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昏迷没多久就醒了，是生生被疼醒的，鼻子下面的人中被掐的青紫一片。因为村医还没回来，林大川亲自上手，害怕老爹缓不过来，下手有点重。除了林大河，所有人都守在他屋里等消息。


    “咋样？”


    看到大儿子，林老头浑浊的老眼霎时贼亮，应该没事吧，老大能回来，肯定是老四家的没事。佛祖保佑，四媳妇逢凶化吉，千万别出事。


    其他人也是盯着林大山，林大河也悄悄挪动到门口，听消息。他是真怕李氏死了，本朝律法，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哪怕是自己媳妇。


    “估摸着命是保住了。”


    林老头卸去心中大石，长舒一口气，瘫软的靠在炕上，活着就行，活着就不用见官，老四的命就能保住。


    门外的林大河也一样，立时泄了气。


    “四弟妹这次伤的厉害，好不容易捡条命，大夫说这几天都不能移动，具体什么情况还得人醒过来再说。不过，孩子没能保住。”


    林大头半晌没反应，回不过神。


    林大海问：“老四家的有了？”这才成亲多久，就有了？


    “大夫说月份浅，刚有。不过，现在已经掉了。”林大山憨厚的“补刀”。


    林老头捂住脸，老泪涕横，老四，亲手杀了自己的娃，他们老林家作孽啊！


    林大川，林大海面面相觑，啥也不敢说，娃都没了，还能说啥。外面的林大河痛苦的蜷缩住身体，他今天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干下这个混账事。他对不住孩子，对不住翠花！


    林大山心里也不是滋味，“爹，您老别想太多，早些歇息。我也先回了，明天再来。”


    林老头摆摆手。


    林大川打起精神，送走了林大山。看到门口的四弟，他真的很想揍一顿，废物一个，还打媳妇。全然忘记之前，他打宋氏和女儿，也一点没收手。只是李翠花倒霉，怀孕不说还磕到了炕角，把头磕个大洞。


    她半死不活，全因失血过多，皮外伤，还真没上次宋氏严重。


    林大山回家，先在前院洗个澡，换掉沾了血的衣裳，媳妇怀着孕，可不能冲撞了。待他回屋，就看到媳妇和闺女一起，睡的很沉。想了想，转身去了隔壁房。


    隔天早上，才和他们说了李翠花的事。王氏心软，听不得那些，尤其是她还怀着孕，直听的眼泪直掉。林小米则是可惜那个没掉的孩子。她娘盼那么多年才怀一个，他们的就被自己折腾没了。真是应了老话，轻易得来的不会珍惜。


    “爹，还有四五天就过年了，眼下爷那里肯定也没心思准备啥，娘又大着肚子，我们不能不管。”


    王氏点头，按理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分家，这时候她也得去帮忙。家里一个女人都没，一帮爷们孩子吃饭都是个事。


    “咱派个人去老宅？”


    林小米摇头，她怕叫人去容易，让人回难。到时候说他们自己奴仆环绕，一个人都舍不得给。万一李氏开口留，他们怎么办？


    “每天送饭过去吧，反正也近。四婶醒了，医馆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她们会回来一两个的。估计大夫也不会让四婶在医馆过年，就这几天的事，送不了太久。”


    林大山点头。


    “不过年下，老宅肯定没心思置办什么，我也看了，家里没备啥年货，都忙着卖糕点。”


    他也想不通，爹是怎么过的日子，就是老二老三卖糕点，他们和老四家的不是在吗？厨房里除了挂着几串腊肉，啥都没。就是丸子那些炸物都没有。


    这日子过的，简直没法看。


    王氏听闻，也没说啥，一会她招呼几个仆妇，备些就是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心疼那个逝去的孩子和李翠花遭的罪，一点不想计较。


    小米觉得，他们吃香喝辣，老宅冷锅冷灶肯定不行。过年走亲戚，大家都看着。给吧，给吧，就当积德！


    “爹，这几天送的时候赶个牛车去。”牛车没棚，一路村人都能看到。


    林大山：……


    骡车的车棚他也打算换掉不要，晦气。


    他交代过老吕，这几天，接送老宅的人还是那辆骡车，他们自家不能再坐，换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