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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这……不好吧?”芷栖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犹豫的说:“会弄脏你衣服的。”


    “没事。”江祁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本来就脏了。”


    。


    倒也是,刚刚他和陈流方在操场上打起来的时候,白校服就快变成黑的了。


    想着在犹豫下去体育课就快过去了,芷栖抿了抿唇,还是小心翼翼的踩上了男孩的肩膀。


    她体重很轻,倒是不怕弄疼江祁,就是总感觉这样的动作有点怪异。


    芷栖在感觉到江祁握住自己的两只手半直起身子时,耳根都不由得有些发热,她磕磕绊绊的攀住墙檐爬了上去,而后乖巧的坐在那里等他。


    其实他们在小学的时候经常拉手,但是现在似乎就有些怪异了。


    少年的手比三年前大了许多,可以完全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唯一不变的就是上面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疤痕,似乎又多了几道。


    芷栖正不着边际的想着,耳边就刮过一阵微风,侧头看去,少年已经坐到了她的旁边。


    □□这种事情对于江祁来说似乎是轻而易举,动作干脆利落。


    迎着午后热烈的阳光,少年线条精致的半张侧脸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雕塑一样的凌厉美感。


    芷栖心口莫名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移开了眼睛。


    可无论移到那里,她感觉自己的视线都忍不住想要追随他。


    尤其是在江祁跳下墙头,站在下面对她伸出手来的模样,少年声音淡淡的,却很让人安心:“下来吧,我接着你。”


    我,接着你。


    该死的让人心动的四个字,小姑娘那时候并不知道心口怦怦乱跳的感觉就是‘心动’感,芷栖只觉得可以信任江祁。


    于是她跳了下去,娇小的身子飞鸟一样的扑在了少年还并不算那么结实的怀抱里。


    这是他们有第一次堪称‘拥抱’的亲密举动。


    芷栖柔软的发丝擦过江祁下巴的时候,男生莫名有些局促的后退了两步,非常谨慎又克制的放开了女孩的腰身。


    一触即放,他只有在‘保护’她的时候才敢碰触她。


    莫名的,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别扭,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然而脚步却是一致的,学校后身的那家药店。


    芷栖让江祁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自己进去买了消毒水,创口贴和棉签,出来后帮着他清理伤口。


    ——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实际上之前芷栖干过好几次这件事。


    “疼不疼?”芷栖用蘸了消毒水的棉签点在江祁唇角的伤口,结果他还没怎么样,她自己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像感同身受似的。


    江祁摇了摇头,望着芷栖近在咫尺的常常睫毛,视线有些出神。


    其实,他知道芷栖是个怕疼的姑娘,以前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打针,她都会怕的躲在最后一个。


    所以女孩才会对别人的疼感同身受,生怕他也疼。


    可实际上他早就习惯了,似乎痛觉神经都有些麻木了。


    江祁垂眸,发现自己感觉不到消毒水的刺痛感。呵,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唔,好啦。”芷栖清理完伤口后把创口贴粘在了江祁的嘴角,遮住那道刺眼的破口,颇有成就感的‘欣赏’了一会儿,才严肃道:“不许沾水,不能打架。”


    江祁乖乖的‘嗯’了声。


    少年唇角粘着创口贴的模样莫名痞气,黑色碎发下一双眼睛也是又冷又野,偏偏在她面前乖的要命,反差感十足下竟然有一股‘纯稚’感。


    芷栖看了几眼,别过头去整理着放在膝头的药,动作反复的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两个学生安安静静的坐着,沐浴在阳光下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江祁。”好一会儿,女孩才低低的开了口,柔和的声线里是一直以来藏着的不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去八中?”


    这其实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芷栖早就想问了。


    而她问完,清晰的看到江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缩成了拳。


    “对不起。”江祁又道了一次歉,轻声说:“小学毕业后,我户口转移到我叔叔那边去了,所以……分到了岛田那边的中学。”


    岛田区,和林澜市区距离很远很远,几乎堪称偏僻的郊区。是早晨卖菜贩子收菜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芷栖,把小姑娘救出来的地方。


    芷栖愣了愣,喃喃的问:“你怎么会把户口转到岛田区?能告诉我么?”


    当然能,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瞒着小姑娘的。江祁深吸一口气,他侧过头,眼睛直视着女孩:“是我自己想转过去的。”


    他想离开郴空胡同,离的越远越好。


    第16章 触界   江祁一直有看微博私信?这也太太……


    *他的命运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惶惶不可终日。


    郴空胡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逼仄肮脏的棚户区里, 充斥着豺狼虎豹。


    那里不光是有一条芷栖踩到的臭水沟,而是整片地界儿……几乎都没什么好地方。


    但如果仅仅是外在也好了,可偏偏最最危险的存在就是他的父亲, 江权。


    自从芷栖来过这个胡同以后, 江祁就觉得这地方没法呆了。


    他不能住在这里,也不能让芷栖再来找他。男孩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苍白的额头上冷汗斑驳, 他费力的低下头从床下找出一卷绷带缠在自己伤口上。


    煞白的脸上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显然是痛极了。


    江祁闭眼缓过这一阵钻心的疼, 才起身慢吞吞的离开了这已经暗沉下来的低矮平房。


    他身上疼的举步维艰,死死咬着牙忍着愣是走了出去。


    ——而后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岛田区叔叔江势那里。


    江势傍晚才收了菜摊回家, 在门口就看到蜷缩在楼梯角落里的男孩,男人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其实江祁主动示弱过来找他的场景不常见, 但少年灰色的短袖肩膀处渗血的模样却很‘稀松平常’。江势皱眉,走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的问:“你爸又打你了?”


    江祁抿唇,没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只是在僵持半晌后,声音低低的问:“叔,我户口还能转到你名下么?”


    江势愣了下,语气里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惊喜:“你说真的?”


    男孩嗓子有些哑,沉闷的‘嗯’了一声。


    江势这才让他进了门,婶婶关月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她用围着的围裙擦着手, 见到江祁就是一怔,随后看到男孩肩头上的红痕才回过了神。


    “啧,造孽。”关月啐了一声, 把江祁拉过去撕开他的衣服——少年肩头上一道深深的伤口皮肉翻着,正不住的渗血,一股子腥味儿冲上鼻子,弄的关月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他们干惯了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江祁肩上这道伤口是被人用镰刀刮的。


    而从颈上向下望去,男孩白皙骨感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都是疤痕,烫伤,刀伤……数不胜数,旧的未去,新的又来,从而层层叠叠的布满了半个身子。


    江势和关月都知道,这是江权的‘杰作’。


    女人的心到底还是比较软一些,关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把江祁的脑袋:“去医院缝针吧。”


    以往江权耍酒疯,在江祁身上留下的伤轻的他们自己能处理也就处理了,遇到这种重的,不去医院还是不行。


    江祁沉默的点了点头,乖巧听话的像只流浪狗。


    去医院的路上,江势和媳妇儿说了要把江祁户口挪到自家下面的事儿,关月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假的。”女人兴奋的嚷嚷一句,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压低声音叹了口气:“不过大哥他……能让么?”


    江势不由得看了眼江祁。


    少年安静的坐着,眉目冰冷,只是在察觉到江势看过来的视线时僵了一下,随后声音低低的说:“我同意就行了,叔叔,您可以把郴空胡同的房子卖掉了。”


    其实这个才是真正能让江势和关月开心的根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压下了眼底的欣喜。


    毕竟眼前的少年还在伤痕累累中,喜悦也不好表达的太过明显,只是眉梢眼角处还是忍不住泄露了些许。


    他们欣悦,是因为江祁的情况和别人都不同。


    男孩的户口,是当初江祁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强行‘扣’下来的。


    江权未成年的时候就因为抢劫杀人入狱,被判了十几年后出来快三十岁,整个人无所事事的花天酒地,性格暴戾阴沉反复无常到了极致。


    当初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家里的钱财几乎都被江权凶神恶煞的搜刮了个干净,却除了郴空胡同的那个房子。


    那个低矮的小平房,写着的是老爷子的名字,是他在那儿为自己‘养老送终’的地方。


    老爷子恨透了江权,本来是打算把自己这唯一能算得上财产的房子留给小儿子江势的——虽然小儿子没文化也不成器,但总归还算老实。


    但就在这个时候,江权遇上了一个女人。


    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正好能和江权十分‘合得来’的女人,她是夜场小姐,给钱就能睡,但江权搜刮了老爹和弟弟身上的钱,一个人就睡了她一个月。


    一个月后,这女人怀了孕,肚子里的孩子除了江权的自然不能有别人。


    十几年前的立夏那天,女人叼着烟拿着酒瓶子和化验单找上了郴空胡同,直接和江老爷子谈判。


    计划一,给她打胎钱和赔偿金,她把这个孩子做了,以后和江权两不相干。


    计划二,她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生了后得给她两万块钱,且生下就走,和江家照样没有任何关联。


    哪怕她作为一个私生活糜烂的夜店小姐,也不想把未来托付给像是江权这样的男人。


    江老爷子几乎想都没想的选了后者,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保住’江祁的一条小命——对于老人家来说,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家的后,是血脉的延续,纵然穷徒四壁根本没有什么‘皇位’要继承,也得拼了命的留住这个根。


    生子肖母,江祁的五官和生母很像,女人是个极度艳丽又凉薄的人,长着最美的脸,干着最狠的事儿。


    她和江权其实是天生一对,两个人心肝都是黑的。


    等到十月怀胎后江祁一生下来,男孩一天的母乳都没喝过就被送到了江老爷子那里。


    从此,女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江祁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而江祁的名字,都是在女人把他送到江家那天,正巧江老爷子要带着江势去庙里祈福,就顺势给他起名为江‘祈’,可惜两个人都没什么文化,去录入户口的时候把祈写做了‘祁’。


    男孩连名字都是个错误,从生下来开始也许本身就是个错误的。


    但江祁人生中唯一的慰藉就是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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