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关门声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叶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些,却还是不敢动,生怕麟王会像刚刚一样去而复返。
又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动静,叶容诧异地看向司马泽,以眼神询问司马泽麟王还会不会回来。
司马泽保持刚刚的姿势不动,在叶容耳边轻声道:“这次应当是真走了。”
呼出的气息打在叶容耳畔,再加上此时两人的姿势,叶容脸噌一下就红了,她勉力按下那股郁气,低声道:“那景王殿下还不放开我吗?”
司马泽拉下面巾,轻笑了声。
寂静的夜里,这笑,很轻很低,却格外蛊惑人心。
叶容心跳先是一窒,然后剧烈狂跳起来。
叶容又羞又怒,她抬手,抵在司马泽胸膛,暗暗发力,想要把人从身上掀下去。
司马泽却早有准备,直接抓住了她的腕子,她根本就使不上劲。
“动静太大,会把侍卫招来!”司马泽低声道。
“松手!”叶容也低声道。
司马泽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另一只手突然用力把叶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叶容:“……”
就在她要发作时,司马泽搂着她从书案下滚出来,还抓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拉起来的瞬间,便及时松开了她的手。
叶容暗暗深吸了好几口气。
特殊时期,不能意气用事。
平静下来后,她也不管司马泽看向的眼神到底是怎样,转身就继续去翻刚刚没翻完的书架。
反正都已经被司马泽撞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根本是不可能的,那她为何要浪费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麟王的书房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今天是难得的机会!
更何况……
司马泽夜闯麟王书房,也不合理呢。
司马泽都没顾虑,她为何要顾虑,就算是有把柄,也是两人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
见叶容如此坦然,毫不避讳,司马泽嘴角再次扬了扬。
他轻车熟路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借着月光翻出一沓信件,递到了叶容面前:“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叶容翻找的动作停下,死死盯着司马泽手中信件上的四个字:
顾顷之案。
再次看到这个名字,在如此不适宜的地方,如此不该出现的人面前,叶容胸腔的血气剧烈翻涌,她差点控制不住……
司马泽一句话不说,只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瞬息万变的情绪。
只是那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看来他对叶容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好不容易平息下情绪,叶容伸手接过。
指尖在碰到信件时,狠狠抖了下。
看着那轻轻颤动的,白皙瘦削的指尖,司马泽心头没由来一抽。
叶容勉力稳住心绪,借着月光从这一堆信件中,翻找最有用的。
这么多,不能全带走,麟王会起疑的!
在她翻找的时候,从头至尾,司马泽都没出声,只是在一旁站着,静静看着。
那目光比白日里还要灼灼,叶容就是想忽视都难。
可此时。
根本容不得她去考虑那么多。
从刚刚司马泽躲避再次回来的麟王的反应,以及刚刚找暗格的熟练程度,还有递给她,她父亲案件信息的动作,都表明……
司马泽知道。
且知道很多。
而且,他知道她的身份。
千防万防,叶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她从来没防备或者说没放在防备人之列的人给当面揭穿。
拿了四封最能说明问题的信件,叶容又把木盒复原。
重新规整整齐后,她才抬头看向司马泽。
月光透光窗纱,朦朦胧胧,可对于两人而言,已经足够。
她甚至能清晰看清楚司马泽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后退一步,沖司马泽握拳:“多谢!”
说完,她不再停留,抬脚要走。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错身而过的时候,司马泽轻声道:“容小姐?”
叶容脚步顿住。
沉默片刻,她反问:“景王爷想知道什么?”
司马泽转身看向叶容,扯起嘴角笑了笑:“本王想知道什么不重要,得看容小姐想说什么。”
叶容今日接连遭遇打击,此时脑子里被仇恨填满,看向司马泽的眼神里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恨意,她笑了笑:“王爷但问无妨,叶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笑不达眼底,分明是带着冷意的。
司马泽一时没说话。
就算叶容之前是知道一些事情,做了心理准备的,猛然看到这么详尽的证据,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
见司马泽不说话,叶容再次往窗子旁走。
走到窗边,她突然停下来,背对着司马泽,语气非常平静地问:“景王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娶我?”
这个问题,她白天的时候就想问了。
只不过没有前半句,只有一句:为什么要娶我?
这是她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司马泽没回答,而是像刚刚的叶容一样,不答反问:“那你呢?为什么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