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方助理有些无助地看着病房的门。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口，他隐约看到了沈瑶初苍白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
沈瑶初病重的样子，就像是一根经久失修的琴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方助理看着都有些难以呼吸，他几乎很难想象，高禹川陪着沈瑶初的这几天，会有多心痛，多无助。
终于，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凝重，眉头紧锁，仿佛承载着千万斤的沉重负担。
方助理立刻迎了上去，可医生的表情，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医生，请问我们太太怎么样了？”
方助理的声音紧绷，双眼紧盯着医生，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些信息。
即使当初那些说明沈瑶初几乎已经无法医治的回信，是从他这里发送给高禹川的，可他心中仍然抱着些许期望。
说不定高禹川找到国内外的专家们，能够有一些办法。
说不定沈瑶初吉人自有天相，她的身上能够发生奇迹，扛过这一关。
可在方助理期待的眼神中，医生只是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情况不太乐观，之前我们就说过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是非常不好的了。她所受到的辐射，没有特效药就很难治愈。”
方助理喉咙发紧：“就算没办法治愈，能不能先压制症状，保证她的身体不继续恶化下去呢？”
“很难。”医生叹了口气：“她可能已经使用这个压制症状的办法很久了，可毒素一直是存在的，一直在吞噬着她的健康……”
方助理双手紧攥，难以置信：“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吗？”
“再等等吧。”医生为难地说道：“高总联系的还有几个专家马上就到了，我们会进行会诊，尽快制定一个全面的治疗方案。”
闻言，方助理感激地点了点头：“好，谢谢医生。”
“可是，高总呢？”医生皱眉问道：“高总说他会跟着太太回来，我认为，我们会诊最好能有高总在场，这样他能更迅速也更清晰地确定治疗方案，为太太节省一些时间。”
方助理心下一沉，现在高禹川下落不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医生，高总他……暂时还没法过来。”
方助理有些犹豫，怕高禹川失踪的消息走漏，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结果。可一想到病房里的沈瑶初，方助理再次进行了权衡。
就算这些专家教授，都是高禹川请来的，也大多数因为他是高氏集团的总裁，而不是因为他是高禹川本人。
如果知道高禹川失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话，实在有些危险。
不论是他们不拼尽全力救治沈瑶初，还是倒戈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方助理抿了抿唇，正色道：“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让我全权委托各位，要用最好的方法，保住我们太太的性命。”
“……”
*****
————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四周墙壁斑驳，散发着霉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高禹川被粗糙的绳子紧紧地绑在一张陈旧的木椅上，他身上的衣物已被撕扯得凌乱不堪，脸上还留着绑匪粗鲁的掌印。
高禹川艰难地撩起眼皮，半晌才看清面前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嘲讽和不屑的笑容，正要说话，地下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他的一个兄弟扬声喊道：“张剑，出来一下。”
男人明显没想到兄弟会直呼他的大名，低咒一声：“草！”
张剑吼着回应：“滚出去！！”
对方吓了一跳，愣了两秒，落荒而逃。
张剑眼神冷酷，步步逼近高禹川，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在他脸上用力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响声。
“高禹川，看看你这副样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还不是在我面前乖乖下跪？呵……”
高禹川眸光闪过一丝凛冽，眼神满是狠戾，却被一室的昏暗给隐藏。
他敛了敛眸子，双颊在张剑手里变形，他却紧咬牙关，忍住疼痛。
高禹川知道，张剑是在激怒他。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等到张剑按照他的承诺，放他回到鹿港。
可即使他隐忍得再用力，周身冷冽的气息也仍是被张剑所发觉。
张剑冷笑一声，抬脚踹了高禹川一脚：“怎么？不服气吗？”
高禹川被绑在椅子上，张剑力气不小，身体被踹得猛地一晃，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冷静。
“不服气你来干我啊！”张剑面色狠戾：“你要是敢反击，你以为你还能回去见你的女人？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听到张剑提起沈瑶初，高禹川眉头一皱，却仍然保持着冷静。
张剑就是想通过侮辱和折磨来击垮他的意志，这对于高禹川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没有。”高禹川声音沙哑：“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张剑挑了挑眉，仍是有些怀疑地看着高禹川。
他知道高禹川向来是如何孤傲又盛气逼人的，对于高禹川之前的话，他并不相信。
可他接连对高禹川的侮辱、打骂，甚至是用脚踩踏他的身体，他都没有任何反击。
此时的高禹川，脸色苍白，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显露出道道伤痕，全然不是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高禹川了。
难道……高禹川真是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可以接受，愿意屈服？
见张剑神情有所动摇，高禹川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的血腥气，沉声问他：“所以，你开条件，然后放我走。”
张剑这次终于没像上次那样偏激，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高禹川一眼：“不论我提什么要求，你真的都可以答应？”
“嗯。”高禹川毫不犹豫地应道：“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