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威城一处偏僻的小旅店巷子里，张天恒和燕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这地方处于威城的边缘，往外十多公里就是废土区的范围，而且附近有几条铁路，错综复杂，还有不少废弃的车厢，也好躲藏。


    这地方是董三明挑选的，因为这里距离港口也不算远，他现在是住在港口给搬运工人提供的宿舍里，所以半夜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不少工人都累得够呛了，结完了工钱之后都会选择三五成群出去吃点东西。


    两人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董三明这才姗姗来迟。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董三明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


    “那家公司派出来调查情况的两个雇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刘长峰动的手，我只是在一个码头搬运工人嘴上听到的这个消息，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因为当时有不少工人就在现场，那次冲突他们也都看到了！”


    张天恒眉头紧锁，叼着烟沉吟了半晌后，看向了燕城：


    “你这边儿呢？有啥信儿吗？”


    “刘长峰似乎是快要动手了，这几天有不少人私下里琢磨着准备暂时搬到别处去住，我只是偶尔问了一嘴，有人说青城那边有点风声，那个人有朋友在刘家的队伍里，是个中队长，听说混得不错，悄悄递出来消息，说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张天恒闻言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局面挺复杂啊……刘长峰这个时候动手是几个意思？现在分明最站不住脚的就是刘正堂了，而且就算是要动手的话，也是刘云朗那边……难道刘云朗说服了刘长峰？”


    董三明似乎是有些累了，随便扯过来一个油桶坐下，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说，咱们的方向是不是有些错了？就因为刘正堂接触了欧情七局的人，然后我们就按住刘正堂不撒手了？万一真正想造反的不是刘正堂呢？或者说刘正常其实是被逼的，这和我朋友家里的情况挺像的……”


    张天恒觉得左右也搞不清楚刘家内部的乱状，就示意董三明说说他朋友家里的情况。


    董三明用一根烟的时间，简单阐述了一下。


    他朋友家，在一个挺穷的废土区安置村，家里有三个孩子，算上他朋友，其实还有一个是养子，路上捡来的孩子。


    老爷子岁数大了，眼瞅着快要到了交代后事的时候，他朋友的大哥，琢磨了一个办法，把这个养子踢出去，不想让他拿家产，这一切都是瞒着另外两个弟弟做的。


    一共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是养子，老大就去安置村里偷人家的东西，啥都偷，然后故意留下一些蹩脚的痕迹，最后线索都指向了老三，也就是养子。


    他们家的风评被这个养子连累了，一落千丈，老爷子就动了将这个养子赶出家门的心思。


    可偏偏这个时候，养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搭上了当地自治会的顺风车，帮他们鞍前马后的做了不少事儿，自治会的人开始看重这个养子，并且提拔他当了个小官。


    老爷子于是就不着急了，觉得再看看。


    最终老大跟这个养子撕破了脸，其实两人无非就是当着老爷子的面打了一架，这个家到底还是散了，最后只剩下老二跟着老爷子，老爷子将家产留给了最后照顾自己的老二，老大和养子什么都没捞到，反倒成了仇人。


    一段故事讲完之后，张天恒当即通透了一些：


    “刘家现在的情况，大体上和你说的差不多了，刘正堂的确和养子这个词脱不开干系，刘韵迟老爷子这么久不露面，也没说站出来给上面一个解释，那就说明他现在恐怕也在挑选合适的继承人！”


    燕城把玩着手上的狗尾巴草，插了一句：


    “这些家大业大的，的确要头疼，要是只有一个儿子的话，那也不用选了，问题就出在刘正堂这个身份上，不过我看就算没了刘正堂，刘长峰和刘云朗这两人，恐怕也不会和平相处……你要说普通百姓家里兄弟和睦，我相信，可刘家这么大的基业，刘云朗能没点想法吗？刘长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张天恒听到这，打了个响指：


    “你这个看法是对的，我们要多方位了解一下刘家现在的情况，我总感觉刘正堂找欧情七局谈话的事儿，没这么简单，越是跟他接触，我倒越觉得他不像是能和外人联手，拱手把华邦的土地让给人的家伙！”


    三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看法之后，张天恒打算摸一摸其他两边的动向，但是手头上能用的人手太少了，于是直接联系了江晚。


    “江副队，我摸到了一些门道，但是还需要你帮忙，让青城和博远这边的情报后勤活跃一下，我要看看刘云朗和刘长峰最近的动静，我个人认为，杀了那两个雇员的人，极有可能是刘长峰下的手！”


    江晚坐在办公室里，黛眉微皱：“你能确定吗？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就算是想帮你说话，也不太可能……”


    “这个你暂时放心，总之帮我拿到那两家的动向之后，我会及时给你们一个结果的！”


    跟外事局的人打交道，和跟宪兵总队打交道，完全不同，外事局那边会先尽量拖着，等到所有证据都敲定了之后再动手，很大部分是因为他们人手毕竟不是专业的，宪兵总队这边的风格就是，但凡有了证据，哪怕只是一些模糊的指引，也会立刻选择行动，抓了人之后再问，容错率很高。


    不过这一点在东山行不通，这地方宪兵队的力量不够强，大体上还是要看刘家的面子的。


    除非哪天大军压境了，刘家交权，这个情况才会有所转变。


    ……


    当天晚上，吕中云和赵挺两人就将烧烤摊子扔给了燕城一个人，他们俩来到了青城，打算摸一摸刘长峰的动向。


    这两人手上有特权，可以和宪兵队后勤情报部门接触，所以张天恒倒是并不担心。


    子洋这边继续和别墅里的司机闲聊，实际上是给张天恒打掩护，后半夜张天恒来到别墅附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辆没挂牌子的宝马，停在别墅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