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叶帆终于靠着辨别空气的流动方向走出了迷宫，然后看到欧阳谨带着一帮士兵还在四下里寻找。


    结果看到叶帆背着薛冰出现的时候，欧阳谨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她，她崴了脚！”叶帆不知道为什么，偏生要替薛冰解释一句，或许说是替自己在掩饰。


    关键是薛冰死丫头崴脚之后，又在溶洞里挣扎了老关天，以至于衣服凌乱、头发散乱。


    “没事，彪悍的人生，不需要那么多解释！”欧阳谨说。


    实验继续进行，欧阳谨不断对实验室的设备更新换代，一大堆的高精尖设备可以对叶帆身体进行全面的监测，脑波诊断仪甚至能够将整个脑波进行全方面解析。


    解析发现，电流在通过叶帆大脑之后，首先激活的便是大脑皮层位置的生物芯片，然后生物芯片会发种某种电波信号，对大脑形成刺激，使大脑产生未知因子，也就是x因子。


    x因子会随着电流刺激程度的加强而快速产生，让叶帆处于发疯失控的边缘。


    但随着实验的不断深入，薛冰针灸的效果也开始显现。


    大脑被生物芯片刺激后，x因子产生的位置却是随机的，额下沟、中央前沟、中央后沟、月状沟、颞下沟等各个位置都出现了强烈的振荡波，然后释放出x因子。


    薛冰根据振荡波产生的位置施针，一针下去，振荡波依旧，但x因子却不见了，也就是说x因子并不是出现于大脑皮层，而是在脑部深处。


    这跟太阳光辐射的原理一样，内核深处发生核聚变，然后光子在无数次碰撞后，随机从太阳表面的某个位置喷射而出。


    人类对于大脑的研究虽然取得了显着的进展，但依然处于初级阶段，尤其是对大脑深层的研究成果，绝大多数还处于理论上的推测，那么以独龙山基地的科研实力，显然想要发现x因子的产生机理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全球科学家聚合在一起也未必能够做的到。


    用欧阳谨的一句话说，人类特么都能够登上月球了，可对自己是怎么想到去登月球这件事情却糊里糊涂。


    无法得出x因子的产生机理，只要寻找控制它的方法。


    薛冰的针灸术是对着脑波振荡激烈的位置扎的，可如果这x因子是来自于大脑深处，理论上讲，这针扎在哪就显然毫无意义。


    几位专家开始的瞎想，振荡波最频繁出现的位置是大脑皮层沟回结构中的脑沟底部，最接近大脑核心位置的地方，也就是基底核的某处。


    而薛冰通过针灸在振荡波附近位置施针，只是封闭了x因子的出口，并没有减少x因子的产生，那么就有另外一种可能，x因子一直存在于人类的大脑深处，甚至从人类还是个胚胎之际就已经存在，只是被禁锢在大脑深处没有人发现它而已。


    如果能够将x因子缓慢释放，控制在与大脑皮层恢复速度一样，达到平衡状态，那么人类的身体潜藏的机能就会被缓慢的加强，只要活的够久，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超人。


    但问题又来了，因为目前的研究发现，独龙山十九个病例，每个人大脑释放的x因子的强化效果都不一样，冯庸的发散思维效果超强，使他成为了物理天才；廖立远逻辑能力出众，所以他对精通于围棋；叶帆则是身体素质得到大幅度的强化。


    如果x因子一直存在于大脑或者是大脑随机产生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就说明爱因斯坦说错了，他那句上帝永远不会掷骰子名言的的确确误解了上帝。


    显然，这已经涉及到了量子力学的层面，凌总工他们是应用领域的专家，相较于那些天才的量子物理学家，他跟他们的差距不比叶帆跟他的差距小。


    理论上的研究到此陷入了停滞，但这不是叶帆、欧阳谨他们关注的重点，他们只想搞清楚，如果让薛冰的针灸术进行转变，换一种更容易的方式还控制x因子的释放速度，你总不能让叶帆一辈子都跟薛冰粘乎在一起，随时给他来一针。


    就算叶帆猪拱了白菜，真把薛冰泡到手，这也没办法实现。


    于是转向研究薛冰的南羌针灸术。


    但可惜的是薛冰只会扎针，压根不懂这针灸术的原因，中医里边有经脉理论，南羌古医术或许也有，但薛冰不知道，整个南羌州也没人懂。


    好在叶帆无数次挨电击之后，多少还是有些成果的，偶然的机会发现，薛冰这针并不一定非要扎在叶帆脑波振荡的位置，中央前沟发生了振荡波，后脑勺那扎一针好像也起作用，再后来渐渐发现，南羌医术也是有迹可循的。


    薛冰从他爷爷那时学到的针灸位置有限，跟中医的穴位并不重合，但位置之间有相互的联系，虽然短时间内还没有发现这具体的联系在哪，但可推测的是，那是跟中医经脉学完全不同的一套经脉体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全国各地“抓”来的病例开始陆续发病，并出现在死亡。


    薛冰的针灸能够控制x因子的释放速度，但没有形成完整的控制理论前，总会产生些意外，她不过是机械的施针者罢了，既定的程度不是万能钥匙。


    凌总工他们对尸体大脑进行了解剖，惊喜的发现，死者脑袋里的生物芯片居然没有自毁灭，这证明了叶帆的猜测，这些生物芯片的自毁程序是通过电磁信号来控制的，地下核掩体屏蔽了外界的电磙信号，就无法激活生物芯片的自毁程序。


    这对于叶帆来说，当然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他后脑那块生物芯片终于有摘除的可能了，否则的话，他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核掩体之下。


    当然，这也有一定的代价，比如摘除了生物芯片，就没办法继续刺激大脑基核释放出x因子，他的进化之路从此也就断了。


    “人心苦若不足，即得陇，复望蜀！”欧阳谨感叹了一句，她很想知道在x因子的刺激之下，叶帆这个家伙最终进化的尽头是哪，会不会真的成了绿巨人，或者是雷神托尔、孙悟空之类，变成真正的神一样的存在。


    但明显叶帆没这个想法，活着，自由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向凌总工提出了手术摘除的请求。


    凌总工有些犹豫，虽然说对尸体解剖能够摘除生物芯片，但活体摘除依然存在着很多未知的危险。


    “感冒都有被治死的机率，何况大脑开一刀，我能理解，更能接受这个风险！”叶帆的态度很坚决。


    “也许......”欧阳谨欲言又止。


    叶帆立即摇头拒绝，他明白欧阳谨的意思，小白鼠人人都可以当，未必非要他叶帆先吃这个螃蟹，地下核掩体里还有三百多号病例呢，他们迟早都要接受摘除手术。


    当然，先被开刀的危险总要大过后边被开刀的，经验是慢慢积累出来的吗。


    叶帆执意要当第一人，这被凌总工他们看成是英雄的壮举，大有佛祖割肉饲鹰的大爱，但叶帆心里却清楚，真要死手术台上了，那也未必是最坏的结果，起码不必苦苦追过，我特么究竟是谁了。


    “想要某人醒过来，最好早下决心！”叶帆一句话打消了欧阳谨的顾虑，不管怎么说，叶帆跟其他病号在各方面都完全不一样，他是经历了无数次x失控之后，还没有出现脑萎缩状态的人，这是绝无仅有的个例。


    更重要的是，叶帆这症状，跟欧阳谨最在乎的那位症状高度相似。


    叶帆手术成功了，她那位也有了苏醒的可能。


    手术定在半个月之后进行，毕竟是第一例手术，欧阳谨请来了军方最着名的脑外科手术专家操刀，但专家也得做足充足的功课。


    这让叶帆有一定的时间处理一些事情，毕竟手术的风险摆在那里，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下不了手术台。


    .......


    叶志国被解救回国，在接受了详细的讯问之后，返回了位于枕湖山的别墅。


    从年前出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单算他被绑架的日子，也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对大多数人而言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但对于那个叫叶航的小家伙却不一样。


    叶志国在被绑架前只有八个月大的叶航勉强也就能够坐稳，虽然已经开始咿牙学语，但那是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语言。


    但叶志国在刚赐跨入别墅的那一刻，竟然看到客厅里铺了厚厚的地毯，然后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正在扶着软软的防护设施，艰难却兴奋地挪着步子。


    然后，开门声惊动了小家伙，他回过头来，看着从外边进来的熟悉的陌生人，微微的惊愕之后，天使般的脸上映出毫无掩饰的笑意。


    “叭叭叭叭！”银铃般的声音让叶志国心都忍不住要化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叶志国繁忙而又充实，离开了公司几近半年的时间，当然要有一大波的事情要处理，他的生意虽然做的大，但公司还远没有离开他完全可以自由运转的地步，走了这半年，公司生意明显下滑了许多。


    毕竟外边的风言风语有些多，比如他的大儿子听说老家伙家里添丁了，从洛杉矶飞回来争家产；比如他那位掌握着公司很大比重的原配妻子空难去世，却在有心人的嘴里变了味道，毕竟吴副董事长最怕坐飞机这事儿公司里无人不知；还比如叶董事长出国半年不回，是因为公司经营出了问题，也许还涉嫌偷税之类，所以他是潜逃观望。


    等等诸如此类。


    所以在叶志国回到公司的时候，才对葛大爷那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所以他把大量的精力用在了聚拢渐渐离散人心上，这占用了他最多的时间。


    然后便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当然，叶航小家伙会让他这一天的劳顿得到最大的缓解。


    但不管是管公司，还是陪小家伙，人总还是会有一些闲暇的时间，比如在凯迪拉克后排打盹的时候，或者是跟陈小羽狂欢脱力，喘着粗气准备入具备的时候，也或许是应酬的晚了，随便在某个沙发上躺着醒醒酒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人。


    毫无疑问，他确信叶帆的确是自己的儿子，但这仅包括于意识，而非肉体，哪怕那具肉体跟他儿子长的再一模一样，但思想上的堤坝被豁开一条口子之后，是很难再原模原样的恢复的。


    毕竟现在的叶帆跟他原本的儿子还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叶帆所拥有的肉体不是他的血脉凝聚，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叶帆在哪怕是在本性上也跟原来完全不一样。


    想想以前那臭小子是多么让人不省心，从小到大隔三岔五的闯祸出来，让叶志国一回接一回的给他擦屁股。


    从小时翻人家院子偷人家鸡，跟同学打架往厕所丢炮仗，还没上初中呢，就敢大街上冲着稍微穿着暴露点的女生做些不堪入目的动作。


    上了初中更是混账透顶，居然跟染着一头黄毛跟社会渣滓们混，甚至胆大妄为到对女同学下手，要不是叶志国发现的早，他恐怕不满四十岁就有可能当上爷爷。


    再后来，臭小子被学校开除了，好在那时候叶志国的企业已经走上了正轨，他下决心要把儿子教好，花重金把叶帆送进了私立学校，岂料这混账家伙竟然对自己的老师下手，纠结了一帮小混子给老师拍了裸照，然后设施勒索。


    要不是他还未成年，早就给进去了。


    叶志国也下了狠手要管，从小时候罚站，到再大一点挨耳光，甚至于到了最后一犯事儿就拿皮带抽一顿。


    但他打得超狠，这小子闹的越凶。


    而且他不是那种简单粗暴的好勇斗狠，整天价跟叶志国耍着心眼子玩计谋，以至于叶志国屡战屡败，败到后来忍不住感慨，叶帆但凡要是学点好，他四十岁当爷爷也无所谓，完全可以退休么！


    五年时间换了六所私立学校，叶志国是实在没办法管了，于是听了朋友的建议，送他出国。


    国内无法无边那是在因为有叶志国在后边兜底，到了国外没了倚仗，也许会老实些。


    因此，叶志国不像别的父母那样，儿女送出了国只管掏大钱养活着，他却在经济上异常的苛刻，把儿子的副卡额度调到了勉强能够混个温饱的问题。


    也得让你臭小子知道生活的好难。


    结果半年没到，叶帆直接把叶志国的副卡给快递回国，人家胸膛拍得山响：就算不靠你，我在美国也能混出个人样来。


    起初叶志国还以为是老婆吴张梅私下里偷偷给儿子花钱，后来才知道，吴红梅虽然脾气大、溺爱儿子，但在改造孽障方面，跟叶志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后来，叶帆真的没再花叶志国的一分钱，这让叶志国自己都有些心里不安起来，那可是美国，远隔重洋，真要犯了事儿任谁都兜不了底，巴菲特来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