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死后还要追封,李彦仙的爵位,我已改为陇西郡王。)
掐着饭点,工部尚书陈文昭溜达回宅院。
他年轻时的人设就是清廉刚直,不贪图钱财与美色,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妾室还是妻子陪嫁过来的。
到老了又调回京城,而且还身居高位,平时连应酬都很少。
不管是不是装的,反正这一届的阁部院大臣,整体表现得极为清廉无私。因为,他们都是早年被贬出去的直臣,熬到小皇帝登基才被起用。
贪污揽权之人肯定有,但现阶段还不明显。
“拜见老相公!”谢衍起身迎接。
陈文昭抬手示意:“坐吧,不必拘礼。你这出城才几日,便闹出恁大动静,果真是个少年奇才。”
谢衍说道:“侥幸而已。”
坐下吃饭,继续闲聊,没什么“食不语”的规矩。
陈文昭问了许多关于学术大会的情况,自然而然又转到公主身上,提醒道:“如果尚公主,就不能走仕途。国朝初年,驸马最高能做到知府,那已经属于是特例了。此后也就先帝宠爱女儿,让驸马做了一年县令。”
谢衍解释说:“晚辈只是用公主的秀发称重而已。”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老夫只是提个醒而已。”陈文昭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当官的确实要给顶级学者面子,但陈文昭身为工部尚书,他只需给老会长面子即可,其余学者在他眼里也就那样。
也不对,那些医学家必须哄着,万一哪天自己或家人生病呢。
陈文昭对谢衍兄弟俩格外照顾,主要还是为了拉拢谢衍的舅舅。他在地方上的根基不稳,能委以重任的干才就更少。
不管陈文昭的本心如何,既然坐到了这个位子,就必须培植自己的亲信,否则很多工作都难以展开。
吃了晚饭,谢衍回到自己卧室。
侍女燕燕问他是否沐浴,谢衍确实想洗个澡,学校宿舍那边洗澡不方便。
等洗澡水烧好,谢衍泡在浴桶之中,白日的兴奋劲儿渐渐褪去,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天的过失。
第一,他有点飘了。
靠着剽窃来的学术,以及自己半年时间的钻研,在学术大会上引起一番轰动。他刚开始还小心翼翼,但听到的恭维话太多,被拍马屁拍得飘飘然,真以为自己是啥绝世天才。
甚至,连续两天处于亢奋状态,也就在面对大人物的时候,还能继续保持恭敬态度。
第二,他做事不过脑子。
尤其是找公主借头发称重,这件事情着实离谱,脑子一热就干出来了,事后还把那缕秀发留作纪念。
当时真的没有多想,纯粹是为了装逼,完全不考虑后果,现在似乎已经难以收场。
“啪!”
谢衍猛拍自己额头,嘀咕道:“老子果然不适合做官,只有一点小聪明,肯定玩不过官场那些老油条。唉,桃色八卦传得那么快,公主恐怕也下不来台了。我当时脑子咋想的?”
公主是因此生气怨上我,还是会真来跟我结婚?
我特么还想三妻四妾呢。
做了驸马可以纳妾吗?这个得找人问问。
历朝历代,驸马都是可以纳妾的,具体得看公主是否强势。
唐代公主就非常强势,驸马一个个属于妻管严。
宋初的公主比较强势,随着皇帝对宗室监管严厉,宋代公主渐渐就变弱了,因此驸马纳妾变得比较普遍。
另一个时空的明朝,公主变得更弱,几乎所有驸马都会纳妾。甚至驸马死了,公主还不能改嫁。当然,公主若是死了,驸马也不会再娶——那等于放弃公主的所有遗产,以及自己的驸马身份。
明代有位驸马因纳妾而被弹劾,那是因为他纳了几百个妾,其中还包含一大堆娼妓。
另外,明代驸马的妾生子,通通属于白身庶民,没有任何的宗亲待遇。公主和驸马平时分开居住,驸马有自己的宅子,那些妾室也养在私宅里。
清朝基本延续明朝制度,不过在公主出嫁之前,会先派侍女跟准驸马同居,鉴定一下准驸马的身体是否有问题。
而且,清代驸马形同奴才,跟明朝一样夫妻分开居住。每天还得去公主府请安,获得公主批准才能进去,连同桌吃饭都得公主恩准。公主死后,朝廷会收回房产、田产,驸马和儿子只能捞到少许浮财。
“郎君要加热水吗?”
谢衍这两天亢奋而疲惫,洗着洗着就坐浴桶里睡着了。
“咚咚咚!”
“郎君要加热水吗?浴汤恐已凉了。”
门外的喊声把谢衍吵醒,他回道:“不必,已经洗完了。”
不多时,谢衍穿好衣服出来,对侍女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燕燕有些气恼,埋怨自己姿色不够,无法吸引小谢学士的注意力。
唉,今后恐怕只能找个男仆嫁了。
一夜无事发生。
谢衍大清早起来,便去跟陈尚书和两位老夫人告辞,他昨晚已经把搬去郊外的事情说了。
陈尚书勉励几句,吃了早餐去上班。
自从陈十郎回乡科举之后,两位老夫人没有儿孙在身边,此时对谢衍更加关爱照顾。她们拉着谢衍说了许多话,又派马车把谢衍送出城,就连谢衍用过的铺盖被褥也一并带走。
侍女燕燕躲在廊柱后面,依依不舍的望着,却连上前送别也不敢。
南郊。
李敏求亲自出大门迎接。
得知把谢衍送来的车夫和随从,都是工部尚书家里的仆人,李敏求非常豪爽的给予打赏。
他现在自命为李氏主宗的族长,手头再紧也得讲排面,否则传出去多寒酸啊。
谢衍见了就很无语。
李敏求刚才赏出去的钱,都抵谢衍的两个月房租了。
你一个落魄贵族,没有官身,没有爵位,也没剩多少浮财,搁这儿穷大方什么呀?
当然,李敏求如果愿意出售房产和田产,以他家所在的优越地理位置,瞬间就可以变成真正的大富人家。但他死也不会卖的,他还想着振兴家族呢。
“谢学士,这是拙荆秀娘,出自开封关氏。”李敏求介绍自己的老婆,而且故意把出身一并介绍。
开封关氏,乃关胜的后代。
但以李敏求的实力,只能娶到关家的旁枝女子。
这纯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谢衍哪听说过什么开封关氏?
关秀娘屈身道了个万福。
谢衍作揖道:“冒昧借住,实在是打扰了。”
关秀娘说:“谢学士少年英才,住进我家可使蓬荜生辉。”
紧接着,李敏求又介绍儿子道:“这是犬子李敦实,字务勤,目前在太学外舍读书。”
谢衍连忙见礼。
李敦实十七八岁的样子,见了谢衍颇为激动:“昨日回家得知,谢学士要搬来住,我激动得一宿没睡着。”
闲聊两句,李敏求又说:“我另有两女已经出嫁,还有一子在淮南做官,又有一胞弟在高昌带兵。”
这些都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那胞弟勉强从军校毕业,送了不少钱才分配到高昌,托高昌那边的李氏分支照顾。由于此人才能平庸,高昌李氏也没心情照顾,如今只管着百十来个大头兵。
他那长子也不是在做官,而是以秀才身份,考进淮南某府衙做吏员。今后熬资历混到死,顶多也就升为一等吏。
官场太卷了。
现在想要吏员转品官,至少也得举人出身。
李敏求在佃户眼里是大老爷,出了村就光环尽褪,只能唬住一些不知情的。他偏偏总是强调这些,非要说胞弟在外带兵,非要说长子在外做官,非要说老婆出身名门。
现在又有说的了,谢学士就住在我家!
“这座独院是客房,”李敏求还在吹嘘,“谢学士莫要觉得寒酸。隆盛三年,孝端皇后前往龙门石窟礼佛,为病重的隆盛陛下祈福,当晚便是住在这个院子里。”
谢衍只能顺着话头说:“洛阳李氏,果然底蕴深厚,非寻常家族可比。”
这话说得李敏求眉开眼笑,兴致勃勃的继续讲述家族光辉历史。
他儿子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李敦实知道自己家里啥情况,每次父亲说这些,他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啰里吧嗦讲了一大堆,李敏求才说:“谢学士有四个男随,身边却没有女仆。这院中的杂活,我会调几个健妇来做。再寻两个秀丽少女,为谢学士红袖添香。饮食也不须麻烦,做好了让侍女送来谢学士院里。还有一驾马车,专供谢学士出门。”
谢衍说道:“承蒙李先生的照顾,伙食费一并算进房租,每月按照市价支付。侍女我自己聘请一个便可。”
“从外面聘的侍女,哪有自家的放心?谢学士风流潇洒,肯定看不上寻常女子,”李敏求当即对管家说道,“你派人到两村挨家挨户传话,就说谢学士要招聘侍女,愿意的就把女儿送来让谢学士过目。让他们掂量着点,太丑的就别自讨没趣了。”
谢衍都来不及拒绝,管家便撒腿跑了。
李敦实掩面躲到一旁,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位亲爹。
当天中午,应聘者就陆续抵达。
到了下午,一大群村姑被带到谢衍面前,随便他选十个八个都可以。
那些村姑像货物一般供人挑选,却没觉得有什么委屈,反而一个个兴奋不已,盼着自己能被小谢学士选中。
尤其是看到小谢学士本人之后,那俊俏模样更招人喜欢,甚至幻想着今后能做妾室。就算自己没那福分,能一直做侍女也好,一来可以赚钱补贴家用,二来今后找婆家也更有底气。
谢衍仔细查看那群少女,还真有不少眉清目秀的,放在后世指不定要多少彩礼呢。
就他一个臭送外卖的土木狗,要是能娶到这种模样的,那得请回家里当祖宗供着。
现在,却任他挑拣。
挑几个都行,想干啥都行。
这该死的旧社会啊!
谢衍带着满腔怒火认真比较,想挑个最漂亮的。但比来比去,却有两个不相伯仲,一时间难以比较出高下。
算了,两个一起要,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