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的态度很诚恳，只要陆宇和周天明一回头杨飞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但陆宇和周天明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直接走了出去。


    杨飞是个和稀泥的人，他只有感受到了威胁，才会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他就听到了那么一句，就坐不住了。


    看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要想继续和稀泥，他只是想从陆宇和周天明的嘴里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的对决，就是看谁的耐性比较强。


    陆宇和周天明来到了审问王朝明的房间。


    周天明让两个审问人员出去后，两个人坐了下来，但是半晌都没有开口。


    王朝明的眼神闪烁，他不敢正视陆宇。


    过了几分钟，周天明缓缓开口道：“王朝明，你还没打算交代么？杨飞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你现在只有坦白才能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听到杨飞已经交代了，原本精神萎靡的王朝明瞬间就开始慌张起来，他的神情被陆宇捕捉得一清二楚，这两个人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周天明问道：“王朝明，你赌博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王朝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道：“除了我自己的工资，还有一些是和亲戚朋友还有同事借的。”


    “你参与赌博多久了？”周天明继续问道。


    王朝明颤颤巍巍的说道：“一年多了，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清楚了，要不你们去问问其他人吧，也许他们会知道。”


    周天明停下手中的笔，眼神冷冽地盯着王朝明。


    “你和青山镇易地扶贫安置项目存在的隐患问题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


    王朝明的大脑在飞速转动，过了几秒钟点头说道：“有，我作为项目现场业主代表，出了这样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周天明质问道：“就只有这些么？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王朝明的说法倒也没错，不过他只是说了自己作为现场业主代表的责任，但陆宇和周天明想知道的是王朝明和项目偷工减料的事有没有关系。


    王朝明点头，语气很干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王朝明也是个稀泥的高手，他承认这件事他有一定的责任，但拒不承认索贿的相关事情。


    陆宇和周天明早就预料到了，如果拒不承认其他的事情，只是就今晚的事情而言，王朝明虽然参与赌博，不过也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以及严重警告处分。


    这和索贿受贿有着天差地别，王朝明和杨飞谁都不肯先开口。


    陆宇和周天明也清楚，不只是王朝明和杨飞是这种情况，其他人也不会轻易开口，他们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对于官场内的规矩，他们了如指掌，甚至了解一些潜在的规则。


    他们把王朝明和杨飞分开审问，而且使用了诱供的审问方式，就是利用他们的信息不对称形成囚徒困境。


    陆宇和周天明显然还是低估了他们，就算是利用了信息不对称，他们还是不会轻易开口。


    陆宇小声问周天明，他能否参加审问，得到的回答是他作为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是青山镇的廉政第一责任人，王朝明是青山镇的干部，他自然是可以参加审问的。


    陆宇缓缓开口道：“王朝明，昨天我去你家看过你母亲了，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母亲么？”


    王朝明听到母亲两个字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神情痛苦。


    随后，他用了近乎吼叫的声音说道：“陆宇，这事和我母亲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为难她。”


    “我不会为难一个老人，尤其还是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老人，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都在戳你母亲的心窝子，如果你现在老实交代，老人知道你是个知错能改的孩子，也许还有点欣慰，不然老人可能百年之后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陆宇淡淡的说道。


    王朝明的神情更加痛苦了，陆宇的语气虽轻，但每个字都像是大石头一般落在他的心上。


    过了几分钟，陆宇和周天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酝酿的计策已经达到了目的。


    就在他们打开房门迈开腿时，身后传来了王朝明的声音：“是杨飞带着我向包工头索贿的。”


    周天明立刻叫纪委的两个工作人员进来给王朝明录口供，根据王朝明的交代，他到了青山镇政府之后，已经开始戒赌了。


    但杨飞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王朝明以前是个赌徒，于是三番五次邀请他参与赌博，并再三保证，都是一些内部的人，别人不会知道。


    而且杨飞还曾经许诺他，从里面赢来的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听到这个许诺，王朝明动心了。


    王朝明抱着试试的心态去赌了几次，每次都能赢个几万块，从这时候就便一发不可收拾。


    可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每次都输钱，把工资绩效都输光了，把母亲的养老钱也输光了，最后只能到处借钱，可始终都补不上原来的窟窿。


    王朝明作为青山镇异地扶贫安置项目的现场业主代表，这个身份让他有可乘之机，可凭他一人的权力和能力还不足以让包工头信服。


    也许赌徒的心里都一样，正好这个时候杨飞也有了这个想法，杨飞找到了王朝明，两人不谋而合。


    他们多次以借钱的名义向包工头索贿，第一次两人只是借了一两万块，包工头也知道这钱是打了水漂回不来了，就当是孝敬这两人了，可没想到这两人隔三差五找上他，甚至狮子大开口，要借几十万。


    包工头哪里愿意，这时候，杨飞以他手中的权力向包工头许愿，只要包工头肯借钱，以后青山镇的退耕还林项目就交给包工头去做。


    青山镇是林业大镇，包工头只要接下青山镇的退耕还林项目，掰着手指算也能赚钱。


    在这种情况下，杨飞和王朝明前后向包工头索贿一百八十多万。


    把钱借出去后，包工头前思后想，总感觉不对劲，退耕还林只是杨飞给他开的空头支票，不如先从青山镇异地扶贫安置项目上找回成本。


    只是他没料想到，手下的人做的太狠，墙刚砌好，就倒了。


    看到王朝明把事情都交代了，陆宇说道：“后期我可能需要你现身说法，参与警示教育大会，这对你来说，也是争取宽大处理的方式。”


    王朝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陆宇想起冲进赌博的包房时，王朝明想要砸掉自己的手机，他总觉得手机有重要的信息，他开口道：“王朝明，把你的手机密码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