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将身体贴近易点。
易点感觉很恶心,四肢像是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她不敢叫,莫名觉得很耻辱。不是对这样一件事感到耻辱,而是对她自己。
事实证明,在那个年代,读的书越多,羞耻心越重。
真正的反抗,从来不是书本上跳动的文字,不是声调高昂的口号,而是当你能超越事情本身,摒弃外界的声音,做出不怕牺牲,直达内心的永往无前的拼搏的那一刻。
但凡你害怕,你迟疑,你有所顾忌,灾难就会铺天盖地,携风带雨地向你袭来。将你掀翻,打倒,直至拖着你,将你一把无情地扔在一个叫做“命运”的怪物跟前。
周树觉得今天并不是两个人真正的新婚之夜,所以还不能真正的开始,但是他已经把这次的体验当成是一个游戏入门。
等他消遣结束,满身畅快地躺倒在一旁休息时。易点只觉得浑身潮湿,自己仿佛一条在太阳下经历过暴晒的枯鱼,死于羞耻,死于无能为力。
周树休息够了,也嫌身上黏糊糊的,想赶紧趁着天微微亮,回家洗个澡。
他心里想着,经此一遭,他和易点的亲事算是敲定了,得赶紧回家跟爸妈通知一声,尽快安排后面的事情。
想来自己真是走运,这么快就成家了。要知道,他哥当年还是忙前忙后,恨不得把丈母娘家的门槛都踩低了才结成婚的呢。
他起身下床,看身边人还闭着眼,躺着一动不动,心里很是得意。他小心地打开房间门,这时易点听到动静也将头慢慢转向门边。
谁知易妈妈像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一下子从微开的门缝那边闯了进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呵呵~你们弄,忙完啦。我准备了菜,你吃过早饭了再回去吧。”
易妈妈一面说着话,一面快速移到易点的床边。左手抓起易点的胯部,一把掀起她的身体,右手用力往床单上抹去。
易点第一感觉是妈妈没有站稳,才俯身往她身上撑了一下,可是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只能犹疑地往旁边挪动了一寸。
这时易爸爸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门外,也开始招呼周树留下吃饭,表示一会儿还有话要跟他说。
周树靠近墙边一步,摸亮电灯,原想着跟易妈妈面对面清楚地说话。
可是他一瞥眼,一抹刺眼的红色血迹出现在了易点的身下,那样艳丽夺目的颜色,仿佛一把火光,腾地一声被点燃,照亮了周树心里的角角落落,见藤烧藤,见树烧树,好不热烈。
易点看周树神色怪异,愣在原地,也下意识撑起胳膊,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下。眼神锁定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同一记惊雷劈在身上,羞得她满面通红。
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两肢在颤抖,可是腰部以下又硬硬地僵在床上。她情绪骤然间失控,双手支撑不住身体,只能往前一倾,将头深深地扎进了面前的被子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易妈妈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一切正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在进行着,故作寻常地瞧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心里喜滋滋地走过去跟周树说话。
不曾想,周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两眼发红,一言不发。
只见他一把拽过易妈妈,将她推出了门外,并果断关上了房门。
“哎,怎么回事啊,我哪里又惹到你啦,你推我做什么?莫名其妙啊。”
易妈妈在门外嚷嚷,易爸爸凑到一旁,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事办好了吗?”
易妈妈正欲说话,瞧了一眼房门,眼神示意易爸爸,一同走向另一边,压低声音道,“没问题,是按你说的办的呀,肯定没问题。”
“那这小子又是着什么魔了?”
“谁知道呐,回头问问媒人看,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神经病吧。”易妈妈刚说完,就被易爸爸白了一眼。
她也不再多嘴,只能悻悻地走回厨房,对着一只割破了脖子,放了血的公鸡,开始很认真地拔起鸡毛来。
这是她准备一会儿拿来做菜招待新女婿的。刚刚那一抹血也是取自这里。
原来易爸爸和易妈妈听说了女儿在学校里的混账事,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女儿早已失去了贞节,生怕她日后再难嫁出去。
正巧周家桥村派了媒人来,点名要给他家读书多的女儿牵红线。而且还不是随便介绍,一张口就是村里最富的一家。老两口怎么能不高兴。
虽然女儿多读了几年书,有了些臭脾气,可是父母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得及时出手,家里两个好大儿能不能顺利成家,全凭这一局了。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险些就毁了这门亲事。
再说回屋子里面。
这边,周树看见易妈妈这耐人寻味的操作,瞬间感觉自己被哄骗了。
他背对着易点,坐在床边细细回味着媒人跟他传的话,以及自己踏进了易家大门后,叔叔婶儿跟他说的话,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啊。
可是婶儿偷偷在他面前整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真有什么蹊跷。
他记得他哥跟他提过,女人第一次被睡了以后,是会流血的,可是那也不绝对。可究竟这个判断标准为什么不一定行得通,他又不清楚了。
眼下,易家婶儿故意遮掩,想必是易点她……
周树脑袋里闪着花儿似的,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身旁哭声渐轻的那人。她依旧是埋着头,看不见脸上什么内容。
现在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这是易家人都亲眼看见了的,日后若是易点真的赖上了自己,这可怎么是好。
他一个没任何经历的年轻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此刻,要是能和大哥还有家里人商量商量该有多好啊。
周树心里犯了难,真不敢再轻易打开这扇房门了,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着他傻傻地往里跳。
易点哭声渐止,扬起头,也不敢看周树,反而看向另一边。心里面委屈,一时说不上来,只能抽抽嗒嗒地开了腔。
“你不要多心,我妈他们…就是糊涂了,他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事情不是……”
易点依旧埋着头,感觉自己好像解释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解释,一时间情难自控,又不再说话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窗外已经大亮,不时有早起农忙的人从窗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