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事情原委，徐言闭目思索一番，这才抬眼，看向了底下依旧跪着的张合。


    此时的张合紧张不已，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飘向何方，心里的悔恨和痛苦早已让他麻木，只剩下唯一的期盼。


    徐言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便开口，“张合，我给你两条路。”


    张合赶紧说，“师父，您说，徒儿愿意受一切处罚。”


    徐言说道，“第一个，离开玉钱宗，离开徐氏，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过往种种，一切云散。未来之时，你与玉钱宗再无关。”


    张合一听这个，脸色苍白，“不，师父，求你不要让我走，我做什么都可以。”


    徐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合，继续说道，“第二条路，若想留在玉钱宗。去思过堂，反省一个月。降为徐氏的伙计，考核期一年，一年后，没有过错，方可重新回归玉钱宗。”


    张合听到这个，连连磕头，一脸悔恨，“师父，我愿意，我愿意第二条。”


    徐言又说，“且慢，别着急。若你选择第二条路，自今日开始，不可再触碰任何赌博，若有再犯，我会直接清理门户，你不会再有今日的机会。听清楚，任何赌博都不可，若有再犯，你必死无疑。”


    张合仅仅迟疑了片刻，立刻认真说道，“师父，我愿意，我愿意接受惩罚，未来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徐言起身，“给个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认真考虑。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找我，确认你的选择。”


    张合连忙说，“师父，我想留在这里。”然而，徐言早已走远。


    张合呆愣愣看着徐言走远，颓然叹息一声，没一会儿，他嘴里自语一声，“半个时辰。”并未起身，反而是继续跪着，他自知犯错严重，更觉得如此一来，或许更能表现出自己的改过之心。


    半个时辰之后，徐言返回，看到张合依旧在地上跪着，脸色稍霁，却瞬间又成为面无表情，只是自顾自走过去，坐回自己的椅子。


    张合看到师父回来，连忙说道，“师父，我愿意留在宗里。”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好，跟我来。”


    ……


    万胜赌坊门外，张合脸色苍白，看着徐言，“师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我不赌了吗？”


    徐言语气平静地说，“走吧，进去，一切听我的。”


    张合无奈，只能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徐言紧随其后。


    张合一进门，便眼睛一缩，居然真的看到赢了自己的人。


    徐言一见张合的情况，立刻便知道，发现目标了，这一次还真是运气好。徐言直接问道，“是谁？”这时候，他已经有猜测了，坐前面的白衣男子，应该就是赢张合的那个人。


    果然，张合指着那个白衣男子，“师父，就是他。”


    张合走过去，白衣男子已经发现了张合，立刻便嘲笑地说，“呦，这不是张合吗？怎么，今天来回本来了？带了几个钱啊，一会儿记得留点买醉的钱。”


    张合气势已经弱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言却已经大踏步走过去，拨开张合，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睛，沉声说道，“我来跟你赌。”


    白衣男子看了看徐言，看出他颇有不凡，却不认识，刚才张合喊得那声师父，他没有听见，赌坊中本就嘈杂，听不见太正常了。白衣男子又看看张合，这下张合信心也起来了，紧紧地盯着他。


    “哧”，白衣男子忍不住笑出声，“可以啊，赌什么？”


    徐言说道，“你们平时赌什么，要不就用最简单的吧，纸牌，三张加起来比大小。”


    白衣男子一时没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比大小，这是多么幼稚的玩法，大概是刚刚开始玩的人？


    周围得人虽然在如此喧闹的场景，也被他们所吸引了，听到了有人要玩三张牌比大小，都露出了属于老玩家的得意笑容。只有张合面色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宗主什么打算，路上也没敢说话，可在这里，明显属于是显得很蠢的行为。


    只有徐言，脸色镇定自若，对于周围的人，他毫不在意。


    “小哥，一会儿咱们也耍一把。”


    “对啊，对啊，咱们一起刷。”


    “就是，小兄弟，一会儿哥哥带你玩好玩的。”


    “这地方好着呢，不过，还有地方更好。”


    “哈哈哈哈……”


    嘈杂纷乱的环境里，几个老赌徒仿佛看到了新的小白羊，激动地呼喊着，这一边，徐言他们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众人之中，很多人带着同情看着徐言和张合。


    这万胜赌坊和万胜坊也不知道底下有没有关系，白沙镇就有一个万胜坊，这边又有一个万胜赌坊。也或许，是万胜这个名字太符合赌徒们的心理了，所以各地不约而同地有很多“万胜”“金满”“吉祥”之类名字的赌坊。


    白衣男子貌似温和地对徐言说，“这位兄台贵姓？看兄台和张合也不像，看样子不是兄弟，你二人有关系？”


    徐言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一句，“你赌不赌，不赌就滚。”


    白衣男子被噎了一句，冷哼一声，“来吧。喜欢纸牌麻将赌大小，今天就让你好好过一过瘾。”


    对于这种新手，赌坊自然也有应对之道，想玩简单的，就给你简单的玩。两人找了一个新手赌桌，相对而坐，徐言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金子，啪地一声砸在桌子上。这种新手赌桌倒没有很复杂的押注区域，两人只比大小，但旁边却有其他人的押注区域，看好谁，便押注谁赢。


    周围的赌徒们眼睛立刻瞪大通红，金闪闪的金子，谁不爱。周围一片的咽唾沫声，伴随着一声嘶哑的吼叫，“老子押他赢！”赌徒们纷纷开始下注，看起来看好徐言的不多，看好白衣男子的很多，押注他赢的一大堆钱。


    徐言看向白衣男子，“一把怎么算？还是说自由下注？”


    白衣男子说道，“你是新人，你定，我奉陪。”


    徐言点点头，“那好，那就三张牌，加起来，比大小，平的算平局，直接累计到下一把里面。一把100两银子，可以吗？”


    白衣男子一听这话，不知道对方是真有自信，还是真有钱。但是他是不会怕的，一个赌场新手，他自信有什么用？莫不是哪家的大少爷，平时骄纵惯了，自以为是。当即便答应一声，“好，就这样。”


    徐言将金锭丢给张合，“这儿是不是得换成筹码玩？去换筹码。”


    也正是因为星岛已经离开，现在青山城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外地人了，剩下的都是有事情，还没处理完。其他的，则是和星岛降临之前一样，是属于常规的做生意或走亲戚之类的，都是一般人，没有什么大人物。再说了，大人物，到这个赌坊来？所以，白衣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根本没把徐言想的太多。


    和荷官交换了一下眼色，白衣男子嘴角不经意间扯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立刻隐去。


    一副崭新的纸牌拆开，在两人面前展示一下，以示没有猫腻，这种纸牌是为新人定制的，一般只有新人用这种，玩赌大小之类的。老手玩的都比较复杂，当然，也有很特别的时候，有些人忽然心血来潮，想回味一下。


    徐言看了看发给自己的牌，3，5，6，一共14点，丢下去，说了一声，14点。白衣男子脸上是不爽的神色，丢下牌，2，6，4一共12点。


    一百两筹码归了徐言这边，徐言却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是吩咐荷官，继续发牌。


    于是，接下来，又连赢了3把。一会儿工夫，就赢来了400两，也难怪很多人一旦沾上了赌，根本就不可能正常做事情了。就算不赌100两的，赌1两的，一天下来，也能出入上百两了吧，见过这种钱，谁能老老实实工作，一个月才挣二两银子。这还是徐氏的伙计们挣得比别处多很多的情况，其他的人恐怕更不可能认真工作了，只怕满脑子都是想的下一把怎么赌，怎么磨练赌技，让自己一飞冲天。可惜，赌来赌去，只有赌坊才能挣钱，赌鬼们只能得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