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结果证明硬盘的并没有多大的重要性，但好结果不能掩饰坏的初始。


    坐在椅子上，摆弄了两下，这椅子居然能够放平，叶帆并不用缚束带，直接躺平。


    近半个月里，劳累奔波再加是酷刑的折磨，让叶帆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疲惫，现在危险暂时解除，紧绷着的神经一枪，整个人迅速陷入深度睡眠状态，连车是什么时候开动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车体一阵剧烈的颠簸，叶帆惊醒，只觉车体在剧烈的摇晃，显然是在走极崎岖的山路，搞不好是前往独龙山的秘密基地，不过以独龙山的设施条件，要实现大范围的电磁信号屏蔽，似乎有些难。


    又过了几个小时，车子渐渐减速，紧接着，脚底下一震，整个车体似乎被直接吊了起来，然后开始往下，起码下降了数十米这才停住，然后再有机械将整个车厢运出电梯。


    不久，外边人声渐歇息，车厢外边只有三个人，静静地站在外边。


    “怎么，要我请你才肯下来么！”外边一个冷竣的声音响起。


    叶帆觉得这声音挺熟，突然想到，这不是给自己授衔的少将么，欧阳谨后来跟他说过，少将姓龙，在联席参谋部任职，特调局就在他的直接指挥之下。


    龙少将是韩钰父亲生前的下属，打小越越的时候被韩钰父亲从死神手里硬拽回来的，韩钰自小就是在龙少将的庇护下一步步走上了军旅生涯。


    怪不得这位龙少将一直对自己有些偏爱似的，叶帆想着，推开了车门。


    龙少将，谭维山大校，欧阳谨三个人一字排开。


    叶帆这才无精打采地跳下车来，一抬头，只见四下里黑乎乎一片，只有几盏亮度很高的灯在屋顶上，屋顶距离地面至少有十米左右。


    灯光之外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详细，但能够感觉到空间不是一般的大。


    “放心吧，地下核掩体，能够扛得住50万吨级的核弹头，够安全！”龙少将冷声道，“那么怕死？哼！”


    “不是怕死，是怕白死了！”叶帆顶了一句。


    谭维山瞪了一眼叶帆，龙少将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叶帆这么顶他怕要按批，不料龙少将却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希望你不是瞎胡闹腾！”


    四个人往黑暗处走，不时有咔咔声响，有人关闭了身后的灯，同时黑暗中另外还有人打开了前边的灯，显然这灯没有任何自动控制的功能，安全防范是做到了极致。


    进了一间会议室，龙少将当中一坐，目光一指，谭维山和欧阳谨便坐在了他的旁边，叶帆很自觉的坐到了对面。


    “说吧，被你折腾了三天没合眼，怎么着还想在这卖关子呢？”龙少将说，然后却又偏着脑袋看了叶帆老半天，原本冷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显然这悲伤不是给叶帆的，而是给叶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韩钰。


    “我们所谓的永生剂不是一种药物，而是手术，共分为两部分，意识转移和生芯片植入！”叶帆说。


    “这不新鲜，欧阳带来的硬盘里有着详细的记录，包括手术的全部过程数据！”龙少将说。


    “是么，那照这么说，我带来的所有情报都没什么新的感子！”叶帆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龙少将那股难掩的悲伤里边，还有一丝隐隐约约对自己的敌意，但这敌意又不是那么的清晰，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很显然欧阳谨给龙少将肯定是报告过的，他那位战友的儿子已经死了，眼前的自己不过是占据了韩钰肉体的叶帆，或许之前少将未必那么完全相信，但在看到硬盘里边的情报是，便再没有任何的怀疑。


    那么，龙少将对自己有一种敌意那是再正常不过，少将也是人，看着自己亲手抚养成才的韩钰被人鸠占鹊巢，有敌意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不管对方这巢是是被迫的占还是强行的夺。


    但少将毕竟又是少将，是军人，是不会轻易被个人情感左右自己的情绪，毕竟他要站在更高的地方看问题，所以他这敌意必须要让理智压下来。


    更重要的是，当他看到眼前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再大的恨意里边也必须会掺杂其他复杂的东西。


    但这种感觉让叶帆很不舒服，他索性有些耍赖皮的意思。


    龙少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那种复杂的情绪更加的明显，叶帆这作派可不是像极了那个既勇敢，又叛逆的臭小子么？


    “欧阳，告诉他！”龙少将说。


    欧阳谨这才第一次开口：“硬盘被毁了？”


    “自动被清除！”叶帆道。


    欧阳谨点点头，她将硬盘带回后，有关方面立即请来了密码专家进行了破译，咸鱼舯的保护密码并不复杂，只是后台运行着另一个自动程序，在硬盘被运行了仅仅两个小时后，那程序突然启动，然后硬盘数据统统消除，而在消除的最后，还附上了一句极为俏皮的嘲讽：“你看得到，却吃不到，想怎么样，打我呀！”


    这话把一帮军方大佬气了个人仰马翻。


    虽然专家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硬盘上的数据只是被恢复了一小部分，而那一小部分数据只能将永生剂技术看个轮廓而已。


    “所以你们不该那么着急!”叶帆说，怪不得吴智江在看到叶帆给他的硬头是假冒的之后，一点都不着急。


    “是我考虑不周！”欧阳谨低下了头，如果她不是着急要进行解密，而是再耐心的等些日子收到叶帆的示警之后，也许她会有所防范，因为事后证明，硬盘的自销程序并不复杂，如果提前进行有关的杀毒清除，也许不会那么容易被销毁。


    “看来我还是有点用的！”叶帆笑了笑。


    少将脸色显然不好，不肯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完全屏蔽电磁信号！”欧阳谨这才问。


    “因为生物芯片是通过电磁波来控制的。那玩意儿虽然极小，但借助人体的能量，可以产生极为微弱的电磁波，然后被周围的无线通讯设备监测到，进而连通到永生族大本营的系统！”叶帆说，然后又解释了一句：“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一个学渣不是特别懂，但大体上应该是这套流程！”


    谭维山点点头，他是电子信息专家，叶帆这几句解释从行家的角度上，显然极不专业，但理论上可行。


    “目的是什么？”


    “定位、监测、控制！”叶帆说，“通过植入人脑的生物芯片，可以适时监测人的大脑状态，同时也可以定位任何一脑袋里被植入芯片的人的位置。同时还能够通过生物芯片对人体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控制，比如控制x因子的产生速度，还比如下达生物芯片的自毁命令！”


    叶帆说完之后，依旧再加一句解释，上述结论只是他的推断，作为一个三流学渣，他对于相关专业方面的知识并不懂，需要专家们进行鉴别。


    “推断的基础是什么？”龙少将说，“总归不会是信口胡说吧！”


    “关于定位的事情，我早就怀疑过，因为我们前往缅甸的一切行程，似乎都会被永生族掌握，罗斯特少校原本是前往缅甸地区绑架梭昂旅长的，但在抵达缅甸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东瀛公司下达的所谓试炼任务，当时我就在怀疑我们的行踪已经被掌握，只是不大确定而已。后来在印度这境那场坦克炮击，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说着，转向欧阳谨：“你在废弃军营里发现了摄像头，是吧！”


    欧阳谨点点头。


    “我猜那只是摄像头外壳，其实是信息收发设备，否则的话，四辆坦克轮翻轰炸，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从密集的轰炸中活下来！”叶帆说。


    他在被炮击的时候，就感觉有些蹊跷，因为每一发的炮弹落地的位置，都距离他极为接近，但又不会直接击中他。那些炮弹都是爆破弹，杀伤效果有限，即便对炮弹进行了很大幅度的减药设置，生怕叶帆不争气被炮弹给炸死。


    坦克手们能够精准的掌握自己的位置，并在此基础上，有意识的进行精准炮击，当然精准的目的不是炸死敌人，而是防着把敌人炸死。


    那么，坦克手是怎么能够掌握叶帆的精确位置，自然不能靠眼睛，那是晚上。


    还隔着一千多米的距离，千里眼再世也不可看的那么准，更不可能提前预判到叶帆的闪避走位。


    那只能借助计算力极强的计算机来完成。


    结合伪装的摄像头，可以大胆的猜测，对方能够对自己进行精准定位，是因为叶帆身体内部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发射器。


    而在独龙山基地，叶帆被凌总工他们做过细致的检查，除了脑袋里那块生物芯片，全身上下没有多出任何正常人不该拥有的东西。


    那么这个生物芯片拥有信号发射功能那是自然的了。


    至于监测方面，如果定位的结论成立，监测就必然成立。


    接受永生剂手术的何止万人，永生族并没有将这些人全部拘留在那些实验基地，而是放逐在外，只有接受手术后六个月，大脑萎缩的症状开始逐渐出现之后才会将其中一些试验对象抓进基地作为小白鼠进行进一步的观察及研究。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人力是肯定办不到的，还得靠拥有极强算力的计算机来实现。


    至于控制，叶帆没有任何证据，但如果的确有控制功能，并实现生物芯片自毁的话，证明会在明天出现。


    “为什么是明天！”欧阳谨问。


    “东瀛公司下达了抓捕命令，三天之内将所有接受过生物芯片移植手术的人员，都将被抓到永生族的大本营作为小白鼠继续参加实验。当然，接受生物芯片的人员有上万人甚至更多，就算永生族能够全部定位，三天之内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绑走，流落在外的那些人，会被直接抹掉！”叶帆说。


    直接抹掉当然不是一个一个追上去杀，而是让生物芯片自毁，自毁的同时会严重损害大脑，脑死亡了，人当然也就死亡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独龙山基地凌总工他们试图通过手术手段取出生物芯片，但在切开人头颅的时候，却发现生物芯片离奇失踪。


    “这也是为什么你要让我们将所有发现的接受过生物芯片手术的人全部控制，并带到这里来的原因？”欧阳谨说。


    “我不确定，当然也许这推论是错的，一切看明天！”叶帆说。


    欧阳谨就算有军方背后的强大支持，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将所有有过妙瓦底经历的人员排查一遍，必有人隐瞒过自己前往妙瓦底的事实。


    如果清除计划是真实的，那么明天，那些没有被带到这里的病例，将会因为芯片的自毁而死亡。


    “那就明天再说吧！”龙少将站起了身。


    龙少将和谭维山走后，会议室里就剩下了欧阳谨和叶帆两人。


    “抱歉！”沉默了片刻后，欧阳谨这才开口：“但如果类似的事情如果再发生，我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以为你多少会找个借口出来，比如那硬盘里的信息事在重大，关系更多人的生命，所以不得不牺牲那么一两个人，这样也许会让我心里更容易接受些。”叶帆看着欧阳谨，他记得欧阳谨说过，她所有一切的目的，只为了唤醒卢飞宇，为此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是有一天会不得不杀了叶帆。


    既然杀了叶帆这事儿都能说出来，让叶志国陷入某种危险的境地那就更不在话下。


    “说真话真的挺伤人！”欧阳谨说，“但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对你，对谭局长、龙副部长，包括我那位中将副司令的父亲。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能跟你成为朋友，顶多也就是个合作伙伴而已。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可以退出！”


    “退出？”叶帆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现在从这个核掩体大门里走出去，下一步迎接我的是不是一枚导弹？”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欧阳谨说，“或许比那玩意儿更可怕，毕竟选择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有些人，有些事可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不是么？”


    后脑间迅速有一股强烈的炸疼感要崩出来，欧阳谨话里威胁的味道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