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陆先生外出回来,在路上买了一束向日葵,进门换了鞋,把鲜花插在花瓶里,然后在厨房里抱住了正在切水果的妻子。
「晚饭后,我泡茶给你喝。」他亲吻她的耳垂躇。
阿笙气息不稳:「茶喝多了也不好,我榨果汁给你喝。」
在此之前,陆子初已经接连喝了好几日果汁,阿笙买水果没有计划和打算,看到颜色鲜艷的就会买回家,只有他们两个,又怎会吃得完,于是每天的茶水悄无声息的就换成了各种各样的果汁。
陆先生倒也不是说不喜欢喝果汁,可若是顿顿都喝,多少有些受不了。
他能说,他现在听到「果汁」两个字就想吐吗?
虽是这个理,但毕竟还是顾虑着妻子的颜面,陆子初话语也比较中肯:「喝了这么多天果汁,我怕你受不了。」
「我还好。」阿笙拿着水果刀转身看他,似是忽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喝?」
「不想喝」三个字在陆子初喉间滚动了一次,终究还是沉了下去。罢了,果汁毕竟还是很有营养的……
目光下移,指了指她手中的水果刀:「收起来,挺吓人的。狸」
阿笙继续切水果,郑重道:「我没想谋杀亲夫。」
陆子初点头:「嗯,你没这个胆儿。」
她说要榨果汁给他喝,但这天晚上却泡了茶,分明是心疼他的,端茶给他,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笑。
……
2014年夏初,苏澜骨灰迁移t市,韩淑慧给陆子初打来了电话:「这事需要阿笙出面。」
正值黄昏,陆子初挂了电话,走进花园,阿笙挽了裤管,穿着凉鞋正拿着水管给花草浇水,他在她不远处站着,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在她回头看他时,笑了一下:「该吃饭了。」
晚餐桌上,陆子初盛了一碗汤给阿笙,见她喝了大半,这才开口:「明天我们回国,或是后天。」
她愣了一下,有些突然,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最先想到的是陆昌平,再然后是陆氏……
陆子初摇头,把苏澜骨灰这事给阿笙说了,「是他生前意思,希望顾清欢和苏澜合葬在一起,苏澜父母同意了,年后诸事耽搁,这才挪到了现在。」
那个「他」,是不能言说的伤,或他,或她。
阿笙默默喝汤,喝了两口却放下了勺子:「那就回去吧!总要见见苏澜父母,顾家人应该对苏澜父母道声谢。」
「阿笙,你不开心。」陆子初隔着桌子握住了阿笙的手。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丈夫的手包裹在手心里,「别多想,好不容易在新家里住出了感情,突然要走,难免有些捨不得。」
陆子初放柔了声音:「办完这事,我们再过来。」
阿笙笑着点头,她知道这次回去,两人一时半刻是不会再来英国了,她就是这么笃定着,没有原因和理由。
其实仔细想想,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缘由的,比如说她喜欢穿深蓝色球鞋,流沙也喜欢。
流沙说:「姑姑,爸爸说你穿球鞋或帆布鞋走路的时候,就像个孩子。」
阿笙初听不觉得有什么触动,但后来越想越难过,儿时她总是摔跤,顾城说:「阿笙,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
若干年后,他的女儿对她说:「我也喜欢深蓝色球鞋,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阿笙一直坚信,顾家女人有着相似的眉目和温情,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如果笑了,那就是真的很开心,藏不得半分虚伪。
顾家老太太曾经对阿笙说过:「你姑姑当初离家上学,我想的是,走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是一个有才情的孩子,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走上一条弯路,路上无人相帮,苦处无人倾诉,于是走进了死胡同,变成了现如今人人口中的坏女人。但她是我女儿,我没觉得我女儿坏,我只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对她关心不够。」
苏澜和姑姑合葬在一起,阿笙觉得挺好,真的挺好。
……
回去之前,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公公婆婆的礼物挑选的时候格外尽心了许多,刷的是……陆先生的卡。
阿笙问:「我这么花你的钱,你会心疼吗?」
「心疼。」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擦着:「这么软的手,还要拿着卡,该有多累。」
阿笙原本想调戏他的,到头来不曾想却被他给调戏了,所以说,惹谁都不要招惹陆子初。
虽然在国外,但国内隔三差五有什么传闻,阿笙还是知道的。媒体神通广大,前不久不知怎么竟找到了别墅地址,某日陆子初和阿笙外出,路遇一位英国帅哥,无非是多看了几眼,陆先生的醋罈子彻底被打翻了,一路上寒着脸,走在阿笙前面,喊他都不应。
最后,阿笙追上去:「我就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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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送了阿笙一抹冷笑。
「好吧,合起来就看了两次。」想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没盯着哪个姑娘看了一次又一次。」他说着不解恨,除了刻意咬重那个「又」字之外,末了又加了一句:「做人要讲良心。」
阿笙觉得这罪名不轻,他连「良心」都能搬出来,她若再不示好,指不定还要被他怎么套罪名呢!于是好言好语道:「我以后不看了。」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顾笙,你还想以后呢?」
「下不为例。」她连忙安抚丈夫,只差没陪笑脸了。
阿笙知道,丈夫那天生气是在乎她,醋意大发,但跟到英国的记者不知道。远远拍了几组照片传到国内,于是媒体播出后,各种版本都出来了,有人说他们新婚不和;有人说看似恩爱,实则问题重重;甚至有报纸传出两人英国婚变……
这事阿笙知道的晚,若不是陆昌平打来了「慰问」电话,说不定这事就被陆子初无视掩埋下去了。
回国,已有记者闻听风讯守在了机场,陆子初和顾笙十指相扣走出机场,无声却粉碎了婚变传言。
隔天有媒体说,陆子初用最实际的行动对流言做出了最有力的回击;当然也有媒体说,两人这是在公共场合高调秀恩爱……
陆子初看到报纸后,抚额无语,他若是高调秀恩爱,应该会抱着阿笙在人前上演吻戏……究竟是他们把自己想像的太保守,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
坏,这是阿笙对他的评价,听起来还不错。
当然,这些都是隔天发生的事情了。那天陈煜接机,跟陆子初说着公司里面的事,阿笙早就知道,这两人若是处在一起,绝对会大聊工作,标准的工作狂。
t市阳光很好,道路两旁花树烂漫绽放,沿途行人走过,就连喜怒哀乐也变得愈发纯粹。陆子初是很尊重妻子的:「先回家,还是先去看望爸妈?」
「先去看望爸妈。」心里竟有了几分迫切。是的,他们已经是家人了。
二老看到两人回来,笑容就没从脸上消散过。
韩淑慧笑着说阿笙吃胖了,陆子初刚好在阿笙身边,听了母亲的话,显然是不予置评的。
阿笙催促丈夫把二老礼物拿出来,给韩淑慧买的是手工建筑模型,因为太大,带回来颇费周折,韩淑慧喜欢的很,像她这样的人,金银珠宝和衣服首饰又怎会欢喜,唯有建筑才能激起她的兴趣。
给陆昌平买了新茶具,陆昌平笑道:「泡壶茶我尝尝。」
一壶茶汤,取了茶杯倒入其中,颜色温暖,陆子初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关注焦点不一样,茶桌上摆设简洁,古旧青花,一盆绿竹,都不及阿笙沉静安然。
陆昌平闻着茶香,抿了一口,感慨道:「还是你煮的茶好喝。」
阿笙笑,抬眸看着陆子初,不是在夸他,但他眉眼间的自豪,又跟夸他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天晚上,二老跟阿笙聊天,忘了时间,后来见天色晚了,自是不肯放行,让佣人收拾了房间。
隔天,阿笙醒来,是因为自己察觉出了身体异样,伸手朝身下床单摸去,指尖上隐有血迹。
她微微皱眉:是经血,还是子宫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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