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东方荀，只有李牛委屈巴巴地看着春燕，真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就挨了几巴掌。


    东方荀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给自己杯中倒上了一杯剑南烧，又夹了一筷子牛肉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来，看得李牛直咽口水。


    一旁的老铁匠急得抓耳挠腮，催促道：“哎呀，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呀，真是急死个人啦。”


    好半晌，东方荀才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紧张，但我确无他意，只是随口一猜罢了。”


    “随口一猜！你老兄倒是真会猜呀！”老刘头儿冷笑道，眼中杀意更盛。


    “别激动，我说就是了。”东方荀连忙出言安抚，接着说道：“我之所以猜你姓白，只是因为我凑巧看过一本奇书，上面有提及到一门拳法，今日我见你出拳与那书中描述相符，所以就随口猜上一猜。”


    老刘头儿心中微颤，开口问道：“拳法？什么拳法？”


    东方荀笑道：“白氏军拳！”


    老刘头儿忽地站起，迎面一拳就向东方荀砸去。


    还好东方荀早有防备，瞬间向后飞退，同时连出两掌才将那刚猛无比的拳罡尽数化去。


    “老刘别冲动，我只是好奇，并无恶意。”站在铺门之外，东方荀赶紧解释。


    老刘头儿哪里肯听，正要跟近拼杀却被春燕一把拉住，“爷爷，我相信东方先生没有恶意，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在春燕地劝阻之下，老刘头儿才悻悻收手，但仍是警惕地盯着东方荀，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动手。


    东方荀这才重新走回铺中，不由得苦笑道：“你这老头儿，真是好不讲理，你我毗邻而居快三十年了，若是我有什么企图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再说我还先于你们落户边城，难不成我能未卜先知，知道你们要来边城，特意在此等你们？”


    闻言，老刘头儿仔细想了想，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


    “在坐各位都非普通人，隐居此地想来也都各自的原因，但既然我们都在边城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互相之间应该都可以信任，不如大家都说说为何隐居于此，事先说好，今日见闻只限这屋内之人，不得外传，若是实在不愿说也不勉强，大家觉得能信任彼此吗？”东方荀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停在了一旁嗑着瓜子的吕飞身上。


    见东方荀当吕飞是外人，春燕连忙解释道：“东方先生，他是以前春香院的那个孤儿——小飞，您应该记得吧，后来出外闯荡，前段时间才回来，而且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脑瓜子不太好使，有些失忆了。”


    “原来是你这坏小子，那些年我学塾里的那些好人家的孩子可没少被你们俩欺负。”东方荀指着吕飞和李牛笑骂道。


    吕飞一脸茫然，他根本不记得了。


    “有这事儿？我小时候可是乖孩子，天性醇良，都是这坏小子指使我，不，胁迫我的。”李牛指着吕飞一脸无辜。


    东方荀笑着摇了摇头，得知吕飞的身份后他彻底放下心来，接着说道：“为表诚意，我先来吧。”


    “在下东方荀，想必大伙儿都知道我的过往吧？”东方荀微微露出一分得意，想他青壮之时是何等的风光，“诛心秀才，杀人笔”，九大宗师之下，武林第一高手，数十年来无人超越，江湖之中他的大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当他目光看向众人之时，发现所有人都茫然摇头，唯有李牛在微笑点头。


    他微微有些失望，可随即释然，也是，大伙儿这些年在边城足不出户，哪里知道江湖上的那些传闻，不过好在还有个才从从江湖中回来的年青人，看来自己虽已隐姓埋名数十年，江湖之中仍是流传着自己的传说。


    他笑着看向那个胖子，问道：“你知道？”


    李牛顿时直起腰杆，摇头晃脑地说道：“知道，不就是以前上过那个什么天天榜嘛，就跟窑子里那些姑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排个甲乙丙等一样，排得高的收银子自然就多，第一名收银子最贵，好像叫什么花魁，你好像也是第一名嘛，那你叫什么魁？”


    啪！一巴掌将他的脑袋再次拍到了桌面之上，刚刚止住的鼻血又一次奔涌而出，胖子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东方荀问道：“我说得不对？”


    啪！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脸上。


    “你还逛过窑子？”春燕怒道。


    胖子歪着脖子一时回不过来，委屈巴巴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听江湖朋友说起而已。”


    东方荀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自己说道：“在下不才，当年曾被天机阁评为除九大宗师之外的江湖第一高手，实在是有些名不符实。”


    见自己爷爷眼露不屑，老铁匠又跟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自己若再不接茬话题就没法继续了，春燕于是接口道：“东方先生既然在江湖中有这么高的地位，为何还要隐姓埋名在这边城之中，一住就是三十余年呢？”


    东方荀转头看着铺外遥望远方，似在追忆着什么，喃喃说道：“因为一个人，因为一个赌约。”


    春燕知道必有后话，所以也就没再接口。


    果然，东方荀收回视线，开始娓娓道来：“我年轻时因为一桩情事，变得性情乖戾，特别讨厌儒家书中的那些圣贤道理，对那读书人也颇有偏见，因此，有不少讲道理的读书人冤死在我的手中，后来，终于引起了儒家一位大宗师的不满，他一路赶来，最终将我堵截在了边城外的一处荒漠之中。”


    “你说的这位儒家大宗师，可是清风书院的书圣楚清风？”一直默不啃声的老铁匠忽然开口问道。


    “正是，邹兄可是与他有旧？是了，你应该与他相识，毕竟你父亲与他师父可是至交好友。”东方荀恍然。


    老铁匠沉默不再接话。


    东方荀继续说道：“本来以我当时的修为远非楚清风的对手。”


    “嗯，现在估计也不行。”他补充道，“可就在楚清风要对我出手之时，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竟能拦下书圣？是九大宗师中的哪位？”李牛急切地问道，他毕竟走过江湖，九大宗师的名头还是知道的。


    东方荀摇了摇头：“不是九大宗师中的任何一位，而是另一位可以媲美九大宗师的人物。”


    东方荀顿了顿，看了眼吕飞说道：“跟你一个姓，他就是军神——吕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