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郑主任，你要查狄……”


    当赵芊羽和庞浩得知郑谦要做的事儿后，也无不是震惊的傻眼了。


    庞浩道，“郑主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你这边才刚刚查了一个县委书记下去，怎么要查狄……”


    赵芊羽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郑谦。


    就算是她知道，郑谦跟狄雨华之间不和，可之前那么久都过来了，怎么现在忽然就要查他了啊？


    郑谦没有跟赵芊羽和庞浩他们解释太多。


    毕竟徐奎帮了他，才说了那些隐秘的话。


    郑谦自己马上就要走了，他不能给徐奎留下隐患，毕竟隔墙有耳。


    而且，即便庞浩和赵芊羽能保证不透露，可人哪里还能没有个说漏嘴的时候呢？


    郑谦只是道，“老庞，小赵，别的我没办法跟你们说太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很快就要调走了！”


    “啊？”


    这下子，赵芊羽和庞浩再度愣住了。


    “不是，郑主任，你在市纪委干的好好的，查了那么多的案子，你怎么会调走呢？就算是要调走，那也是狄主任啊，而且，狄主任之前不就传要调走吗？他怎么还没走啊？”


    赵芊羽是一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庞浩倒是一个老纪委了，郑谦这么一说，他就猜到了一些东西了。


    “郑主任，是不是你在市纪委这边，查的人太多了，别的不说，光是处级干部，你都弄下去几个了，两个县委书记，一个市纪委副书记……是不是那些官员忌惮你，所以才想把你给调走啊？”庞浩问道。


    赵芊羽大声的道，“是谁忌惮郑主任？我们就应该先去查他们！真正光明磊落的官员，就应该欢迎郑主任这样的干部！”


    庞浩摇了摇头，“小赵，你还年轻，这个世界啊，不是非黑即白的，而当官的，也不是非贪即清的！”


    郑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直接对赵芊羽和庞浩道，“在监察一室这么多人，我最信任你们两人，你们去帮我调查一下，但是要切记，就算是什么都没查到，那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不可打草惊蛇！”


    也就是绝对不能让狄雨华知道，郑谦让庞浩和赵芊羽在查他！


    这也是郑谦为赵芊羽和庞浩考虑的。


    万一人家狄雨华真的没有把柄可查，反倒是惊动了他。


    那事后，郑谦被调走了，这监察一室，他狄雨华可还是主任呢，如果他针对庞浩和赵芊羽，给他们穿小鞋，那郑谦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庞浩和赵芊羽感激的看了一眼郑谦，都这个时候了，当领导的，还是会为他们考虑。


    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上面关于郑谦调动的正式消息都没有下来，更别说具体的任命了。


    但是市纪委这边，却已经有不少的消息在暗中传播了，不少的人，都已经知道郑谦可能要被调走了。


    郑谦这段时间，也乐得清闲，什么都没做，专门盯着狄雨华去了。


    但结果，却是让他有些失望。


    赵芊羽和庞浩查了不少的东西，可都没能找到狄雨华的把柄。


    郑谦坐在办公室里，捏着下巴自语，“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吗？这狄雨华，还真是一个清官不成？”


    就在这时。


    郑谦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沈知夏打来的。


    自从沈知夏去了海明市纪委工作，郑谦调动来了南云市纪委后，两人见面就少了。


    但是偶尔，也能在一起碰面吃个饭啥的。


    “沈姐，找我啥事儿啊？”郑谦问道。


    “吃个饭，顺便找个地方放松几天！”沈知夏好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


    郑谦有些没听出来沈知夏的意思，还没回答呢。


    沈知夏就道，“你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再不吃个饭，玩上几天，以后想见面都难了！”


    郑谦知道，沈知夏说的是自己调动的事儿。


    沈知夏忽然又补了一句，“对了，我也马上要离开海明市了！”


    郑谦愣了一下，“沈姐，你要调去哪儿啊？”


    “新津省纪委！”沈知夏道。


    郑谦听的都不由的羡慕起来了。


    新津省可是紧挨着京城的，那里的环境，可远非海西省能比的。


    沈知夏这次调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往上升正科了！


    “沈姐，恭喜了！”郑谦笑着道。


    他知道，沈知夏家里的背景不小，再加上，沈知夏去了海明市纪委后，的确是办了不少的大案子，功劳不少。


    之前从党校出来，沈知夏就到副科了，这会儿提正科，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而且，说不定，再过几年，自己见到沈姐，都得喊一声领导了。


    郑谦自认自己这在官场上的升迁速度，已经是坐火箭了。


    沈知夏的这速度，也一点都不比自己慢啊！


    挂断电话。


    郑谦在千禧大酒店定了位置。


    也不知道郑谦要调走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霍尧海，吴石伟，吴凯等一众老朋友，纷纷过来要请郑谦喝一杯。


    甚至原本这顿饭，郑谦要请沈知夏的。


    结果，最后谁也没有争过霍尧海，被他给买了。


    谁让这酒店，就是他的呢。


    郑谦看着昔日的老朋友，也是不甚唏嘘。


    他的仕途之路，是从南云市开始的。


    兜兜转转，这重新回到南云后，还不到一年，却又要离开了。


    而且，这次离开的地方更远。


    郑谦喝醉了。


    恍惚中，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爷爷郑丙乾又活了过来。


    就在宁兴村村头的老槐树下，架着一个竹制的躺椅。


    老爷子靠在上面，一手摇晃着老蒲扇，一手拿着自己酿的老黄酒，嘴里还在说着一些郑谦听不清楚的话。


    郑谦急着追问，可老爷子根本不理他。


    忽然，老爷子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冲了过去。


    郑谦想要去追，可一脚踩空，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人也清醒了。


    郑谦坐在地上，苦笑着看着窗外已经亮了起来的天空。


    “老爷子，你忽然给我托个梦，好歹给点提示啊……”郑谦自语。


    这时。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小谦，起了没？”


    郑谦听到是沈知夏的声音。


    昨天他跟霍尧海几人喝了不少，最后迷迷糊糊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是沈知夏送他过来的。


    而且。


    沈知夏马上也要调走了，她的任命已经下来了，甚至在海明市纪委的工作交接都做完了。


    接下来距离正式去新津省纪委上任，还有些时间。


    所以，沈知夏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玩几天。


    郑谦自然不会拂了沈知夏的意，所以，昨晚赴约前，他就跟徐奎请了假。


    反正，郑谦马上就要调走了，请几天假也无关紧要，徐奎很乐意就批了。


    其实。


    与其让郑谦去查狄雨华，徐奎更乐意见到郑谦请假去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起了，沈姐！”


    郑谦换上衣服，急忙过去开门了。


    门口的沈知夏已经换上了一套运动装，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棒球帽，下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


    虽然沈知夏已经从娱乐圈转到公务员一年了，但身为前歌后，她的这张脸知名度还是很高的，如果被人认出来，根本就没办法自己玩的尽兴。


    “沈姐，等我洗漱一下，马上就走！”郑谦道。


    “不着急！”


    沈知夏走了进来，自顾坐在了沙发上，“今天我们去西苑山，我已经提前报好了旅行社，九点前赶过去就行了！”


    西苑山坐落在南云市的郊外，那里的环境十分优美，还有大峡谷瀑布漂流，郑谦之前在南云读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


    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一直没去过。


    这次沈知夏难得空闲下来，郑谦正好也打算陪她去一趟了。


    郑谦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车去的，但他马上就要调走的人，开单位的公车去，有些不太好。


    再加上沈知夏的车也在海明，郑谦总不好去借赵芊羽的吧？


    虽然，只要郑谦开口了，车子一定能借到，但总归是不太方便，所以一合计，最后找了一家旅行社报团。


    因为西苑山在南云市还算是一个颇大的旅游景点，南云市政府这些年也一直在着重打造，想要将之变为南云市旅游的一张名片。


    所以，承接西苑山的旅行社还不少，很容易就能找到。


    八点五十。


    郑谦跟沈知夏一起到了旅行社门口，他已经提前在网上预约了。


    刚走过去，忽然，一个带着遮阳帽，只露出两个眼睛的中年妇女。


    手里拿着一沓旅行社宣传册，快步走了过来，一边往郑谦的手里塞宣传册，一边小声的道，“小伙子，你是去西苑山的吧？我告诉你，别报这家兴福旅行社了，他们会强制游客购物的！”


    郑谦扫了一眼，那妇女手上的旅行社宣传册，上面的旅行社名字叫康山旅行社。


    他就问道，“大姐，这个兴福旅行社会强制购物，那你们康山旅行社呢？”


    那大姐把手一挥，“我们康山旅行社绝对是正规的，纯玩团，没有一点购物套路，跟他们兴福旅行社不一样！”


    郑谦和沈知夏听的笑了起来。


    这明显就是贬低竞争对手，抬高自己的拙劣拉客手段啊，简直不要太常见。


    “行了，大姐，我们已经提前在网上预定了，就不改来改去了！”


    郑谦笑着拒绝了，带着沈知夏去了兴福旅行社。


    剩下那戴着遮阳帽的大姐，站在原地摇头，“年轻人，不听劝，你会吃大亏的！”


    很快，旅行社核对了身份，签署了合同之后，就开始发车了。


    从市里去西苑山，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没有高速，绝大部分还都是山路。


    郑谦跟沈知夏上车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他昨天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郑谦忽然被身旁的沈知夏给喊醒。


    “小谦，下车了！”


    郑谦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旅游大巴车停在了一处农庄外，四周全都是荒芜的山岭。


    “这是哪儿啊？到了西苑山？”郑谦疑惑道。


    沈知夏摇了摇头，“我刚刚看了地图，这里不是西苑山，我们距离西苑山还有两个小时！”


    郑谦一愣，“不对啊，沈姐，上车前我就查过地图，只需要两个小时，怎么开了这么久，还要两个小时？”


    沈知夏拿出手机，给郑谦看了看。


    郑谦这才意识到，车子根本就不是直奔西苑山去的，大方向是对的，但是却走到了一条绕远的路了。


    “刚刚导游说，让我们先在这个农庄吃饭，等吃饱了，再去西苑山！”沈知夏道。


    郑谦眉头一皱，“沈姐……”


    “可能……先前的那个给康山旅行社的拉客的中介说的是对的，咱们今天报的这个兴福旅行社，有问题！”沈知夏道。


    正说着。


    一个黑着脸的中年男子，就已经朝着大巴车的后面走了过来。


    除了郑谦跟沈知夏外，在他们的后排，还有一对情侣也坐着没动。


    黑脸中年男子，就是他们这辆旅游大巴的导游，姓唐。


    “说你们呢，赶紧的下车去吃饭，人没到齐，不能开饭，总不能让其他人，全都饿着肚子等你们吧？”


    唐姓导游指着郑谦这边吼道，语气十分不客气。


    郑谦跟沈知夏眉头一皱，倒也没有说什么，准备起身下车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时。


    坐在后排的那对情侣当中的男生道，“我们不饿，不想去吃饭！”


    那唐姓导游瞬间就变脸了，“什么意思？不去吃饭？我告诉你，我们旅行社跟农庄老板早就签署了合作协议，他们会给我们的饭菜补贴，你们报团的费用，也含在里面了！”


    男生道，“我们不饿，费用含在里面，我不吃这饭，也不让你退钱，行了吧？”


    “那不行！”


    唐姓导游已经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来之前，我们跟农庄老板报的就餐人数是三十七个人，你们俩不去，成三十五了，那人家老板准备了那么多食材，岂不是浪费了？”


    “再者说了，你不去的话，你们的就餐钱，就得平摊到其余的三十五个人头上了，你觉得公平吗？”


    那对情侣明显是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原本男生还想说什么，被那唐姓导游一顿指责，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涨红。


    旁边的女生急忙拉了拉男友的衣袖，然后匆匆收拾东西下车了。


    唐姓导游这才作罢，一脸横肉颤动。


    他转头盯着前面的郑谦和沈知夏，语气不善的道，“你们也是不饿，不去农庄吃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