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玉并不难为他,点了点头,「我要出基地一趟。」
按她以往的脾性,是不需要告知这些的,也许是跟顾卿生活得久了,在做一些事前,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得先打个招呼。
乔榛罕见的皱眉:「外面丧尸特别多,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
而且……她得向上级申请。
作为人体实验被研究的对象,基地领导也不会让她离开。
赵韫玉轻轻笑了下。
她总是很温柔的,在顾卿面前表现出的绝对无害、娴静、柔弱一面,以及对身边朋友应有的关心照顾,几乎让人觉得,她与生俱来的模样便是如此,好拿捏操控。
「合同里,没有限制人身自由这一条。」赵韫玉含笑解释,「我相信那边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已经超过了平时提取的血液量,就算消失个几天也是无事的,而且……」
她笑得轻松愉快,又暗含笃定:「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乔先生。」
乔榛被她瞧来的那一眼,心中打了个盹,一时心中滋味难言。
旁边的人还在远处站着等,乔榛长话短说:「明天六点给你满意答覆,我这边安排好,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赵韫玉嘴角勾起一个的弧度:「找到她了就回来。」
两人分别后,乔榛去了办公室把赵韫玉要出基地的事情一说,将军意味深长道:「我不信你没看出什么。」
乔榛从他精明、深刻的眼神中琢磨出一丝不同寻常,但很快的,他转了话题:「丧尸越来越近了。」
将军扣了扣桌子:「你什么看法?」
乔榛迟疑。
将军坐在旋转椅上,双手合十,面无表情,目光沉沉,连挺直的背嵴都找不出失误,军人气质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半路出家从军,一个在军队里摸爬打滚几十年。
毫无疑问,乔榛不是面前这位中将的对手。
气势、智慧、手段、勇气。
他想到的,对方也能想到,唯一能占据上风的是乔榛的能力。
冷冰冰的空气,像千万根绳索全力挤压着他的呼吸,连肺叶也开始肿胀,以至于乔榛恍惚间有点眼花迷茫了瞬间。
但很快的,他在短暂间闭了下眼睛,很快睁开,吸了口气后冷静下来。
乔榛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愿意。」他说,「谁都不敢保证我一定能在冲击压迫下活着,我半路从军也只是为了能够给自己老婆一份保障,如果连这一份需求都满足不了,除了倖存者基地,我还有其他选择的。」
他这句话一出,办公室的气氛凝滞几分,似乎连呼吸都开始静止不动,面前的将军不苟言笑,打量着他冷静、坚定的眼神,半响又温和的笑起来。
「虽说我暂时不明白你的依仗在哪,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将军站起身上前去,将乔榛脖颈前那被不小心给撇进去的衣领放平,那甚至算得上是上级对下级的一种关爱亲切的意味,粗糙的手指都变得柔软。
「军人保家卫国,浴血疆场,这是我们的使命。」
「哒」
将军向他敬了个标准的礼,随后一言不发的关上门走出去。
办公室现在只有乔榛一个人。
他站在中央,正前方,是一幅油画。
油画中,那个微胖的老年人,面带微笑将他的所有坚持击打得溃不成军。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乔榛站在悬崖边上,底下是毁灭一切的炙热岩浆怦然四溅,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高,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岩浆迸溅的星子碰到了他的脸,燃烧出血腥、挣扎与痛苦。
洛冰站在另一边上,身后是数以万计的普通人。
期冀、希望、与生命,随着他们恳求的目光犹如一束绿芽,在悬崖边上跳舞,逐渐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的、英俊的军人敬礼后离开办公室,回到了温暖、放松的家。
乔榛换了双拖鞋。
洛冰在厨房听见动静后,并未立即出来,可能过了两分钟,她端着调好的鸡蛋羹走出来,惊讶的发现沙发上的乔榛。
「为什么不去客厅坐着?马上就要吃饭了。」
乔榛抬起头温柔的沖她笑了笑,「我有点渴,你能帮我去倒杯水吗?」
洛冰回了一个笑,去端来了热水递过去。
乔榛没有马上喝,而是拉过她的手,贴在她小腹边,听着动静后问:「宝宝有没有折腾你?」
洛冰红着脸说刚才做饭时动了。
「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乔榛说,「男孩叫乔讷,女孩叫乔可爱。」
「……」洛冰瞪圆了眼睛,「女儿为什么叫这个名?不行,我不同意。」
「骗你的,男孩我取名,女孩你取名。」乔榛温和道,「等后天告诉我名字好吗?」
洛冰疑惑:「为什么是后天,明天不可以?」
乔榛沉吟片刻,眨了眨眼。
「明天我队里有人过生日,可能晚上不回来了。」
也许是安逸悠闲的生活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虑,又或者是老公的温柔降低了她的警惕心,洛冰并没有在此刻像以往乔榛出任务后回来的那样,将他脸上的表情、身上动作仔细打量。
她并没有看出面前的乔榛表情有些许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