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可惜的话,可她的表情明显就不是那么回事。
穆思远明显感觉到,这一刻,周兰英是真的放松下来。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那个“苟岁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以前听说她被刘家坑了嫁进刘家的时候,穆思远觉得这不过是个愚蠢的可怜人。
可眼下,看周兰英的反应。
他觉得,或许“苟岁岁”被坑,有周兰英的手笔。
毕竟当初他也险些被这个女人坑过。
不过现在人到中年,周兰英再也坑不到他了。
而“苟岁岁”究竟是什么人,他也再不得而知。
周兰英不知道穆思远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是前所未有的那种痛快。
尤其是睡梦中以旁观视角围观这一幕的周兰英。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梦里。
更没有为自己的第三视角感到诧异。
她只觉得痛快。
忘了现实中自己身在特监多年的事情。
只记住眼前的一切。
只以为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她深深看了若有所思,却没有给自己半个眼神的穆思远。
心里即便有遗憾不甘,但在得知“苟岁岁”已经死亡多年的消息后。
这些不甘和遗憾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她想。
自己没有得到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毕竟“苟岁岁”也没有得到,并且她还死了呢!
起码自己现在还活着啊。
周兰英笑容灿烂。
她朝着知青院的方向走过去,想要将已经成为废墟的知青院重建。
将这里作为一个美好的回忆。
毕竟这里是她崭新人生的起点嘛。
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滑,滑下了山坡——
周兰英惊叫出声。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远去,怎么也抓不住。
不知道怎么的,这道山坡变得很长很长。
长到周兰英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灰银色冰凉寒冷的天花板。
她悚然一惊,翻身坐起来。
打量着这间四四方方的屋子,简陋的蹲坑和洗脸池,屁股下面一张铁架子床。
此外再没有其他。
哦,还有跟墙体融为一体的门窗。
窗口之后踮起脚伸长了脖子,拉着铁栏才能看到外面走廊上的门上小天窗。
这里,是特监!
周兰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惊声大叫起来!
“不!我这是在梦里!
我已经成为资产过亿的富婆了!
我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松开铁栏,转身看到床上的那张报纸,看到岁岁、王巧茹、谭文青和穆思远坐一起。
狰狞这一张脸,将报纸撕得粉碎!
摇头疯狂地否认。
“不,这不是真的!
苟岁岁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呢?”
“什么禧山集团!狗屁,都是狗屁!”
就连狱警大姐敲击门窗都没有喊醒疯魔的周兰英。
就在预警大家要开门警示教育的时候。
透过小窗口,看到周兰英大叫着一头撞上洗脸池的台子。
“哈哈哈,都是假的!
只要我醒来就好了,我现在一定是在做噩梦!”
撞得头破血流后,周兰英痛得满脸扭曲,却满意地笑了。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从这个噩梦中醒过来!
预警大姐已经吹响口哨,拿对讲机通知楼上的领导:
“特1号监自尽了,快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