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多高啊?
不知道啊!
志还长吗?
不知道啊。
恐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韩先那双紧闭的目已是代表着志残了吧!
双目的紧闭的黑不可怕,可怕的是,身心内外被重愁哀怨紧困,正是它们衍生的黑,才将韩先这志疲人收入麾下的。
雷光电幕之后的面庞是什么,为什么会生着同韩先一样的容颜。
韩先的吼是对的,那就是魔,那就是心魔,任何一个人触到电幕天边,只要他的意足够,都会看见自己的魔。
可能将那同自己一样的面庞击碎,那么这片天地就为你让开道路了。
意足够的韩先触及到了,但确是一触即睡,心魔一声冷笑之后,他的身就冷到冻彻成黑了。
这黑,是一切恶的开始。
这黑,是死神的如影随形,他正十分阴冷浅笑的盯着韩先,至始至终他都在一步步的跟,跟这韩先冲上天际。
此刻依旧还是不离不弃,难道是妄想跟着韩先冲入地底吗?
不。
他不是跟,他是在将韩先推入地底。
“呼~~~。”
耳畔风响嘶吼掉落,韩先在掉落。
但是此刻的他确是无法从星图当中榨取出一丝道力,来将着索命的掉落止住,更悲哀的是跌进昏黑中的他,已是连榨取都忘掉了。
意破天,曾经韩先冲出去了多远?
一定很远、很远,都已是触及到了电幕心魔天边了,这远已经到底了,可是原本是应该欣喜的远,此刻确成了最大的悲哀。
这遥远的距离,足够杀死韩先了。
愁怨万里之下,厚德的大地正静静悄悄的等待韩先投入她的怀抱呢。
这怀抱一定是温暖的,一定是可以将韩先温暖到化掉的,可是大地的德性太厚,而韩先的福又太薄。
以这份太薄来承载这份太厚,结局必定是形神俱灭到亡魂归冥冥地狱。
这是要死了吗?
死神正隐现着森白的牙齿十分肯定的告诉韩先:“你死定了。”
可是韩先在‘死前’还是不得安宁,那具本就枯槁般的身上,那憔悴金纸的面上已有一丝丝、一道道的血痕浮现。
它们从何而来?
是风留下的,也是韩先追逐着风留下的。
这一定又是天地在惩罚违逆的人,遣下烈风,撕形碎影,皮肤被风切裂,瞬间韩先的浑身上下就被拉出一道道血痕。
就算是韩先能在风裂下保持不死,但是等待他的大地厚德照样可以补上一刀要了他的命。
如无人搭救,这一条命,弋阳留定了。
“呼~~。”
风嘶吼,瞬息百里,韩先以身试知道,破天每一步都是艰难的付出,而可是现在掉落确是轻松到痛苦。
宛如离家太久的游子,心怯又是心切。
而大地这母亲一定也是太思念韩先了,呼唤已是不遗余力,韩先的身掉落着以不止是血飞扬炸裂,就连身后都被拖出老大一条气痕。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大地厚德的努力呼唤下,韩先成功的拖着破败的身躯冲出了愁怨的浓雾。
大地就在头顶底下。
削尖脑袋往上冲的韩先,一定没有想到这一次确又是削尖了脑袋往地底撞,那么能撞多深呢?
可以肯定,这颗削尖的脑袋最多只能撞出一个小坑,而这一定还是幸运的,因为在自己后天的努力下,埋骨的坑留下了,可如果是撞在断壁残垣上,试问是头硬,还是墙硬,在韩先的身躯化成齑粉之后,墙可能会倒吧。
脑袋虽被墙留下了,可韩先的魂秉承生的愿,必定可以钻进万里地底,直达地狱不回头,那时就真死了。
真的要死了吗?
真的无人来救吗?
弋阳真的无人了吗?
还有!
并且还是活着的人,他是谁?他就是此刻沉沦进往事当中不能自拔化成土木的一禅神僧。
他还活着,以他的修为此刻接住韩先的身躯太简单了。
也许可能会不那么简单,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至少他可以保证韩先不是屈辱的以头触地,活活摔死的。
是什么样的往事,才能让慈悲的神僧如此的沉沦不醒?
可是不管如何,此刻的他不能在想了,在慢一刻,在短一分,韩先都有可能头触地了,而更有可能是不偏不倚砸中神僧的颅顶。
如是真,那地狱或者是极乐都得添上俩具悲哀叹息的魂。
醒过来吧,就算是不为了韩先自身,为了你神僧自己那也要醒过来啊,如被人砸中,必定会烂成一坨肉的。
“哎~~。”
这一声叹从何而来?
不是天地流转的冥冥嘲讽音,真真正正是出自大慈大悲神僧的口,他一定是被头顶呼呼哀嚎的风声惊动了。
他醒了,他从往事当中清醒过来了。
抬头吧,抬头看吧,只要抬头你就能看到佛门有缘人韩先的生死存亡了,以你的大慈大悲,以佛、神、菩萨的大仁大德一定都会将韩先这破败的身躯接下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呵呵,韩先一定能活了,一禅神僧口中的阿弥陀佛一定是发现韩先了,这善哉一定是要救下韩先了。’
‘一定是这样的,万分肯定!!!’
但是慢着,天目、众目睽睽之下,那大慈大悲、大仁大德的佛祖、神、菩萨、神僧居然在一分分的后退。
他想跑?
他就在跑!
在众目睽睽下,在天目凝视之下他的身居然在一分分的遁形。
不救?
和尚正在跑,他正在趋吉避凶以躲开韩先的正中下怀,可是此刻他遁形的距离以是保证头顶不会遭殃了。
不救吗?
和尚秃驴的身以完全沉浸在惨淡的怨雾当中了,已是未见一分影,就如同此地这和尚秃驴从未来过一样。
真的不救吗?
真的见死不救吗?
真的弃韩先的生死不顾,送他入地狱吗?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佛祖真的搂住菩萨牵这和尚,跑了,他们满口‘善哉、善哉’的跑了,和尚跑了,秃驴无情无义的跑了。
那是一个贼男女。
他们跑了,可是韩先还在掉落啊!
真的,韩先的福薄真的要承载大地的厚德吗,真的要独自一魂撇下一身遗憾投入极乐的地狱当中吗?
真的,此刻双目紧闭、浑身惹血、身心昏黑的韩先一定不想。
冥冥中他一定恨过、低吼过:“秃驴该死,秃驴是假仁假义的假和尚,他一定入不了极乐世界,等着他的一定是十八层阿毗地狱。”
“啊~~。”
突兀到诡异欣喜。
谁的吼,弋阳有生人来了吗,还是韩先已经醒了?
没有,四下静无声,此地空荡荡无人到访,那双紧闭的眼睛更是在说明,至始至终韩先都没有醒来。
这是臆想,天地的臆想,又像是将亡韩先的臆想。
冥冥中恨过、吼过有用吗?
让身躯停下啊,此刻的韩先如果能够清醒一定会后悔的,因为自己还有壮志未酬,还有弋阳四族的轮回未重塑,更还有对容若的爱未相拥。
成空,难道都要成空了吗?
后悔,确是在促成人的一往无前,却不是从头再来。
可现在这个时候,一往无前显的多悲哀啊,那是头触地的脑浆鲜血飞溅的死,是魂归九幽的亡。
后悔什么都改变不了。
弋阳除了韩先真的就无人了,弋阳除了那已经跑了的假仁假义和尚就真的人迹绝种了吗?
问苍天,谁来救韩先?
“啊~~。”
吼声又起,这一次还是来自于天地的臆想吗,还是来自韩先将死的臆想吗?
不是,不是!
曾经弋阳的静悄悄已被这焦躁的狂吼打碎成渣,这片被遗忘的废墟城终于有人来到访了,而来的还不止一个人,当是一行人。
他们中谁来救韩先,他们中谁又能救韩先?
十张灰扑扑的面从弋阳深重的怨雾当中挤了出来。
他们中从未有一人停下,他们的身全都在向韩先扑进,他们都想救韩先,其中有梨花带雨的容,其中有黯然伤神意面,其中像有解脱伤颜。
他们是谁?
是萧望之,是文子期,是月帝楚心,是秦木容若。
这个女人终于是安全的,在月帝的身边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伤害她,容若就跟在飞扑队伍的背后,纱又以盖面,那仿佛就是隐与人后的随从,她只是在跟着而已。
声声吼都是从萧望之的口中炸出的。
“先儿!”
他是师父,他是师、是父,他是来晚的师父,他的声可以触及韩先的身,但是他在百米之外的手确是一定不能触及韩先的身了。
太遥远了。
他们飞扑双目眼睁睁。
看着、看着韩先的头颅离地只有一尺的距离。
他们应该闭眼了,因为下一瞬间这颗头颅、这具身就该破裂了。
闭眼的有,文子期就在悲痛叹息中闭眼,楚心在就黯然伤神中闭眼,但是容若的眼确是闪烁起明明光的睁着。
他们停下了,他们放弃了。
是想看清灭族仇人的死吗?
又或者想牢记心中恋人的面庞?
那张纱盖面掩盖了太多的颜色,泪未落,但是天知道容若的心中是否已是泪千行了,哭了吗?
哭了!
但是天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可是在文子期,楚心放弃停下之后,容若没有就此停下,这随从已是跃帝而出,依旧朝韩先飞扑。
而此刻睁开眼睛的还有萧望之,那是自己的徒弟,会死在自己的面前吗,心在吼:“不可能,不可能。”
可这‘不可能’确只是远在百丈之外的吼,下一瞬间韩先就要落地了。
“啊~~。”
身动如龙,身动不是龙。
《天策》在现合道,萧望之消失了,这百丈遥远的距离,他凭空消失了,是挤进了空间夹层吗,是瞬移吗?
眼睛扑捉不到的速度道都叫瞬移,而现在更应该称之为闪现。
合道,合一切。
百丈合一道,萧望之踏道即达,这双手终于代替大地的厚德承载住韩先的福薄了。
“噗~~~~。”
膝盖撞地血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