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个月前，秘密部门转来一条情报，叶帆在美国被fbi以间谍罪逮捕并投入监狱。在监狱里只待了没多久突然越狱，然后神秘消失。据情报推测他去了墨西哥。紧接着墨西哥贩毒集团大火拼，两个超级毒品集团瓦解。两个月后，他出现在了泰国，然后凭借一人之力捣毁日本山口组在泰国的一个分支机构，解救被贩卖到泰国进行人体品管交易的二十余名同胞。那一场枪战他打死14名黑帮分子，伤21人，自己也挨了两枪。泰国医院都已经宣布他死亡了，结果两天后他死而复生，枪伤自愈，然后从医院跑了！”


    欧阳谨手里的情报线索并不多，加上某些关键事情现在还没办法向姬铁军明说，但饶是如此，姬铁军也听得有些瞪直了眼，要不是因为欧阳谨这片特调局处长的身份，他会觉得她不当电影编剧可惜了，尤其是那句死而复生、枪伤自愈，太适合特调局的调查范围了，仿佛这也印证了欧阳谨之前的话，她关注叶帆是有私心的。


    “最后一个问题，抓这个叶帆的，也是你们军方的人？”姬铁军问。


    “叶帆跟另外一个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那个人是秘密战线上的同志，一年半前在执行密任务时失踪，连带着九名随同执行任务的同志牺牲，有关部门认为9名同志的牺牲与失踪人员有很大的关联！”欧阳谨说。


    “这不简单，头对头，面对面敞开了一审不就明白了！”姬铁军是刑警，刑警的思路再清楚不过，这要搁几十年前或许是件挺麻烦的事情，但放现在这就是个小意思，指纹、dna、虹膜，能够验证真实身份的手段多了去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麻烦？突然脑波一闪，“总不成那个什么秘密战线上的同志啥都没留下吧？”


    “问题就在这，那位失踪人员的个人档案属绝密，但居然在半年前离奇消失了！”欧阳谨说。


    有内鬼？姬铁军第一反应如此，他刚要说什么，突然耳朵一竖，说：“既然这样，如果你被他们抓了，那是绝对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是吧！”


    欧阳谨一怔，下意识的点点头：“虽然不是一锅里吃饭的，总归是一个战壕，他们抓我干什么！”


    “当鱼饵呗！”姬铁军嘿嘿一笑，像是突然受惊的狐狸似地突然一蹦，直接滑进了山沟，飞似地往回跑。


    欧阳谨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几个人影从一侧冲了冲了过来。


    “什么人！”“不许动！”


    紧接着欧阳谨直接被扑倒，两个壮硕的身体压了过来，然后在发现她是个女性时，对方又直接弹了起来，眼花缭乱的手电扰动中，欧阳谨看到六七个士兵手里拿着自动步枪，指着自己。


    另外几个人则冲着姬铁军溜的方向追了下去。


    她被姬铁军那个混蛋给卖了？欧阳谨想，怪不得刚才他一个劲的问自己，要是她被抓好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合着姓姬的早知道他们被对方发现了，然后故意把欧阳谨丢在了这里。


    刚才姬铁军溜的时候，说让自己当鱼饵？鱼饵的意思她明白，但自己这明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怎么才能起到鱼饵的作用？


    欧阳谨被两个士兵拉了起来，前边打手电的是一个武警装扮的少尉。


    打量了欧阳谨几下，目光落在了她羽绒服上面套着的一件极大号的警察大衣，表情里满是怀疑：“你是警察？”


    “放开我！”欧阳谨挣扎了两下，她一个弱女子被俩武兵抓着，根本挣不脱，只好说：“我证件在衣服口袋！”


    少尉挥手让士兵放开了欧阳谨，欧阳谨揉两下手臂，从衣服内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少尉接了过去，对着手电看了老半天，确定不是伪造，这才啪地一个敬礼：“首长好！”


    首长归首长，但也不可能轻易放了。少尉向上头报告，很快命令来了，请欧阳少校过去。


    欧阳谨被请到了地下七楼，姬铁军说的还真心不错，这里的确是个超大的地下防空洞。不知道有几层，脚底下隐隐传来了大型设备的轰鸣声。


    天知道姬铁军让她当鱼饵，这饵是丢进来了，鱼是怎么个上钩法。


    迎面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欧阳谨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嘴角微微一扬，笑着说：“赖处长升官了，恭喜啊！”


    “为人民服务么！”赖处长强行掩饰自己内心的骄傲，把这一句自谦的话说的有些荒腔走板的嫌疑，手不自觉的向上想要摸一下自己的中校衔，好在最后算是强行忍着了。


    “那称您赖处长就不大合适了吧？”欧阳谨说。


    “我现在负责情报训练工作，还是处长！”赖处长微微一笑，以前别人尊称他一声赖处长他多少有些惶恐之外的不甘，毕竟那个处长前边加个副字才是他的真实身份，现在终于把个处字去掉了。


    欧阳谨微微惊诧了一下，赖琳天原本是武警参谋部情报局信息通信局下边的技术分析处副处长，跟她这个特别调查局情报分析局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因为偶然几次业务上的往来而认识。她对赖琳天的印象并不好，这绝不是因为赖琳天自一见到他她的时候就有开始献殷勤。


    赖琳天是个搞技术的，但明显他的心思不在搞技术上，过于热衷权位，这才30刚出头就已经晋级中校就是最好的明证。


    听赖琳天说现在供职于特情局训练中心，欧阳谨忍不住转头瞅了瞅。赖琳天嘿嘿一笑，说：“别看了，这是我的情报训练中心，不过才刚搭了个架子，对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要不我陪你视察一下给点指导意见！”


    欧阳谨心一笑：“你这情报训练中心那可是高保密单位，我能看么？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您的俘虏。哦，不对，用你们那边的叫法，是嫌犯！”


    赖琳天这才惊诧着反应了过来，一边骂下边人办事大意该死，一边跟欧阳谨解释，他这个特情局的训练中心这才处于筹建阶段，内外的安保措施都算不上怎么健全，因为距离几个大型的石灰石矿稍有些近，会时不时有人误闯过来。


    说着，反腕看下自己的表，惊讶地说：“咦，现在不是凌晨两点么，这大半夜到这种深山户外的，万一冻坏了那岂不是让人心疼！”


    “得了，赖大处长，这官当的大了官气更足了，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么？”欧阳谨撇着嘴说，撤气不讲理是女人的专利，欧阳谨当然不陌生。


    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呶，你家牢房在哪，要不去审讯室，对了，特情训练中心么，说不定还有刑讯事，甭管哪个了，你要审我就抓紧点，我倒真想给你们的特情训练中心提点意见！”


    赖琳天看着欧阳谨的背影，嘴角下垂了一下，便急忙赶上前去：“得，得，看你说的。我道歉成了，要不，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城？”


    说是回城，却还是三两步紧赶着往前，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那门吱呀作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欧阳谨跟着进门，里边摆着一张斑驳的大板台，上面罩一块大玻璃，两部红蓝各异的座机。大班台背后是老式的仿古太师椅，侧而一组白色布沙发，后边一整墙的土黄色文件柜。文件柜旁边是一人高的绿色机械锁保险柜。办公室的深处支一张行军床。


    “你这是来忆苦思甜么？”欧阳谨忍不住发笑，整个办公室里的现代化设备只有班台上那台曲面电脑显示屏，要不是这玩意儿，欧阳谨会有时间倒流的错觉。


    “这不筹建么，总不好意思先给自己筹建个办公室！”赖琳天笑着说。


    请欧阳谨在布沙发上坐了，然后绕过大班台，躬身拉开最底下一个抽屉，拿一瓶百花蛇水递给欧阳谨：“南梁山到处是石灰石，这水含钙太多，根本不能喝，烧一壶开水半壶的铁锈。我倒弄几套净水设备过来，只是还没到。你凉水可以喝不？”


    欧阳谨点点头，说声谢然后接过水，微皱一下鼻子，用一根手指抠着布艺沙发罩子上的破洞，说：“你这家具收拾的太干净了，没点霉味也不太正常！”


    赖琳天愣了一下，难得的脸上微红了一下，索性也不敢继续装逼了，嘿嘿一笑，“啥都瞒不过你么，局里下周要过来实地考察，我这新官刚上任，虽然都知道是假的，谁又敢不装一下呢。这防空洞里的确有些七十年代留下的家伙什，但这都过了四十年了实在不能用，湿气太重全蛀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故意扯闲篇。过了好一阵，桌子上的蓝色电话响了，赖琳天拿起电话嗯嗯了两句，然后是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欧阳谨,“欧阳，你那位同伴是什么人？”


    欧阳谨听赖琳天如此问，就知道姬铁军那个老泥鳅是成功跑掉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外钩鱼法，但还是放心不少，笑着说：“跟你们一个系统的？”


    武警？赖琳天一怔，但随即想起刚才被自己部下拿走的那件警用棉大衣，眼角泛起一丝怀疑：“警察？你跟玉昆警方很熟么？”


    “谁还没几个朋友不是！”欧阳谨笑着说，“你赖大处长找人在我爸那边使坏，结果现在大青山基地那帮人见了我就跟老鼠见猫似躲的远远的，唉，赖处长，我挺纳闷的，就这么点小破事至于捅到我爸那边去么？”


    赖琳天脸上的笑意收敛，从大班台后边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欧阳谨：“你们觉得是小事，但对我们而言却是天大的事情。9名同志牺牲在异国他乡，现在连个烈士的名份都没有，我们不去做点什么，能让他们九泉之下瞑目么？”


    欧阳谨接过赖琳天手里的档案袋，袋子很厚并没有封口，于是抽了出来，翻开看时，是9名牺牲的武警特情人员资料，大部分的内容被涂抹了，不过缅北、贩毒之类的字眼还是看到了不少。


    欧阳谨只看了其中一份，就将资料装了回去退还给赖琳天，说：“赖处长，既然话说到这了，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那人叶帆，也就是你们所谓的韩钰，我已经做过了详细的调查，他绝对不是你们所要找的人，只不过外貌高度相似罢了。如果你需要详细的调查资料，我这里有可以马上共享给你！”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u盘放在了大班台上。


    赖琳天并没有去拿u盘，摇摇头说：“欧阳，你是搞情报的，我同样也是。你做过调查我一样做过调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个人就是韩钰。当然了，的确存在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叫叶帆，南疆民营企业家叶志国的儿子，但那个人在一年前洛杉矶出了车祸，已经死了。现在的叶帆不过是冒牌货，否则的话，一个从小到大体育成绩从来没有合格过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那么能打。既然你调查过他，就该知道这半年里他在干什么，洛杉矶的留学生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去墨西哥帮着国际贩毒组织打内战吧！”


    欧阳谨秀眉微皱，有些话她现在没办法跟赖琳天说，那是特调局的顶级机密，想了想，只好从其他方面佐证：“两个月前，叶帆的母亲吴玉梅坐飞机去美国，就是要将叶帆找回来，跟他出轨的丈夫争家产，如果叶帆死于一年前的车祸，他母亲怎么可能去洛杉矶找人。当时出车祸后，吴玉梅可是在洛杉矶陪过叶帆，儿子死了他会不知道？”


    “所以说，关键就在洛杉矶那场车祸。我们不妨大胆的推测，叶帆其实一开始就车祸死了，而正好韩钰发现叶帆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于是冒名顶替了叶帆的身份。甚至我怀疑，叶帆的那场车祸就是韩钰所为！”赖琳天说。


    欧阳谨还要说什么，赖琳天却摆摆手，说：“欧阳，咱们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有一个情报我可以透给你，就在昨天晚上，我的人潜入了叶志国的别墅，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