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道劲风擦着后背的衣服掠过，叶明只觉的后背一凉，冷汗迅速就渗了出来。


    快，实在是太快了，奸商的这一击又快又准，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莫名的起了警兆，现在已经死了。


    奸商一击不中，立刻便要隐入黑暗中，叶明连忙把刚才丢在一旁的旅行包扔了过去。


    “奸商，这是我的见面礼，50万，希望你能听我说两句。”


    奸商正要离去，可听到50万之后，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明明现在这些纸币不值一文，可奸商却犹豫了一下后，仍然将旅行袋抓在了手里，才退进了黑暗中。


    “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妻子王芬，她根本不在兴仁大厦，而是在一座冷库里。”


    叶明刚说到这里，就见刚刚隐入了黑暗的奸商，又显露了出来。但这次，他非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医生很讨厌，但他的这个人格更讨厌，去死吧。”


    “呜！”


    奸商向前一窜，空气中就响起了凄厉的风声，奸商竟然不偷袭，直接就发起了进攻。


    “我说的都是真的，永生会骗了你，你应该和我联手……”


    叶明吓的一激灵，急忙闪向了旁边的货架。


    他躲闪的速度极快，这还多亏了高阳的示范，让他能用人体最适合的发力姿势进行爆发。


    “嘭！”


    货架被轰散，货品满天飞，叶明幸好有先见之明，又闪到了一个货架后。


    “为什么？为什么奸商会愤怒，他应该痛恨永生会才对。我哪里说错了？”


    叶明在前面拼命躲闪，后面的货架一个个破碎或变形，像被炮弹击中。


    虽然叶明躲的很快，可超市的货架毕竟有限，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就要直面奸商了。


    “没理由啊？我已经给了他50万，还说出了他妻子的下落，难道是奸商觉得我在骗他？”


    叶明拼命转动脑筋，想着哪里出了问题，


    “听我说，我调查了你和你妻子的情况，我真的没有骗你，骗你的是永生会。”


    随着最后一个货架被击溃，奸商站在了叶明的面前，他的脸狰狞无比，好像下一刻就要吃人一般。


    叶明也停止了口中的劝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先活下来再说。


    叶明努力回想高阳昨夜教授的杀人技巧，如何判断、如何闪避、如何用最大的爆发、最小的力量，用最符合人体力学的技巧去杀人。


    昨晚高阳教了一夜，现在就看自己学到了几成。


    叶明的心沉了下来，呼吸也均匀了，心跳也开始缓慢了起来，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嘿嘿，这样才有趣啊，活着即痛苦，就来让我帮你解脱吧。”


    奸商忽然狂笑起来，整个人也陷入了疯狂。


    “错，人活着才有一切可能，所以我一定不能死在这里。何况，为了家人，我也不能死。”


    叶明打起精神，他可不想努力了这么久，却死在了这里。


    两个人就这样紧盯着对方，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叶明只觉得奸商的目光中充满了暴虐、残忍、血腥、疯狂……


    这些负面的感受像一股洪流，冲击在了心口，让他忍不住要颤栗起来，几乎就要转身逃跑或是跪倒在地上，任由对方宰割。


    这股情绪是如此狂暴，就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独自面对一个杀戮无数的帝王，又好像一条小船，独自在海上面对倾覆而来的滔天巨浪。


    无法抵抗、无法可想，只余下闭目等死。


    “这是奸商的杀戮气场。”


    昨夜，高阳也展露过气场，只是这东西道不清、说不明，让人难以理解。


    当时叶明还不清楚什么是气场，狂人们为什么在气场中都噤若寒蝉，现在他才明白了当时狂人的感受。


    鼓起的气势就像洪水一泻千里，叶明的反抗力几乎降到了冰点，甚至连身体都动不了了。


    “可恶，该死。给我动起来呀！”


    叶明在这个小镇虽然待的时间不长，可也算经历丰富了，他决不想如此窝囊的死去，就是死，也要咬对方一口。


    可拼尽全力之下，手脚依旧僵硬无比，即使叶明将牙龈都咬出血了，身体机制的本能却依旧无法克服。


    “死亡！”


    这是生物在面对灭亡时的天然恐惧，是生物在无数年进化中铭刻在基因中的产物。


    “要死了吗？”


    当拼尽一切都无法摆脱死亡的阴影后，叶明心中涌起了一阵绝望。


    努力挣扎存活了这么久，又有纹身的帮助，自己终究还是要死去吗？不过也对，本来就已经死了，多活这几天也算是赚了吧。


    叶明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他已经尽力了，就这样放弃吧。


    奸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讥笑，举起了锄头。


    他的动作很慢，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要亲眼看着医生的这个人格崩溃，然后和医生一起死在自己的手里。


    叶明已经绝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他的心底依然有几分不舍。


    父母、妹妹，还有往日的幸福时光涌上了心头，虽然很普通，也很平淡，但很幸福。


    “明明已经重生了，只要逃出这个小镇，就能再见到一家人，却偏偏死在了这里，连反抗都没有，妹妹一定会笑话我吧。”


    叶明的心里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接着就是一阵不甘。


    “我只有这个程度了吗？这种境地就认输了吗？”


    他忽然想到了高阳，自己如果活在高阳的悲惨世界里，怕是早就自杀了吧。


    虽然他曾在高阳的记忆里感受过绝望，可那真的算感受吗？


    那种看不到前景，无比痛苦，不知道哪天就挺不过去而死掉的深渊，足足有十几年，高阳是怎么捱过来的。


    叶明仿佛又回到了高陌的记忆里，无止境的挨打，在死亡线上挣扎，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


    和家人在一起幸福生活的场景同时涌了上来，父母、妹妹的笑容让他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无尽的痛苦和无限的欢乐交织在了一起，构成了苦乐参半的美酒。


    “我不能死，我决不会死在这里。我还要活着去见家人，如果这样就死了，那我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了。”


    一股莫名的力量涌进了心房，纹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烫了起来，他的身体终于又恢复了过来。


    就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又像是精神得到了升华，叶明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坚定无比，快要掉落的手术刀，又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