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娜的这个特殊病号，四十来岁，身高一米七过一点，可体重吓人，九十多公斤，站着尿尿得把肚子扒着一点。职位不高，可职权真不小，据说下面县里的一把手都经常要拜会他。小咪咪眼，酒糟鼻，一般都是早上去上班，然后十点多的时候来医院开始治疗。


    来探望他的人不要太了，不要说其他，就连护士站都摆满了各种礼盒，普通人看病买箱牛奶、八宝粥什么的，看望这种级别的领导，鲜花是必不可少的，然后就是各种滋补品，什么黄金、白金、搭档之类全是市面上比较贵上档次的，能吃不能吃的反正广告做的满世界。


    科长是个陕市人，嗜好面食。可面食因为淀粉含量高，不利于控制血糖，医生建议他尽量少吃，他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边疆日照时间长，面粉含糖、含淀粉比内地的高，所以他不吃边疆面粉，专门让人从内地给空运面粉。


    虽然权利不小，可对于医生、护士特别客气，一点看不出是个领导，胖胖的脸庞天生的笑容脸，专门有个司机伺候他，住院的病房，真的和办公室差不多，汇报的、接见的、找他办事的排着队的进。


    张凡和任丽娜去查房，科长正在打电话，看到医生后，赶忙给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先不说了，我的领导们来了。”然后立马挂了电话，笑嘻嘻的站起来接待医生。


    这第一感觉就给人特别舒服，“任领导，哎呦，真的不行了，天天打吊瓶现在胳膊都肿胀的抬不起来了。这位是新来的医生吗？真精神。”他也知道，张凡是转科医生，可也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您是领导，一天就拿我们小医生打趣，不过我可得说您两句。”任丽娜笑着对科长说道。


    “哎呦，这话说的，你直接批评，没做到的，一定今后努力。”科长招呼着两位医生坐下，他的病房是个套间，外面有会客沙发，办公桌什么的。


    “我昨天看到您又偷偷抽烟了，本来你的末肢循环和神经就因为高血糖，已经有点问题，现在手脚都开始发麻了，您还抽烟。而且听护士说，来看望您的人还在病房里面抽烟。这样真的对您康复不利，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就是再忙也得注意啊。”


    “对对对，我们都是一帮有文化没知识的粗汉，不懂这些，我一定注意，我一定注意，这个天天测血糖，指头蛋子都烂光了，领导能想想办法吗。”


    “那你就好好配合治疗，以后少吃主食，多吃蔬菜和高蛋白的食物，您一顿馒头面条下去，就让我几天的治疗白费了。”任丽娜嗔怪的说道。


    “哈哈！真的是神医啊，连我吃什么都能看出来，厉害、厉害。”夸张的话语，可从他的面部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说恭维话。


    张凡看着科长差点笑出来，满面笑容，和气客气，周边全是花篮，怎么看怎么象是在躺在花丛中的弥勒佛。


    也就是在内科，在外科，特别是普外科绝对不会让花篮进病房的，因为当年有一个病人对花粉过敏，结果就因为看望病人送来的花篮，让这个刚刚下手术没几天的病人一个喷嚏把缝合口给震开了！老黄从此以后就立下规矩，花篮不准进外科大楼。


    做了一次查体，然后又唠叨了几句后，张凡和任丽娜出门了。“张医生，这个病人是个领导，你别看现在和气可亲，可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任丽娜给张凡交代了一下，至于听不听的就是张凡的问题了，她能特意交代一下都算不错了。


    内分泌科室的糖尿病病号，呈现两头重的趋势，一头是当年国家刚刚富裕时的一些小干部，现在虽然在职场的尾声了，可官职已经不小了，好些人当年胡吃滥喝现在回报来了，不得不在肚子上一日三餐的扎一针！单间病房几乎都是这些人。


    而另外一头就是刚刚脱离温饱，但还未进入小康的家庭，高脂高糖大量的摄入，结果没几年全部中标。


    倒是中间温饱层的群众糖尿病的病号不是很多，这可能和平时的饮食有很大的关系。


    在内分泌转科的医生有五个人，有三个女医生是想留在这个科室的，因为这个科室是医院的太太科室，里面的女人多，而且因为科室特殊病号多，能飞上枝头的几率也特别大。而且相对消化科、呼吸科这个科室也干净许多，呼吸科天天和痰液打交道，消化科打交道的不是呕吐物就是大便~！相对心内科这个科室又不是那么的紧张劳累。所以很多年轻的女医生都想来。


    想来怎么办，就是肝书，主任在医院的地位特殊，连续两任院长对她都很尊重，所以只要能过了主任这一关，就能进入内分泌了，不然就是去找院长估计都不好使。


    科室女人多了事情也多，而且官太太多，攀比就不可避免，所以科室虽然不错，可气氛不是很好。


    其他科室都是为了钱，为了病号，你多我少的勾心斗角，这个科室很特殊，从来没在钱上计较过，而且还大方的厉害，奖金竟然也会给转科医生发一点，虽然不多，可对转科的医生来说，能发就不错了。


    这个科室的矛盾在什么，就在比拼上，这个比拼说白了就是在比拼老公或者公公，你去趟泰国，那我一定要去趟马来西亚。


    你做了五百的头发，那我过几天也得去做一次美容保健，这个科室算是医院里面引领潮流的科室，新款苹果手机上市，这个科室的女医生不用几天，绝对就人手一部了。所以这个科室一般人家的医生也待不住。


    虽然这些太太也不刻意去鄙视一般医生，可她们的聊天，着装，真的让一般家庭的医生待不住，“哎呦！今天真的不错，我老公家的亲戚去了趟美国，专门给我带了一个包，就是有点大了。”然后把带着驴标志或者其他奢侈品的烂包包拿出来显摆。


    也有更高端的显摆方式，你帮我看看这个手指头，怎么有点红啊，结果手指上一个大大的钻戒。科室里面的两个男医生几乎不在科室说话。别看着这几个女人天天的互相攀比，可要是男医生和那个女医生起口角，哪这些女人绝对能把这个男医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所以“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下午上班，张凡就和几个转科医生开始写病历，这个工作虽然很枯燥，真的是考究一个医生治病思路的东西，可华国的病人太多，这种东西成了医生的一种负担！去找医生，不是在写病历就是在改病历！并不是去研究或者思考某种疾病！


    “张医生，听说你外科技术不错，上次医院的王主任出车祸，两个骨科主任抢主刀，最后都没抢过你！是不是啊！”这是一个年级稍稍大一点，颧骨突出，薄嘴唇的一个女副高，内科医生就是这个特别苦逼，只要不是主任，不管到那个级别都得写病历。


    “呵呵，也没有。”张凡没和她聊天的欲望，他要思考怎么去把病历写好。


    “你觉得任医生漂亮性感不！”老女人天生就有逗弄小公鸡的乐趣。


    “陈医生，怎么，看上我们张医生了吗！不过估计他还是喜欢青涩一点的。”任医生别看长的漂亮，说话好听，可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不然她一个小医生能把纨绔老公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吗，没点本事，光靠脸，进官宦家庭估计有点难。


    女副高不尊重她，她反嘴就笑话她老。反正言语中夹枪带棒，这种家庭背景都不错女人除非家里的关系不错，不然很难成为朋友的，就连正常的同事关系都做不好。


    “嗯，不错！”张凡被夹在中间，反正她们不说正经事情，他都是这样一句。他不是李辉，李辉在这个科室为什么痛苦异常，因为他想显摆，结果这些都是千年女妖，几天就把李辉的事情套的一清二楚。李辉光腚满街跑，能好受吗！


    这些少妇成熟气息太浓重，就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这股气息特别能诱惑毛头小伙的肾上腺激素、荷尔蒙大量分泌。下硬上疯，也不能怪李辉被调戏了，经过人事的他更不能把持！


    可张凡不行，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压力大的很，自从大学毕业后，有了系统，让他丧失多年的脸面终于光明正大的检了起来！再也不用挨个敲门陪着笑脸，也算是跪了多年的他站立起来了。


    用一句装逼的话说，不是我不行，而是我不愿。科室主任已经甩出秤砣来掂量他的斤数了，就是没有点开内科系统，他也要站着说！失去过什么才会知道什么最珍贵。好不容易才捡起来的脸面，张凡真的珍惜异常，已经丢了一次了！他不想再丢一次。


    张凡无趣，几个女人就是想调戏都没法下手，这种调戏不是什么动手动脚，就是在年龄、经历、性别、智商上的碾压，让你出糗，然后好像是个把柄一样，时不时的拿出来笑话奚落一下，李辉现在看到内分泌的女医生，绝对会绕着走，不知道他把什么糗事给说了出去。


    转科的医生里面也有不想待在这个科室的，张凡虽然不想待在这个科室，可他想学习更多的知识，狄主任说的没错，想要飞就练好内功。


    成功的感觉就如同世界上最烈的毒（a）品一样，让人痴迷，现在普通的外科手术，简单的固定，已经不能让张凡有成就感了，可是没有成就感，也必须去大量做手术，因为这是系统的强制要求。


    这几天，张凡满脑子的英语单词，满脑子的各种因子。虽然英语不行，可再不行，假假的也是个211的毕业生，对人说英语不行，他丢不起那个人。


    痴迷了，张凡真的痴迷了，走在路上也是复习着单词，就连尿尿都能想到水转化尿的英语解释。


    这个时候的张凡，如同回到了刚得到系统的时候，抓紧一切时间去磨炼，去学习。这种状态下的张凡就显得很木讷，几天时间下来，科室的女医生也失去了对张凡的兴趣。因为想在她们面前显摆的毛头小伙子不少。


    另外一个小伙子就没把持住，连第一次怎么接吻的，在哪开的房，都给人家傻乎乎的说了出来。一群中年妇女太可怕了，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女人就是个特殊的生物，青涩的时候娇羞，成熟的诱人，可一旦开花结果后，就是可怕了，如果这些可怕汇聚在一起，那就是恐怖了！也就是身份有点限制，让她们有点收敛！不然真的太可怕了。


    一周已经过去两天了，张凡连第一篇论文都没啃下来，真的太难了，要翻很多的资料书籍，而且好些书籍在这个小城市更本没地方找，第一次，第一次让张凡觉得小城市的不方便！


    只要不值班，张凡就在宿舍肝，一遍不行，那就来两遍，反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吃透，弄懂这些原理。原理一通其他也就迎刃而解了，可难点就在这个原理上，各个学说、观点，太多太多了，很多激素到底是什么作用都没有定论，这也是内分泌的难精的地方之一。


    科室的几个转科医生，也在暗暗较劲。外科不用比较，三天就能看出一个转科医生的功底，而内科不行，就那几种药物，用心的医生几天就会了。怎么能分出好坏高低呢，也不用管病人，因为周一大查房马上就来了，狄主任的问题刁钻，这就是真正有水平的年轻医生，较量的场所。


    说是通读内科，没用！真正有水平的内科医生比拼的是基础。一个感冒发烧，就几种对症的药物，镇痛、解热、抗组胺，别说医生了，就是找几个初中生，培训一周也能治疗感冒发烧打喷嚏。


    正真的优秀医生体现在何处呢，正真优秀的医生必须是能弄通疾病原理的医生，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医生。只要是熟知原理，机制，不管疾病如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练就的火眼。


    难点来了，想要弄通这些机制，那就真的难了，大学五年的刻苦都不够看，弄通后要是想要有建树，那就更难了，去把，先去看几千个病人了在谈建树吧！


    人生难！可人体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