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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苏妄言走到他面前,严肃的宣布:「你放心,有我在,你的右手谁也别想拿走!——上天下地,我也要把吴钩找出来!」


    二 苦主姓关


    红衣其实不叫红衣。无恙见过红衣两次。


    第一次见到红衣,是八岁那年。


    跟着母亲从舅舅家回来,马车微微地颠簸着,黄昏的时候,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周遭是不同寻常的寂静,听不到车外侍卫和母亲的婢女压低了的调笑声,听不到母亲给妹妹唱歌的声音,甚至连马匹的嘶叫都听不见。车队悄无声息地缓缓前进着,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惶恐和没来由的不安凉凉地爬上来,缠绕着他,把八岁的无恙捆绑得动弹不得。他看向车厢的另一侧,妹妹伏在母亲的膝上沉睡着,发出规则的鼻息,注意到他醒来,母亲用食指在嫣红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摩他的头发。


    蓝色车帘遮得严严实实,把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锁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呆呆地看向窗外的方向,终于忍不住挣脱母亲的安抚,趴到窗边,用食指悄悄地把车帘挑起一线——


    车队正在经过的是一个小镇,或远或近,有数以百计房舍庭院,许多人家房门洞开,却不见人出入。天色已经开始暗了,然而整个镇子没有一点灯光,没有一缕炊烟,也看不到一个活人。到处都是死寂。


    再看真点,路边到处扔着极简易的担架,也有人,就东倒西歪地躺在路边,乍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丢掉不要的粗布口袋。


    母亲从后面伸过手来想拉开他,他只是喘着气,死死攀住窗沿,继续从那狭窄的缝隙里窥探诡异地安静着的小镇。


    ——就是那一刻,甚至在多年之后,每一次回想起来都仍然让无恙忍不住战慄。


    远处屋嵴上影影绰绰一个鲜红人影,既非朱红亦非猩红,既是死沉又隐约流动暗含杀机,非要形容便是红如凝结的鲜血。远得模糊成一团,却连那人、或者那东西衣角的掀动都看得清楚,面目无从捉摸,只是那张脸上奇妙妖异的笑意,仿佛烧进了眼,至死都决无法忘记。


    发现的时候,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变得冰凉,一时间,额头灼烧似的痛。


    后来当他问起那个奇异的夜晚、那个奇异的小镇,母亲说那个镇子是染了瘟疫,解释着:「瘟疫,是这个世上最最可怕的东西。」


    无恙回答母亲说:「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瘟疫。」


    母亲愣了一下,笑着推他:「你这个孩子!那你说,什么才最可怕?」


    眼前剎那间就掠过那个红色的影子,他低着头,没有回答。等到入了夜,独自睡在床上,他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红衣!」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红衣」。因为「红衣」就是死,就是不祥。


    从那一天开始,无恙把「它」叫做红衣。


    无恙再一次看见「它」,是两年后的那个傍晚。鲜红的影子依然远远的,高高的,站在山庄形状优美、翘起的、雕着花的屋嵴上,衣角在风里不停翻动像极鲜血汩汩流动。无恙的身体顿时僵直了,他一动也不能动,无边无际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冷笑着捆绑住他的手脚。冷汗涔涔地滚落下来——红衣!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的无恙发了疯似的沖向红衣所站的方向。但还是晚了,一进家门,下人、护卫、婢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触目所见是满地的血,满眼的血红。


    无恙瞪大了眼睛。


    他慢慢蹲下身,摸了摸最近的一具尸体,仓促间不知所措的表情混合了死亡瞬间的绝望和痛苦,永远地凝结在那人脸上。红衣在屋嵴上森冷微笑。有种本能催促着他夺门而逃,但难以置信和对自己所面对的事实的恐惧又使得无恙颤抖着站起来,茫然地移动双腿绕过一具具的尸首,走进内院。


    就和他八岁那年见过的小镇一样。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母亲抱着妹妹倒在门口,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鬟被扯得散乱的浸在血里。父亲似乎受了伤,勉强靠在柱子上。那个男人就站在旁边。提着刀,刀上是血,身上也都是血,连眼睛都是红的,男人脸上的神色冷静却又狂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肃杀之气,直如修罗。


    他忍住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跌跌撞撞的扑过去。刀还是落下去了……


    父亲抓住男人的手,轻声叫了一句:「吴钩……」


    吴钩……无恙悚然惊醒。


    父亲临死的那一声低唤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日光有点刺眼,无恙伸手遮在额上,眼睛眨了几次,眼前的景象这才慢慢地清晰起来。感觉到背上的冷汗浸透了衣服,他翻身站起来,找出别的衣服开始替换。


    屋子里的空气从角落里开始骚乱,然后蔓延。有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饿了吗?」无恙手上动作略微一顿,转向角落。


    那里传来细细的呜咽般的短促声音。


    他微笑了一下,又轻柔地开口:「知道了。」


    他迅速系好衣扣,快步走回床头。掀开被褥,床板下露出一个暗格。无恙打开暗格,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捧出来放在桌上——赫然就是那天换回了韦长歌一只右手的陈旧木箱。可以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息越发暴躁,无恙又微微笑开了。


    他打开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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