一脸无奈，他真的没什么恶意啊，他真的就是想骗几块灵石的呀，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他还是一边答应一声，一边激活六阶驱散，先在敕印地堡里照射一遍，又取出敕印油灯，激活离火道符照射一遍。
最后打开敕印地堡，让萧乘云进来。
“师妹，我可能走火入魔了，你用你的六阶碎金帮我照射一下。”
“走火入魔？”
听闻此话，萧乘云顿时如临大敌，“师兄，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剑来！”
她一招手，自敕印地堡之外，一道道剑光无声闪过，顷刻间，这本就不大的敕印地堡内就插满了二十四柄灵能长剑。
但就在此时，苏无酒的声音突兀响起，“道友，有话好说，老夫并无恶意！”
可惜，迟了！
萧乘云何等果决，剑符一出，凛冽剑气瞬间遍布整个空间，如同剑阵一样，横推一切。
短短三秒，整个坚固的敕印地堡就化为齑粉，已经被切割成尘埃了。
甚至连赵关山都享受了一番这种凌厉的按摩，剑气临体，却适可而止，他觉得他身上的微生物都来了一次大灭绝。
一年多不见，萧乘云控剑的水平明显大幅提升。
“散！”
一声叱喝，剑光如影收回，而萧乘云已经给赵关山重新套了件衣物。
“师兄，你没事吧？我得给你做一个魔心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