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娜,“你猜的没错,会有人提议瓦西列夫给你授予一枚勋章,他不一定会同意,但来到了巴黎一定会召见你。”
听两人说着后面的行动计划,杰克看看布莱恩,后者也只是无辜的耸耸肩。
这件事找弗兰克是真的找对人了,这只有他这个在冷战后期那个错综复杂的时代混迹过的老家伙,才能攒出眼下这个局来。
——
深夜,安全屋中,略略吃了点蔬菜沙拉之后,杰克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这次的潜伏时间没有之前那么久,但后面撤离需要的时间不短,减少不必要的饮食可以尽量避免麻烦。
其余人也各有任务,布莱恩将几枚弹头涂红的子弹交给杰克之后,也很快离开。
在他之前,安娜已经先行一步,她此时应该正在市中心的公寓内忐忑不安的等待着fsb那边的命令。
凌晨3点左右,杰克背着“tac-50”偷偷潜入了修缮中的观景台。
弗兰克说这里已经因为资金问题暂时停工,并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但他还是谨慎的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并在几个入口都布置了简易的发声陷阱。
一切准备就绪,漫长的等待就开始了,早上的天气不错,按理说巴黎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但春秋季节的雨水会略多一些。
今天却是個秋高气爽的大晴天,杰克不知道弗兰克是不是把这点也算进去了,从这个老间谍策划行动的风格来看,应该很有可能。
与此同时,在距离杰克两公里远的大使馆内,安娜坐在三楼走廊中的长椅上,正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当弗兰克说明整个计划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直接放弃的,她甚至怀疑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从不小心喝下昏睡红茶被绑架开始,她就处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因为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个帅气的身影突然降临将她护在身下,就像是安排好的英雄救美剧情一样。
她承认自己当时因为药物有些神志不清,有那么一瞬间还挺心动的,但哪个特工没有接受过药物耐受训练?
然而就在她打算演一下的时候,那个家伙却突然揭破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事情的发展也完全超出了她意料。
安娜一直在暗暗提醒自己,这有可能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但理智却告诉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没人会用那么多富豪名人的生命为代价来给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设下陷阱。
当她拿着那把“斑蝰蛇”跟着杰克去补刀的时候,特意确认了那些包厢中人的身份,虽然她并不认识全部,但眼熟的那几个脸上没有任何化妆过的痕迹。
她知道后来两人的那番对话有故意被她听到的成分,也知道这是杰克好心给了她提示,所以安娜在半路上毫不犹豫的试图抓住救命稻草。
之后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女孩已经做好了献出自己一切的准备,却被某个可恶的家伙好一通嫌弃。
而在她心目中难如登天的事情,对于某个光头大爷来说却只是几个电话的功夫就有了眉目。
弗兰克的计划也让她目瞪口呆,不但自己不需要冒太大风险,就连最终的执行者和真正的受益人都不再是自己。
在这个计划中,她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自由,似乎成了一件顺带的事情,这完全就不合常理却又显得如此真实。
在很久以前,安娜就告诉过自己,不要再相信男人,不要再相信任何人,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但凭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无非就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中而已。
“将军阁下要见你。”一个叫做琴科夫的男人出现在安娜面前。
安娜抬头看向他,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的希望,用一个虚伪的承诺将自己招募进了fsb,也是她原本计划中色诱的对象。
她对自己唯一有信心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能从这个男人看似冷酷的眼神中察觉隐藏其中欲望,那种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欲望。
他肯定不会嫌弃自己太瘦,骨头硌人的,这明明是每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身材。
莫名想到了另一个可恶的男人,安娜连忙收敛心神,起身抹平裙子上的褶皱,一言不发的跟在琴科夫身后。
走进一间普通的休息室,中间是一张小桌,此时桌上已经摆上了棋盘,旁边还放着一个烟灰缸。
安娜下意识看了朝西的那扇窗户,发现红色的窗帘已经被拉起,但窗户并没有打开。
瓦西列夫嘴里叼着雪茄,见到安娜只是朝着自己对面的座位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坐下。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邀请过你来一局,被你拒绝了,这次应该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安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坐在了瓦西列夫对面。
上次她见到这位将军阁下,上一秒还被对方用枪指着脑袋,下一秒这个神经病就提出要和自己下棋,她能鼓起勇气回答一句改天已经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到这里安娜再次看了眼窗外,瓦西列夫似是误会了什么,又对陪在一旁的琴科夫点点头,“去把窗户打开。”
女孩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被弗兰克安排的唯一一个任务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完成了,甚至不需要她假装被烟呛到。
瓦西列夫今天的心情很好,虽然重要客人因为交通问题被堵在了半路,却也让他难得有了些许休息时间。
虽然无论到哪里下属都会给他准备好一间吸烟室和国际象棋,但瓦西列夫却很少用,一个是因为没有时间,另一个原因是缺少好的对手。
而他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个不错的对手,性格倔强不服输,只希望她的棋艺能像她资料中写的那么好。
“我必须承认,起初我对你是不抱太多希望的,女孩长得太漂亮,早晚会变成一个大麻烦,所以我们一般只雇一些长相普通的。”
瓦西列夫摩挲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石绿色的瞳孔因为年纪大了,周围有些泛白,仿佛死鱼的眼睛一样,盯着人看的时候极为渗人。
安娜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专心思考,然后移动棋盘上的棋子。
瓦西列夫自顾自喋喋不休着,“你的上级向我建议授予伱一枚卓越勋章,如果今天你能赢我一局,那枚勋章就是你的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会尽力的。”安娜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去看向那扇窗户,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棋盘上,但这真的很难。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这几天的经历如同梦花水月一般,变得不再那么真实,仿佛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梦境,自己其实还处于迷幻剂的效果之中,因为太过渴望自由而幻想出了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经历,而现实中的自己其实正在某个痴肥富豪的身体下被蹂躏着。
“看上去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如果只是这样,那枚勋章可要离你远去了.”
一时间就连对面瓦西列夫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将军!”
几滴温热的液体突然溅在自己脸上,安娜猛地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道迟来的破空声。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