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结束，女人拉着叶帆径直下到停车场，然后毫不客气地钻进了劳斯莱斯，叶帆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却不上前，盯着女人，他脸上渐渐有些杀意，问：“你一直跟踪我？”


    “你算哪根葱？”女人满脸的不屑一顾，直接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停车位，这是准备卸磨杀驴了。


    “操！”叶帆被女人的冷漠彻底激怒，后脑尖利的痛感让他有些按捺不住，一个跨步跳上车来，右手向女人咽喉位置抓去。


    女人早有防备，起脚刹车，右肘顶开了叶帆这一抓，左手跟进而上，向叶帆面门的砸来，手指上霍然多了一支拳刺。


    妈的好狠，这要是挨上一拳，脸上还不多出五个血窟窿，叶帆向后仰头，夺过对方这一击，左掌切对方手腕。


    两个人在狭小的车里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激烈。叶帆是男子，以力道见长，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这力量优势便发挥不出来。女人仗着自己手上有拳刺，尽使些小巧的招式，拼命要往叶帆脸上砸，就算力道再小，打到脸上绝对是要皮开肉绽的，叶帆一时间竟然处于下风。


    最重要的原因是，叶帆以前压根没跟专业人士打过架，特别是这种小空间里的打法。虽然他率先出手，但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却是被动的应付女人的攻击，就算防御再完美，但缺少凌厉的反击，叶帆心里清楚，他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的思想，防御是身体的自然行为，攻击却需要大脑来发出命令。


    正打得难分难解，突然外边一声汽笛声响，紧接着有人敲击车窗，叶帆急忙停手，放下车窗，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指着自己。


    是拍卖行雇佣来的安保，显然因为劳斯莱斯鬼影车窗保密性极好，外边人看不清里边在干什么，而车子又被女人刚才开出了半个身位，正要卡在了通道上，让安保误会这还没出停车场呢，就出现截道的了。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加长的商务车就停在劳斯莱斯旁边。


    “先生，不好意思，您挡着通道了！”安保在拍卖会上见过叶帆一面，立即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且因为叶帆跟女人都是满头大汗，他这误会更深了，虽然礼貌万分，但脸上暧昧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噢，抱歉！”女人急忙摆摆手，发动了车子，缓缓向停车场外开去。


    这会儿再动手，显然有些很不合适，叶帆寒着脸，一语不发。


    “你向吴老四买船票，但你刚出了餐厅，他就跟fbi告密了，如果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能带你去港口，十三号码头罗大副，不是么？”女人一边开车，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叶帆反问。


    “吴家五兄弟的手机里，我都装了窃听程序！”女人平静地说，“这颗阿瑜陀耶的主人本来就是唐人街七叔委托拍卖行拍卖的！”


    叶帆不肯相信，特么七叔拍卖东西，还需要让他儿子跑拍卖行竞价，还特么差点3000万的超高价格，把所有买家吓退，然后流拍。


    “七叔不确定这颗凶钻能够拍出多少钱，所以让他的儿子过来，如果竞拍价过低，就自买再挣钱买回去。我不知道他会派谁来，所以给他五个儿子手机里都下了病毒，所以谁的电话，我都能够掌握！”女人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打一个号码出去，叶帆西服口袋里立即响起了铃声，他掏手机出来，是一部苹果，但这当然不是他的手机，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丹尼尔吴的手机塞进了他的口袋。


    “四哥为什么向fbi告密，他替fbi做事？”叶帆说。


    “别忘了这是美国，七叔能够成为唐人街的七叔，没有美国官方的支持怎么可能？”女人说。


    叶帆不肯尽信，但他知道女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官商勾结是全球特色，就算独立自由民主的美利坚也不例外，事实上，美国总统的很大程度上，也不过是一大堆富豪们推上宝座的代言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叶帆问。


    “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就算说了，也不会是真话！”女人倒是爽快得很。


    “就算阿猫阿狗，总得有个名字，算是称呼！”叶帆说。


    女人白了她一眼，显然将她比成阿猫阿狗她很不爽，过了一阵，这才说：“叫我皇甫若曦吧！”


    一听这说话的语气，人家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个皇甫若曦是个假名字，但有总比没有好。


    皇甫若曦开车出了停车场，立即放缓了车速，盯着后视镜。很快，两辆雪佛兰suburban开了出来，然后向相反的方向驰去，不久之后，两辆车分道扬镳。


    皇甫若曦并不着急地跟着，继续开车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机，叶帆随意瞄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是洛杉矶地图gps导航，地图上闪烁着一个红色的点，在缓缓的向前移动，显然押送钻车的车上被她安了追踪器。


    他有些疑惑，押送车有两辆，皇甫若曦的地图上却只有一个点。


    “在那个史密斯身上！”皇甫若曦看到叶帆欲言又止的神情，难得地给他解释，然后又有些许疑惑地看看叶帆，“你真不像是个间谍！”


    叶帆心想自己从来没告诉皇甫若曦自己是什么“间谍”，但转念一想，她既然窃听了四哥的手机，自然知道，有心想给对方解释，自己的确不是特工，只是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但又觉得没这个解释的必要。


    皇甫若曦盯着手机，似乎在计算什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个j.p.morgan的点上，然后猛然一打方向盘，抄近道向那个点的位置上猛然提速。


    “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500万，美元！”皇甫若曦说，她没说办什么事，但叶帆清楚，皇甫若曦想让他帮忙抢劫钻石。


    “而且我有渠道，让你回中国！”皇甫若曦见叶帆并没有表示，于是又加码，但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替这筹码打个折扣，“我只能送你去泰国，然后你自己想办法！”


    这个条件是极具诱惑力的，叶帆没办法拒绝，而且皇甫若曦说的很明确，她只能送他去泰国，而不是打包票送他去中国，无形给这筹码添了几分可信，而且那个阿瑜陀耶的钻石，本身就是来自泰国，皇甫若曦到手后自然要去泰国交易。


    叶帆只需要离开美国就足够了，至于是泰国还是缅甸哪怕是韩国日本也无所谓。


    “就提两根香蕉去抢劫，你以为我是变形金刚？”叶帆甩了甩自己的两只手。


    这话明显是答应了皇甫若曦的条件，车里原本尴尬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后边包里有武器，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皇甫若曦说。


    叶帆回头，果然后座上丢着皇甫若曦的双肩包，拿过包拉开拉链，满包都是大杀器，一支sr-2mp微冲，两支马卡洛夫手枪，然后是一堆弹夹，外加两枚手雷，这算是叶帆能够勉强认出来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小零碎东西，他眼花缭乱，却不知道做什么用。


    “俄国佬的东西，很好么？”叶帆说。


    “不算好，但习惯了！”皇甫若曦随口说了一句，然后闭嘴，显然觉得自己似乎说多了。


    这里面包含着重要的信息，叶帆想。


    “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滥杀无辜！”叶帆说，持枪抢劫，杀人越货是肯定的，但那几个安保不过是挣份辛苦钱，不管那枚钻石值3000块，还是3000万，跟他们没有关系。


    “我尽量！”皇甫若曦说，不过看她嘴角明显有讥讽的意思，昨天叶帆可是以地道里杀了20多号人。


    他们是毒贩，不是无辜者，叶帆自我安慰。


    皇甫若曦开车开的挺快，地图上显示，她在迅速地从另外一条道上接近那个移动的红点，从线路上看，他们相遇的地方，正好就是摩根大通银行门口，当然押送车似乎是刻意的绕路，所以并没有选择最近的路，皇甫若曦车更快，会提前五分钟左右抵达银行门口。


    快到目标地点的时候，车速突然降了下来，皇甫若曦盯着手机屏幕，眉头有些紧皱，那个闪烁的红点一直停留在屏幕上。导航显示，那是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红点已经有好几分钟没动了。


    就算是红绿灯时间再久，也不至于等上好几分钟，这里并不是商业区，路上车流稀疏，更不可能堵车。


    皇甫若曦猛然一打方向盘，车子轮胎跟路面剧烈摩擦，划出几道黑色的胎痕。


    五分钟时间不到，已经接近目标点上，远远看去，十字路口一片混乱，激烈的枪声清晰入耳。路边的普通车辆被这激烈的枪战场面吓傻了，纷纷掉头跑路，却不想跟后边的车辆发生一碰撞，一片混乱。


    雪佛兰suburban横在街头侧翻在地，车头塌陷了半边，前边躺着两个安保人员，血污满地，几个黑人枪手围着雪佛兰suburban，自动步枪子弹已经将车身打成了筛子。不过雪佛兰似乎防弹功能不错，几个黑人枪手占据了完全的优势，却一时半会没办法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