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大明商店。


    刘钰打扮得像个小仙女，她站在门口，小声问道：“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王大明激动点头：“当然，还没打烊。”


    刘钰踮着脚尖，非常矜持地跳到货架旁的满地包裹之间。


    王大明正在加班搞这些东西，本来已是沮丧透顶，可现在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刘钰就像一个天使出现在他视野里，哪怕是遍地垃圾，他觉得也仿佛瞬间置身于开满鲜花的芳草地。


    情感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假如刘钰一直站在这里，王大明相信自己可以毫不犹豫连续加班几个通宵，不仅不累而且很开心。


    “我想找我的一个包裹……”刘钰捋了捋鬓发，对着王大明露出腼腆的微笑。


    “你有东西丢了？”王大明很紧张。


    “不不。”刘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是今天的货，我还没取。”


    “你不是下午来取过，有五件。”王大明记得很清楚。


    “嗯，对……是晚上刚到的，应该就在这堆里面。”刘钰指了指地面。


    “噢，好的，那我帮你找找。”


    “不用，你忙，我自己来。”


    刘钰俯下身子，王大明也匆忙往前挪，两个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了一起，又一起抬头，异口同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他和她都有点脸红，没再说一句，继续低头找货了。


    王大明的心怦怦直跳，一股暖流在心里乱撞，他不记得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不，好像从来都没有过。


    找了半天，地上的货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刘钰的名字，王大明纳闷道：“你确定到货了吗？”


    刘钰直起腰来，擦了擦汗：“嗯，会不会在货架上？”


    王大明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都给你了。”


    刘钰转身走向货架，站在她熟知的也是王大明最熟悉的位置，她取下了一件包裹！


    “瞧，在这里——”


    刘钰晃了晃手里的包裹，露出惬意的微笑。


    王大明愣了，他这才想起来，最后一批货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刘钰的包裹，他顺手就放在了货架最重要的位置上。


    或许是他太忙太累，或许是刘钰的出现让他的精神过于紧张，他竟然忘了自己早把心爱之物放好了。


    王大明叹笑了一声，拍了拍脑袋：“对不起……”


    刘钰走到他身边，笑容亲和：“没关系，那我现在登记一下吧。”


    “不不，不用了，我早就帮你登记好了……”


    “哦……”


    刘钰的目光微微侧向一旁，王大明的脸红得慢慢低垂，二人不敢对视。


    “我买瓶水……”刘钰走向另一边的货架。


    “你下午才买过。”王大明忍不住提醒。


    “哦……那我买包纸巾吧。”


    “我送你。”


    王大明把一盒早就选好的高档纸巾递到了刘钰面前。


    刘钰看了看，不敢要，她难为情地说：“那就还是送我瓶水吧……”


    王大明点点头：“好，你自己挑。”


    刘钰拿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塞进包里，说了声谢谢。


    看到王大明满头大汗，她又从包里取出一张湿巾，轻轻敷在王大明额头上：“擦擦吧。”


    王大明捏住冰凉的湿巾，身体和心里瞬间热得发烫，他哽咽道：“谢谢……”


    刘钰退步摆手：“我走了，晚安。”


    “晚安……”


    王大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强烈的震动。


    他多想立刻冲过去，紧紧抱住刘钰，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抱着，然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会很安静……


    他什么也不想了，不想生也不想死，时空就在那样一刻凝滞，永远沉静下去……


    他发誓，就算给他再多的人生，当皇帝也好，做乞丐也罢，他的终极目标一定就是为了那样的一刻。


    而现在，她就在他眼前，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做。


    因为他自卑，他知道自己不配，像他这样卑贱肮脏的一个人，又怎么能触碰这样的美好呢？


    视野里，刘钰的背影渐渐模糊，王大明哭了，他的心仿佛被掏空。


    他瘫倒在了包裹堆里，这些破东西似乎又变回了令他恶心的垃圾。


    “神助，如果我成为人生的终极赢家，是不是就能得到刘钰了呢？”


    王大明情不自禁发出灵魂拷问，片刻之后，大脑响起“叮——”的一声回应。


    “如果只是刘钰这个人，当然可以，但你附加在她身上的情感趋于完美，因此你不可能得到。”


    “为什么？”


    “因为完美的事物根本不存在，而你却设定了，所以你只能无限接近，假如你得到了，那么她就不再是刘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