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御解释说：“这边很多人家都吃土豆，并不是每家都能吃上大米的。”


    秦荔再次愣了愣，没想到那些土豆就是她们的口粮，有的都发芽了。她提议说：“你们和我们一起回学校吃吧？”


    小玉摇头：“我明天再去学校吧。”


    秦荔理解，还没整理好情绪。


    她撑着下巴，想要蹭饭：“那我可以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吃吗？”


    然后，她又抬头看向江盛御：“江老师要不要一起？”


    江盛御迎上她的目光。


    小玉因为家里的情况有点自卑，她是在温暖小玉。


    秦荔还是那个秦荔，明艳张扬，但今天又格外包容、有温度。


    “当然好。”江盛御说。


    接着，秦荔不好意思了起来，忧愁地说：“不知道土豆够不够，我吃的很少的。”


    看她的样子是真心想留下来吃饭，小玉眼睛里有了光，很高兴：“够的够的！”


    小兰也很开心。


    做饭的灶在屋子里，秦荔帮不上忙，就自觉地在外面等吃。


    没一会儿，江盛御也出来了。


    对上秦荔充满疑问地眼神，江盛御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远处说：“帮不上忙，被姐妹两人赶出来了。”


    秦荔很意外：“上次在曾老师家里，我看江老师做家务很熟练，以为江老师会做饭。”


    “我只会洗碗。”


    “……”


    这坦然的语气……行吧。


    他们两个怎么也算有头有脸的成年人在一个二年级的小女生面前宛如两个废物。


    接着，江盛御提起了资助的事情。


    “不用，我资助就行了。”秦大小姐非常壕气。


    “虽然我不如秦小姐厉害，也不如秦小姐有钱，但也想尽一份心。”江盛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秦荔：“……”居然调侃她。


    “那行吧。”


    最终两人商量决定，秦荔负责小玉，江盛御负责小兰。


    小玉和小兰很快就做好饭了，就是把土豆放进水里煮一煮，放在一个大碗里。


    四人在院子里吃饭。


    家里只有两个小板凳，姐妹两个说什么都要让给他们坐，江盛御和秦荔没办法，只好坐了，她们两个就拿着土豆站着吃。


    就单纯把土豆洗干净了用水煮了煮，没有任何调料，连盐都没有，不会有多好吃，而且天冷，放着没一会儿就凉了。


    秦荔吃第一个的时候觉得新奇，还可以，第二个吃了不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当着小玉小兰的面，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浪费粮食，只能勉强继续吃。这是人家珍视的口粮，特意分出来给他们的。


    旁边的江盛御察觉到，说：“吃不完就给我吧。”


    秦荔看着手上的土豆。这是她吃过的，怎么好意思再给他。


    “荔姐吃不下了吗？”小玉问，“给我也行。”


    秦荔也不好意思让小玉吃自己吃过的。


    “吃得下。”


    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拿走了她手上的土豆。


    “别硬塞。”


    接着，秦荔就看到江盛御拿着她的土豆，咬了一口。


    好看的男人即使坐在小板凳上吃水煮土豆，也很赏心悦目，就像是某个电影画面。


    小玉看着他们，冷不丁问了句：“你们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秦荔猝不及防，就像被雷劈了一下。


    “……”什么东西。


    江盛御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


    小兰懵懵懂懂，捂着小嘴“哇哦”了一声。


    你们羞羞！


    秦荔摸了摸头发，问：“那如果你吃你妹妹吃过的，也算吗？”


    “这不一样。”小玉很认真，思路清晰，“我们都是小孩子，而且都是女生。一样的性别、大人和小孩子，都不是，只有你们这样的算。”


    秦荔：“我们这样的也不算。”


    “为什么？”小玉在认真地讨论问题。


    秦荔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江盛御说了一句：“有来有回才算。”


    秦荔：“……”神他妈有来有回。


    小玉小兰听得一片茫然，反正是被这“高深”的话唬住了，没有再问。


    不管怎么样，解释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吃完土豆的秦荔低下头拍了拍鞋面上的灰。


    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她那藏在发间的耳朵露出来了些，就一点点耳廓，红得不得了，落在了江盛御的眼中。


    不好意思了吗？


    原来不好意思会偷偷红耳朵啊。


    **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小玉想着江盛御和秦荔该走了，拿起锄头和篮子，准备出门。那架势和她劈柴的时候很像，一样的虎。


    “你去干什么？”秦荔问。


    “上山挖草药。”小玉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就这个时候容易挖。”


    “挖草药干什么？”


    小兰回答说：“拿去卖呀！”她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期待。


    江盛御问：“能卖多少钱？”


    “运气好挖得多，一天能卖三十块钱呢！”三十块钱对小兰来说已经非常非常多了。


    秦荔沉默了一下。就算一个月天天去挖，天天运气好也就900块钱。


    更何况，这种靠山吃饭的，很可能一天挖下来什么都没有。


    这么小一孩子进山，想想都危险。


    “我和江哥哥会资助你们，包括生活费，所以以后小玉不用进山了。”


    小兰拍着手：“太好了！”


    “我要去的。”小玉的脸上没有出现太大的欣喜，很执着。


    “为什么？”江盛御问。


    小玉坚持要去让秦荔也很不解。


    “你们很快就要离开的。”


    秦荔倏地就明白了。


    或许之前有像他们一样的人出现过，要帮她们，或许也给了什么承诺，但是人走了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敏感、自卑、缺乏安全感的小玉早早就明白了，人生中遇见的大部分人都是过客，都会远去，她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秦荔没有告诉小玉，她说到做到，一定不会像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走后就不管她了。


    她只是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你一个人挺危险的。”


    时间会证明的。


    **


    江盛御和她们一起，小兰太小，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赵村后面就是山。


    小玉一个人走在前面带路，江盛御和秦荔跟在后面。


    江盛御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秦荔的身上，觉得她从出来开始情绪就有不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就像凶巴巴的猫忽然收起了尖牙和爪子，趴在那儿。


    秦荔察觉到江盛御的目光，询问地看向他。


    “怎么了？”江盛御的目光锁着她。


    秦荔弯了弯唇：“没什么，就是看着她们，有点想我妹妹了。”


    她又看了看江盛御手里的篮子和锄头，觉得他这样优雅矜贵的气质提着篮子和锄头很反差，调侃说：“江老师，你这样还挺接地气的，有点像你演过的一部电影。”


    “哪部？”


    “演去乡村采风的摄影师的那部。”说到这里，秦荔脑中自动就浮现出了电影里他淋雨回来、在昏暗的场景下身上的湿衣服贴着身体隐隐能看见肉色那非常欲的一幕。


    现在真人就在她旁边。


    “没想到这部电影你也看过。看来就像戴郡说的，你很喜欢我的电影。”


    秦荔不知道戴郡什么时候把她也代表了一下，明明是他喜欢。


    还不都是戴郡夹带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