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风兮梧的手中,则握住了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
「风兮梧,在你死之前,本座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琉璃一脸迷茫:发现啥?刚才发生了啥?
风兮梧答:「你不该过多依赖经验。」
话音刚落,那剑便化作千万碎雪如风暴一般席捲了方圆千里的空间,而唐诗蔻则如一缕烟雾令人看不真切、鬼魅至极。
琉璃被激荡的气流波及,皮肤发寒生痛,一时没忍住,嗓子里挤出了一声不舒适的闷哼。
也难为风兮梧,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仍能照顾到琉璃,反手将她拉的离自己近了些。
琉璃就像一只小猫儿似的,整个人扒到了风兮梧背上。
然而琉璃刚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为自己靠师父太近而不好意思的时候,她满目惊恐地看到自己不由自主地抽出了秋水剑。
秋水凝剑,滢滢一点,对准到了风兮梧的后心处。
对啊,唐诗蔻既然能控制龙景行,为何就不能控制自己?
琉璃一时恍惚,不知是太过恐惧还是为何,这短短不过秒的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她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回过神来时——
她看到剑尖依旧稳稳对准风兮梧的心脏,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却攥住了剑的前段,鲜红的血不住顺着往下流,再往前,则是另外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剑尖。
琉璃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在风兮梧略微放大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傻乎乎的脸。
她又低下头,看向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窝?!那是我的手!!!
那夹住剑尖的自然就是风兮梧的手了,她以一种略微别扭的姿势侧了半边肩膀反手夹住了秋水剑。
琉璃:「嗷嗷嗷!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啊!」
嗷地一声琉璃撒手,血乎拉的掌心看的她两眼发黑,两串金豆豆激射而出。
风兮梧指尖轻轻一震,便将秋水剑从琉璃手中夺了出来。
这时琉璃仍无法控制自己的右手,彷彿有自我意识般继续攻击风兮梧。
高手对决,有毫釐分心便足以带来完全不同的后果,一声轻笑彷彿从四面八方而来,令人完全无法捉住声音主人的踪迹:
「风兮梧,还喜欢我送你的这个见面礼吗?」
风兮梧的回应是单手轻甩,将秋水剑在空中调转了一个方向,剑向下落,她握住剑柄,半转身躯,手臂已然圈住了琉璃。
琉璃便像被看不到的绳子捆住一般不能动弹了,随后风兮梧在她背上轻击一掌,霎时间一股酸麻的涌动像被大风吹散一般自体内消散,一星半点的黑色雾气自琉璃体内被逼出。
琉璃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彷彿被抽空了似的,软绵绵跌进了风兮梧怀中。
这没有一丝空隙的紧密接触,让琉璃成为了最先承受风兮梧变化的人。
这时琉璃左手的血被止住了,只是涌灌全力的秋水剑造成的伤害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治好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琉璃挪开眼不去看便假装没受伤。
唐诗蔻声音中带了些许疑虑:「风兮梧,你到底是何人?」
风兮梧答:「杀你之人。」
琉璃半倚半靠在她怀中,周边被冷冽之气环绕,从她的角度斜下方向上看去,这么近,便看得更清楚了。
也是难为琉璃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想别的了。
「师尊,你瘦了!」下巴尖尖,本来就不大的脸更小了,琉璃心疼,「你还白了!」
本来就已经够白了,现在瞧着似乎比琉璃下山之前还要白,白的就像生了病般。
琉璃自责:「都怪我,没有给师尊多备些吃的留在山上,把师尊都——饿坏了呜呜呜……」
唐诗蔻:「……啧。」
风兮梧手慢了半拍,一滴血珠儿凝到指尖上,被她按到了自己眉心。
别说如烟雾般不知踪迹的唐诗蔻了,就是琉璃,都不知道风兮梧这是打算做什么。
但风兮梧避开了剧情中本应当受的伤,叫琉璃信心大增,她便什么也不管,软绵绵缩在风兮梧怀中,两只小爪子耸拉着举到胸口,两眼亮晶晶地仰视风兮梧。
完好的那只手握拳一上一下。
「师尊,加油,师尊,真棒!」
师尊想把这个小烦人精丢下去。
不过真要丢下去,恐怕她就要被四周的冰花削成肉泥了,师尊只好勉为其难继续抱着。
那点点精血深入眉心,却非只是眉心,磅礡浩瀚的真气一旦超出了某个数量级,对于弱者来说便都是一样的了,可对于强者来说,却并不能无视。
唐诗蔻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
下意识地她露出了身影,黑丝扇子猛的一挥,一道彷彿要将天地撕破的深深裂缝带着恐怖的吸力沖向了风兮梧怀中的琉璃。
这就是柿子要挑软的捏了。
琉璃同样看出了唐诗蔻的目标是自己,她是想通过攻击自己来分散风兮梧的注意力:
「师尊,她欺负我!!!」琉璃大声告状。
风兮梧松开眉心,一双眼清凌凌地看向前方,将秋水剑握到空手之上,她对着前方轻轻一挥。
同一把剑,被风兮梧用出了与琉璃完全不同的效果。
充斥天地间的冰花不由自主地被这道剑气吸引,旋飞着凝成前尖后粗的「剑」,温度陡然降低,令琉璃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