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既然人家都来了，干嘛不让进来呢？说不定人家大壮还能带点好东西给你呢。再说了，华华可是你亲闺女。”林秀丽咯咯笑着道。


    “呸！那个大傻子，他有啥好东西？能养活自己都不错了。有啥资格进我老林家的门？他们俩不嫌丢人我还要老脸呢！”老林头脸色铁青地道。


    郑建国撇嘴一笑，“没错！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啥关系，就住一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华华多随便呢。”


    “再说了，爹今天可过寿，一会儿婷婷和她未婚夫也来，这要是看到一个傻子在这里，多丢人啊。”


    林婷婷是林家最小的女儿，还在读大学。


    今天她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带未婚夫过来，算是登门见家长。


    “都少说两句吧，人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管顿饭。让他们进来吧。”老伴儿把大门打开，让李大壮他们进了院子。


    两个人一个个头上脸上都是土，李大壮的脑袋上还顶着一根枯草，看起来狼狈极了。


    “爹，我和大壮哥给您老过寿来了。”林华华还是有些放不开，声音里带着怯，脸上努力地堆着笑。


    老林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华华热脸贴了冷屁股，讨了个没趣，双手极不自然地捏着衣角，特别的尴尬。


    “爹，这是我和建国给你带来的寿礼，你看看，这三层大蛋糕，专门定制的，一个就要三百多块呢。还有这一大块五花肉，花了将近五百。再看看这一大箱子螃蟹，都是刚从黑龙湖里捞出来的，多大个。”


    林秀丽一样一样地摆开带来的寿礼，神采飞扬的，好一顿显摆。


    老林头两口子是出了名的贪财，这可把两口子给高兴坏了，一个劲地夸郑建国会办事，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婿。


    夸着郑建国，还不忘冷眼瞧着李大壮。


    “哼，不像有些人，傻里傻气的，还净想好事，怎么滴？想空手套白狼，不花一分钱把我女儿娶了啊？”老林头说话极为尖刻，抽了一口烟阴阳怪气地道。


    林华华刚要反驳，被李大壮按了一下，制止了。


    他倒是不着急，不慌不忙地道：“伯父，您误会了。华华现在只是暂时住在我的家里，我们也没有住一起。等到华华的腿病治好之后，她要走要留我绝不阻拦。”


    “哼！孤男寡女的没住一起，谁信？”老林头瞥了一眼，道：“行了，你们没啥事就走吧。不要影响我过寿的心情。”


    郑建国看到李大壮吃瘪，心情那叫一个美，贱嗖嗖地道：“你们两个知道今天是爹过寿吧？咋没看到你们置办的寿礼？”


    说着话，他还勾着脑袋往三轮车里瞅。


    果然，车子里只有三四个大瓶子，没有一样像样的东西。


    “哎呀，行了，华华这日子过得也是糟心，你瞧这腿也站不起来了，以前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如今成了这样，我这做姐的也是挺心疼的。这都是命啊。”


    “哼，对啊，这就是命。我的命就是有的人为了一点好处，把我给卖了！”林华华反呛道。


    林秀丽闹了个大红脸，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林华华坐在轮椅里，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也不想被林秀丽两口子给这么拿捏，便道：“爹，我和大壮哥给您准备了一点礼品，是他亲手给泡的一些药酒，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药酒？


    听到这两个字，郑建国和林秀丽扑哧笑了出来。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普通了，哪个老头不会泡点药酒喝喝？


    就跟那农村的老妇人腌咸菜一样普遍，不值什么钱。


    “你们还是赶紧拿走，拿走。别膈应我了。你那药酒啊，我喝不起，也不敢喝，我怕你们给我下毒。”老林头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郑建国拍了拍李大壮，故意用过来人的身份，道：“我知道你最近也赚了点钱，咱不能这么小气啊，不能当铁公鸡一毛不拔。你药酒那玩意，扔大街上也没有人看啊。大方点，行不行兄弟？”


    李大壮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特别的对，咱们不能小气啊。”


    “你那个蛋糕，奶油至少两天以上了，现在是夏天，伯父还有严重的高血脂，他吃了过不了今晚保证就得住院。”


    李大壮不依不饶，又道：“猪肉和螃蟹，都是高血脂的人，特别是老人需要忌口的。”


    “你说那个螃蟹是黑龙湖的特产？咱们黑龙湖只产龙睛大螃蟹，一个就有十多斤，价钱昂贵，你看看你的螃蟹，也就一斤左右，标准的饲养小螃蟹，不值钱。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猪肉和螃蟹都是你们酒店卖不掉的拿过来的吧？”


    “你……你血口喷人！怎么可能！酒店卖不掉的？开什么玩笑？”郑建国脸红脖子粗的，眼神闪烁的特别快，心虚的不行。


    老林头也有些吃惊，他是看不上李大壮，但是一听他说的特别的在理，又瞟了几眼地上摆放的寿礼。


    他还记得去年在吃席的时候抢着吃了几块蛋糕，结果当晚上就上吐下泻，差点挂了。


    这李大壮一提，他再看到那蛋糕，括约肌好像又要闹革命似的活动了。


    李大壮不慌不忙地从三轮车上取下来一个白色的陶瓷瓶子，端到了老林头面前。


    “我听华华说，您老是个酒仙，好酒孬酒一口下去就能品出来？”


    老林头一听这话，顿时眼睛里放光，“那不是吹牛逼，这品酒的功夫，十里八乡我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叫我酒仙我也承担得起，你那酒好坏，我一入口，马上就能品出来，想拿孬酒糊弄我，门都没有。”


    李大壮靠上去，悄悄地伏在老林头的耳朵边说了两句什么。


    看得郑建国和林秀丽一脸迷茫，面面相觑。


    林华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李大壮给她这个又抠又倔的爹说了什么。


    老林头眼睛一睁，满眼都是惊讶的神情，“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来，快弄点我尝尝。”


    李大壮慢慢地揭开陶瓷瓶子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四溢开来。


    老林头猛然吸了一口酒香，脸上出现了一副又吃惊又享受的神情。


    他不等李大壮动手，自己直接拿起杯子盛了小半杯。


    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他喉咙里发出了极为享受的哼哼，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


    随着酒顺着喉咙而下，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表情，静止了。


    过了半天，他猛然一叹，“绝！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