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沉重的星空之中，密密麻麻的絮状物被挤碎，化作无数尘埃。


    “还没到头吗？”


    由于物质过于密集，陈安无法大面积散开意识，只有扶摇的量子探测能发挥作用。


    【神树即将完全崩塌，暂未发现崩塌停止的迹象，我发现了不少去过的地方】


    扶摇给出画面，能看到各层星空崩溃后混合在一起的惨状。


    里面有文明密藏，有碎裂的叶片星云，甚至有当初追杀他的暗兽。


    “怎么连暗兽也在？”


    【就算暗兽也无法逃脱空间塌陷】


    “有没有发现李纯风？”


    【我只能探测极小区域，未发现李纯风】


    【目前在我探测的范围内没有其他吞星者】


    “都死了？”


    【空间塌陷时物质朝四周流动，使得体积越来越大，远超我的探测范围】


    陈安明白了。


    如果将整个神树体系看作金字塔，上层逐渐朝下崩塌时，会使得平面膨胀，毕竟单位面积的物质大幅增加了。


    “这些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尽头在哪。”


    扶摇给不出答复。


    好在半个月后有了结果。


    【探测到空间稳定区域，那是一条河流】


    “河流？在哪？”


    扶摇给出3d模拟图。


    在广袤无垠的虚无星空中，巨大的黑色河流蜿蜒向前方流动。


    河流上方，已经完全塌陷的神树朝着河流坠去，庞大的物质密度几乎将两侧挤垮。


    【那条河在逆流】


    “你怎么看出是逆流的？”


    【河中有很多因为长久流动产生的痕迹，比如光滑的曲面。可是现在，河流的流动方向与痕迹完全矛盾，不合常理】


    【由于河流的抗拒效果，神树残骸以及我们的速度正在被减缓，可能会在坠入河面时回归正常速度】


    【我们不受影响】


    如果将河流视作参照物，他们的速度接近光速。


    如果将神树残骸视作参照物，他们的速度接近于零。


    “还要坠落多久？”


    【预估十七天】


    这个时间很短，陈安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好位置，因为扶摇探测到河中有东西，并非绝对安全。


    【河里超能浓度极高，百分百有星兽或者其他造物存在。我正在基于超能变化建立模型，能找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陈安猛然间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扶摇，这里好像是钓鱼的位置。”


    【您是指万年前的那次钓鱼？】


    “没错，神渊大帝钓的鱼大概率来自这里。你根据那些鱼来建立模型，或许数据会更加清晰。”


    不久后，扶摇根据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建立能量模型，分析出河中哪些地方有鱼，大概是什么强度。


    【确定安全区域，您需要按照我的规划移动十四公里，这样可以确保落点】


    移动过程中，陈安问她：“鱼都是什么级别？”


    他记得神渊大帝钓过吞星九重。


    【目前未发现强大存在，最高的能量波动疑似吞星四重】


    “现在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没有，我的探测范围局限在很小的区域，而且随着靠近河流会越来越小】


    陈安尽可能多得去获取信息。


    转眼十七天过去。


    【我们将在四个小时后坠入河中】


    【由于坠落速度大幅削弱，您能自由移动，但这样无法保证精确落点】


    陈安没有四处溜达的兴趣，就这么等着。


    半小时后，一则信息把他吓到了。


    【最底层的物质坠入河中，被瞬间溶解】


    画面中，大量压碎的絮状物遇到河水就融化，成为庞大的能量云萦绕在河面上。


    时而有比星球还大的巨鱼跳出水面，欢愉地吞噬这些能量，恐怖如斯。


    “那是什么水？”


    【似乎是能溶解万事万物的特殊物质，您已经量子进化，不太可能被溶解】


    沉默许久，陈安叹道：“也就是说，除我以外的其他人都会被溶解？”


    【可能性很大】


    距离河面越来越近，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让陈安喘不过气来。


    由于溶解的物质太多，庞大的能量云甚至升腾到了极高的位置，他能清晰感受到。


    炙热的温度深入细胞内，让他有种狂躁的冲动。


    【即将迎接冲击】


    在最后几分钟里，陈安取出时空站做出精细预言。


    “预言中，我没有变化成任何其他形态，就用我自己的身体也能在河中畅行无阻。扶摇。这是什么道理？”


    【可能是某种规则，河水的溶解特性对超凡者无效。也可能是吞星者太强大，能抵御未知力量的入侵】


    有了心理准备后，陈安闭上双眼，混合着神树残骸坠入河中，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刹那间，恐怖的能量包裹全身，似乎要将他挤压成碎末。


    但陈安的身体足够强大，全身细胞如同燃烧起来运行到极致，阻挡冲击力的同时将河水阻隔，禁止其渗入身体。


    可就算如此，陈安还是被高强度压缩，形成类似圆柱的形态。


    【您的身体完好，没有太多细胞损失】


    【由于四周的物质被全部溶解，您将只会受到来自河水的阻力】


    【目前可知，河水可以溶解超凡者，但吞星者天生可以阻挡，这或许也是那些巨鱼能生存的原因】


    【河水对您无害，您可以长期处于其中】


    陈安一边接受信息，一边朝着深处坠去。


    冲击力还没有完全卸掉，他宁愿使用更保险的卸力方案。


    大概二十分钟后，陈安落在距离河面三千万公里的位置，一切安好。


    “我怎么感觉和星空没区别？”


    他四处移动，可以飞行可以穿梭，并不受限制。


    如果不是空间中的物质形态有区别，他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在水中。


    【您的生存只和超能有关，与氧气等物质并无关联。而河中充满着高浓度的超能，您当然如鱼得水】


    “没事就好，我现在应该去哪？”


    【我们正在按照河水流动方向前进，已经远离最初落点。是否逆行？】


    这个问题最难抉择，毕竟陈安也不知道哪个方向正确。


    思考许久，陈安选择逆行，但却是沿着河流的方向。


    【河本身就是逆流状态，您如果再逆行一次，应该选择正方向】


    陈安道：“不，遵守指引吧！既然这条河在逆流，说明那里才是我们应该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