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是酒,人还是人。
但是此刻倾入腹中的酒确以无法将韩先这人带入三千醉梦当中了,它如水,如同秦木容若冰冷一样,渐渐将韩先心中所怀的炙热,冻穿、冻裂。
无神的面,写这深深的愁苦。
但心中没有一丝叹息,确有不知道此刻的自己为什么会躲在这摇晃的马车当中,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用无声来责问自己。
韩先可以躲,但是有人确只能望着多姿的蓝天,暗自在心中暗暗长叹。
矢公子的面上,虽然时常挂这和煦的笑容,但是他的一颗心,确是比韩先要悲切的多,脑海当中一次次响起父亲严厉的训斥声。
“好男儿当为家族洒尽一腔热血,难道你想让你的子子孙孙都龟缩在这阴冷之地吗,在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喜事,只要你与阙容结合,那么整个楚月朝廷几乎一半都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待得天下异动,我矢族定能再现往日辉煌。”
矢公子听的语,是父亲的荡气回肠,可自己这听的人,确是悲苦连天,撞山屈。
“可是她真的太丑了呀,脸上的刀痕足足要把孩儿吓死了,现在我每天夜里都会被她那张脸给惊醒。”
“哼,大丈夫连死都不惧,何来畏惧‘丑’。”
“爹爹,娘你到是帮帮孩儿吧。”
“哎,你爹爹说的对,罢了,阙儿你只要牺牲些色相,就算是为家族立下大功了,一个女人而已,到的事成,天下美女不是任由你挑选吗?”
“这事由不得你。”
矢公子嘴角微微一抽,虽说心中已经屈服于父亲、家族的权威,但是在心里根深蒂固念头确是没有改变。
在矢公子眼里,就算阙容的薄纱那将面容遮蔽,可就在看到她时,那狰狞的刀痕就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心底。
而‘丑’字自然而然就会在脑海中打转。
心中瞬间冷汗直冒,可面上确是阳光笑意不减,柔声道:“容儿,韩师弟怎么样了。”
阙容一笑,头轻轻一摇,并未言语。
既然以无从选择,矢公子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面上笑容如同骄阳在空,道:“容儿,你也不必介怀挂心,想我韩师弟只是近几日疲乏了些,说了些疯言疯语,相信此番以后,他应该已是觉悟了吧。”
“呵呵,但愿如公子所言吧。”
阙容神情谦然一笑,道了声抱歉,就从矢公子的身边离开了。
矢公子笑容和煦不改,而目光依旧是过的分流连在阙容的身上,心中已是叹息满满啊:“哎,如果只看着背影,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啊,可是。”
想起可是,矢公子的嘴角就狠狠一抽,而浑身鸡皮疙瘩顿起。
而矢公子又可曾知道,此刻自己的背影也落在他人的眼中。
韩先不知道何时将车帘,掀起,但是看到的确是后悔,秦木容若与他人的欢声笑语一丝不差的落在心里。
“呵~~。”
韩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而此刻十分诡异的是,原本想将矢公子除之而后快的念头居然凭空消失了。
是不恨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
韩先深刻的知道,这念头只是短暂蛰伏而已。
因为明白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将他杀掉的机会,不过天下太大,机会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出现的。
大好男儿,怎能在车厢中困卧,风刀寒霜才是我韩先的热爱。
跳身而出,快步疾走,韩先不动声色的就从一脸和煦中夹杂冷笑的矢公子身边擦了过去。
“韩师弟,你醒啦,可担心死我了。”矢公子心中虽惊,但是面部颜色立时不带半分污垢,连声关切道。
但可见其声,确未见其行。
矢公子见韩先没有理会,瞬间满面都是尴尬之色,心中愤恨道:“本来对那阙容没什么兴趣,不过现在吗,呵呵,我到是想让你在临死前,有幸见识到心爱女子倒在我怀中的欢笑的放荡模样。”
谁先死,天知道?
谁又能预测他人在临死前会见识到什么景象,命运轮回知道?
而此刻萧望之以察觉到韩先带着一身酒气在向自己走来,面色顿时阴沉,不过心中确有几分不忍,目光复杂了扫了一眼。
“哼,好点了。”
这是来自师父的责备确有带关切的冷哼。
韩先面上不禁微微一红,头颅稍低,口中声以几乎无声,道:“师父。”
“哎,先儿,太多事是不能强求的,有些事过去,就让他过去了吧,何苦为仇怨怀恨在心啊。”
萧望之在说些什么,韩先当然是明白的。
能过的去吗?
管汉宁是否真的身死,虽然自己坚信他还活着,但这仿佛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意识一样,以不仅仅是无力了。
可自己就是放不下。
也许不将‘古丛风’碎与拳下,那么这颗心此生都将无法安宁,至于强求之事,心中所牵挂的是秦木容若,不是挂纱女,更不是阙容。
“师父。”
“哎,算了吧。”
深陷情海,人如能能自拔,此生注定只能在其中徘徊,萧望之头颅微微一摇,而就转身离开了。
这时在一旁憋了许久的文子期终于有了机会,连声说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在大道上啊,可把师父担心坏了,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暗疾啊?”
韩先面色顿苦。
心中已是冷笑连连:“步无双、步无双,我们一定还会在见面的。”
“呵呵,师兄哪里话呀,只是一时管不住嘴,多喝了几口,不小心醉了而已。”韩先连声搪塞道。
“哦。”
对这,文子期当然不信。
“师兄,离禅叶寺,还有多远啊。”
“快了吧,在有十日路程应该就能到了。”文子期气定神闲的说道。
但是这话落在韩先心里,可十足是惊天骇浪啊,十日,自己还要在这漫漫无聊中折磨十日。
可是路途在漫长韩先也得忍着,不过有心人好像察觉到韩先的迫切似的。
“阙首辅,你与乐国公先行前往禅叶寺安排大小事宜吧。”
楚心当真是照顾韩先啊,既然他摆脱了无味,又为他接近阙容创造了机会,但何奈确是强扭的瓜不甜。
阙容连忙俯身称是。
但是此刻有心人确是太多,萧望之目光复杂的扫在楚心的面上,心中叹道:“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子期,你同先儿先行吧,佛门庄严之地,当小心叮嘱师弟,切记不可随意胡违。”萧望之语重心长的说道。
韩先面上一乐,自己岂是随便的人。
瞬间三人就离地,奔空而去,但是那心怀好事之人,怎能轻易的撇下自己呢。
“容儿,师兄,等等,我于你们一同前往。”矢公子连声高吼到。
韩先刚刚稍好的心情,立时掉入尘埃,自己如何会等,已成一马当先之势,道力蜂涌,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了。
可韩先一双目光回望之时,面更是黑,发现只有文子期一人跟在后面,而那丽人身在何处以不用想了。
“呵呵,师弟,你对那矢师弟好像很有成见啊。”文子期在身后乐悠悠的说道。
“哼,我想杀了他。”韩先想都没想,就恶狠狠的说道。
文子期面上顿黑,劝阻道:“师弟,修道之人不可妄动杀心,那矢连阙属于神廷内门弟子,受门规保护,师弟如无大仇,还是释怀的好。”
韩先面上顿乐,于他,这仇好像就是命运附加的一样,不死不休。
口中已成锋冷,沉声道:“他该死。”
而说完道力在提,无疑韩先想一个人静静,但确有些无语了,不管自己在怎么努力,文子期始终跟在身后。
无疑韩先小看了这个师弟了。
又或者说是太高看自己了,以无红线遗余在身,登风还是登风,虽以是四境,但那文子期境界比韩先只高不低。
而在不多时间,阙容同矢公子也以追了上来。
日月更替,一路无话,要话也只是矢公子对阙容的讨好话语。
是厌恶了吗?
阙容在一开始还能简单的应付几声,而此刻整个人就如同冰封一般,清冷到几乎要将旁人冻住。
而韩先更从她的眼底发现了一丝多余的阴霾,那是为何?
韩先可能一时间里无法想清,
对秦木容若来说此地离那个破碎的地方太近了。
“哗、哗。”
山间水响,韩先心头顿惊、顿喜、顿悲。
为何惊?
为何喜?
为何悲?
惊的是,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喜的是,这个地方我真的来过,而悲的确是,这个地方离那名唤‘弋阳’的地方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