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各大主街，七成都有驻军的身影，这几个团彼此之间明摆着是通过气的，打着的是为了确保选举正常进行，所以上街维护治安的名头。


    实际上，选举的时候，主要维护治安的还是当地的安保局，宪兵队也只是协同而已，但驻军的做法却得到了其他几个区安保局的默认。


    甚至安保署对此虽然召开了紧急会议，不过感知比较敏锐的众人都能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


    安保署的署长没露面，据说在疗养，几个副署长表示维护好自己辖区内部的治安就可以了，不要和驻军发生正面冲突，唯一一个提出了反对提案的陆鸣，听到了副署长的话后，一声不吭离开了会议室。


    整个安保署的态度都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办法，起身直接来到了署长办公室。


    冯东来正在吃盒饭，听到敲门声就知道，那个小祖宗又来了。


    “于明波的底牌是驻军，这一点安保署之前没想过吗？”


    冯东来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无奈：


    “你知道整个安保署，算上外勤警员，临时警员，一共有多少人吗？也就不过三千多，开进来的合共差不多驻军的一个师，上万人，怎么拦得住？”


    陆鸣这次却是出奇的安静，站在窗边看着被驻军接手管制的街道，沉声说道：


    “是不是上面默许的？不然北河的武备区早就有动静了吧？于明波的关系是不浅，可要说能调动驻军，根本不可能，我猜他是和军方达成了什么关系，他背后的中立派，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手笔！”


    “你猜的差不多，但不要继续揣测了，选举的结果都是提前决定好的，不要横生枝节，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我只问一个问题！”陆鸣转身走到办公桌前面，双手按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冯东来：“他们是选择了于明波，还是陈耀？现在明白人其实都能看出来，只有陈耀上位，元城的未来才有希望！”


    冯东来叹了口气，沉默下来，一句话不再说。


    看到冯东来这个态度，陆鸣心中就有了答案。


    “果然还是利益比较重要啊？我猜于明波肯定是把老婆本都搭上了吧？”


    不按照剧本走的话，就会被针对，这剧情简直太熟悉了，就什么事儿都得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要不然就强行干预，一个师的驻军说进城就进城，什么规矩都不管，偌大一个安保署说闭嘴就闭嘴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丢人不丢人的问题了，根本就是倒反天罡！


    “人这一辈子，总不会每一件事都在你的掌握和希冀当中发展，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慢慢就会发现，即便坐在署长的位置上，也还是会有很多无奈的！”


    陆鸣点了点头，破天荒地沉默寡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反倒是让冯东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周远洋此时正在联系北河和京畿方面宪兵队的负责人，总队长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驻军已经抵达了会议现场，虽然没有对宪兵队的车进行阻拦，但这个势头就让众人面色凝重。


    张天恒和于三水一起赶到了陈耀手底下防暴城卫的驻地，这里算是半个郊区，而且是新修建的训练驻地，城卫这边也开始集结队伍，听杨福林的说法，陈耀这几天就在驻地睡的，基本都没回过家。


    看来也是早有猜测，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杨福林就穿着制服在门口等着，张天恒和于三水下车后，一路跟着卫兵来到了门房，杨福林签署了一份文件之后，转头就冲着两人说道：


    “见谅一下啊，局势有点紧张，所以需要把你们的武器拿出来，简单搜个身！”


    张天恒表示理解，毕竟外面全都是驻军的人，原本城卫的大门口就挺紧张的，尤其是这个节骨眼，当然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在营区里面绕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栋栋小楼，最高不过三层，但是建筑面积倒是不小。


    因为有杨福林带路，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


    这是张天恒第一次真正和陈耀见面，因为两者所在的部门职能不同，寻常也没什么可以见面的机会，张天恒多数都是从新闻上看到这位局长的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陈耀并非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背景也远没有人口口相传之中那么离谱，其实就是寒门弟子，早些年是什么队伍都待过，驻军，边防，后面转调到安保局，最后凭着一身功绩，这才拿到了局长的位置。


    和他比起来，于明波的晋升之路才能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随便坐吧，我这也没有什么好茶叶，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喝茶的，反正我是喝不出来什么滋味，好烟倒是有几盒……”


    说着，陈耀示意身边的文书将抽屉里的两盒特供拿出来，上面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只是在左下角有一行小字，xx部门特供香烟。


    张天恒和于三水也不客气，接过烟点着之后，坐在了沙发上，张天恒率先开口：


    “驻军的一个师现在就在城里，起码也有三个团往上，您有什么对策吗？”


    陈耀其实乍一看，腰杆并不能完全挺直，有些驼背，如果脱下身上这身作训服，可能和一个种地老伯伯没什么区别，唯一有些突出的，就是他比较严肃的面庞，还有锋锐的眼神。


    他吐了口烟，站在窗边看着正在作训的城卫队员，嗓音醇厚：


    “这个位置，大多数人是不想让我坐上去的，包括原本站在我这边的一些人，因为我的提案，有很多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单单是一个税收问题，还有解决区外流民户口的事儿，就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不过我不打算这么让步，区外的流民，那也是华邦人，身上流着跟我们一样的血脉，我不允许有蛀虫的存在！”


    张天恒听完这话，心中未曾不会产生疑虑。


    其实严格来说，陈耀是政方扶持起来的人，但是他的思想作风却向着军方靠拢，而且宪兵队就是军方插过来的一根钉子，他居然可以和宪兵队合作，结果目的却是为了民众着想。


    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大义凛然了点？


    陈耀看出了张天恒的疑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转头直接开始陈述对策。


    与其解释，倒不如先解决问题，展示一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