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最终还是我扛下了所有啊,看来今天中午打游戏的计划又泡汤了,坐在吧台先把聊天账号挂上。
其实二姑他们挺辛苦的,自从开了网吧,天天守在店里,哪也去不了,还没有休息,虽然自由一点,但也挺心累的,晚上还得守着,睡也睡不好,不过利润还算可以。
点开小芳的头像,她的网名叫开心的大白鹅,刚刚又发了新状态,自从有了手机和相机,小芳就整天的分享她的生活,起床要发状态,吃饭也发,去水潭也发,去牛场也发,还有红姐给她买的营养品,每次喝完吃完,都要拍个照发到群里,像个孩子交作业一样。
只是这两天牛场里的大黄牛生病了,刚才发的心情是大黄牛不吃草料,也不喝水,添加了一个心疼的表情。
现在牛场里的牛越来越多,人还有一个头疼发烧的,更别说是牲畜了,牛也不会说话,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比较严重了,找了兽医看了一下,最后判断可能是积食了,停食两三天就行了,又开了点助消化的药。
自从养了牛,爷爷和三爷也找了很多养殖的书籍,只是都是一些以前的旧书,有一些新的病状书上都没有写,也通过之前的学徒介绍,认识了郡城天学社畜牧专业的讲师,只是有时候电话里说不清楚。前段时间让小芳加了专家的聊天软件,用手机拍照片发了过去,专家对牛舍也提出了一些整改的意见,又给发了一些最新的病状清单,让三爷感叹了半天,说是如果以前有这些东西,传递个情报也不用那么麻烦了,甚至牺牲很多的同袍。
听小芳在群里说个不停,描述着三爷让惊呆了的表情,也嚷着要下个聊天软件,只是三爷的手机也只能接打个电话,小芳的手机虽然能上网,但是家里信号不好,网络断断续续的。
上次小芳看了我处理的图片,提了很多意见,说我做的图片就是菜鸟级别的,都不会构图,把她拍的图片都糟蹋了,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之前红姐给的钱还没有动,最近我也有了给老家配一台微机的想法,连马胖子家都没有,我这个应该是第一台了,当然是以红姐的名义。
昨天她过来,我给她说了这个想法,她也赞同。我预算了一下,微机可能要五千左右,再加上拨号上网的座机,所有的花销下来,估计七千块以内可以搞定,只是红姐最近忙着到处挑选旗袍的款式和面料,为明年开春做准备,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
一直到一点半二姑才回来,说是剩的饭热了热,吃坏肚子了。中午打游戏又没戏了,看来只能早上去了,这样就没有什么变故了,一定要多订一个闹铃,别再睡过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早上睡过头了,没有玩成,中午又给耽误了,这会心态倒也没有那么急迫了,辅导员下午也宣布了,下周要考核,这是年终前的最后一次小考核,希望大家能够重视,如果这次不能晋级前二百名,那么年终考核的希望就不大了,有些不是城市户口的,到时候可是要交建社费的。
建社费?不就八百块钱吗,不知不觉中,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讲师的话也给我提了个醒,如果不是因为在乡里贪玩看小说,也不会留一级,弄的丹丹总是抱怨我,说好一块考天学社呢,可我却成了她的学弟。
我在笔记本上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表,早上六点起床,嗯,可以玩半个小时游戏,嘿嘿,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中午,嗯,也玩半个小时,视情况而定吧,至于晚上就要早点回家了,先把副本刷完,到成衣铺或者网吧帮帮忙,十点半准时睡觉,不耽误第二天早上早起,感觉一天安排的满满登登的,我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小天,你怎么不走了?有事吗?”
“哦,没事”,恋恋不舍的瞅了瞅路边的小巷子,强忍着没有进去。
“小天,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没忙啥啊,不是快考核了嘛,刷复本呢”
“那你怎么心神不宁的,还总不跟我说话。”看小天有点沉默,梦心又接着说道:“小天,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是爸爸的意思吗?”
“额,不是,这是两个游戏按键。”
“哦,原来是游戏机上的啊,电玩城吗,上次我表哥还有”看小天盯着她,梦心小声的说道:“还有林平哥哥,去了市里的电玩城,玩了一下午,挺好玩的,等周末了我们一块去玩吧。”
“看情况吧,马上快考核了,最近刷复本挺忙的,就这样,你该拐弯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最近之所以不怎么理梦心,是因为她总是不自觉的拿我跟她的林平哥哥作比较,跟讲堂里的女学徒聊天,炫耀她林平哥哥是城主的儿子,林平给她买名牌礼物,带她参加聚会,还说有空介绍给涩友们认识认识,好像她林平哥哥是啥大人物一样。
那个林平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敌意,还有一丝挑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好像我进入了他的领地一样,用鼻孔看人。可能林平哥哥是她的骄傲,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让她炫耀的吧,总不能给别人说,“小天一顿能吃三大碗饭,太能吃了,嗯,干活可厉害了,一百多斤的小麦袋子,扛起来就走了,还会踢篮球。”
可能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守田人吧,老话说三十岁以前,儿女以父母为荣,三十岁以后,父母以儿女为荣。别人问我爸妈是干什么的,我以前总是骄傲的说是为祖国培育人才的讲师,现在再有人问,我就说我妈是高级古典服装设计师,我爸是从医三十多年的老中医,不管别人听得懂,听不懂,听着感觉挺厉害就行。
可这些跟城主一比,就又不是一个等级了。虽然我现在进修成绩不错,碰到熟人也会夸奖我,爸妈总是谦虚的说,他学习不上心,这还是留了一级才考这么好的,其实我也想让他们夸夸我,证明现在我天天进修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在他们看来,没有考上知名天学社,现在的考核都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跟梦心这样的人在一块,我觉得父母的成就拿不出手,跟丹丹在一块,虽然爸妈的条件比她家好一点,但是我的进修又不值一提,是我变了吗,是我爱慕虚荣了吗?
可是哪个孩子不希望父母厉害一点,这样就能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买最好的玩具,吃最好的美食,我曾经也幻想过,我的爸妈是隐士高人,是亿万富翁,现在的生活是在磨砺我,突然他们有一天,告诉我,不再隐瞒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把积累的财富全部交给我,让我骄傲的告诉全世界,我是谁谁的儿子,可能我正在想这个的时候,我爸妈也在想,儿子,儿子,你争点气,将来考上好天学社,让爸妈骄傲骄傲。
“还没好啊”
“别催了,马上好”
“你到底行不行啊?”
“好了,这机器设计的有问题。”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人站在游戏机前开始摇着游戏把柄,把按键拍的啪啪作响,过瘾啊过瘾。
旁边蹲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抽着烟,皱着眉头看着二人,心里暗骂,不是自己的就不知道心疼,两个人毫不避讳的当着中年男子的面哐哐哐的拍着机器,一看就是菜鸟。
中年男子实在忍受不了了,只得出声提醒道:“,恁俩小点声,轻一点,别给弄坏了。”只是才刚说完,两个人就没了动静,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就这点能耐?
随着人物闪烁着消失,小天知道,这个角色暂时的消亡了,而现在他能掌控着这个角色是不是继续游戏,他握着游戏把柄有些发呆,看了一眼一旁急不可耐催促他的狼孩,这情景,莫名的有些熟悉,就像是红姐不经意的催促他做抉择一样。
人生很有很多的分叉路,不是一路的坦途,当碰到值得留恋风景时,一部分人总喜欢逗留一段时间,甚至有些人至此误入歧途。
狼孩在讲堂里的时候话并不多,加上他贫苦的生活条件,他的眼神凶狠,但同样有一丝的自卑,而到了游戏厅里之后,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变得意气风发,精神亢奋,就像是回到了他的领地一样。
当生活不如意的时候,而游戏像是他开启的另外一条人生,他仿佛对屏幕上的人物倾注了真感情,在这一刻,小小的游戏把柄成就了他造物主的身份,他可以操控游戏角色的生命,而角色眼花缭乱的技能,成了他的法宝,必要的时候向着所谓的恶,或者他讨厌的角色释放,游戏可以重来,可以续命,他没有心理负担,给了他可以重来的勇气。
小天某一刻的时候再想,是不是也有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的生命,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他们组成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职业代表着不同的世界,他们是一条条路一样,彼此交错互通,组成这个复杂的世界。
而现在小天就有这种感觉,他时时刻刻都站在分叉口,随着他的选择,时间的流逝,路口会越来越少,投币就接着续命,接着玩游戏,小天也面临着抉择。
他最近被这个彩色缤纷的世界迷住了眼,他想起了丹丹,星怡,红姐,梦心,每一个人都站在十字路口,方向各不相同,他有些迷茫了。
“小天,你跑慢点”
“你快点不行啊,马上迟到了。”
“饿得心发慌,还有十分钟,买个馍夹菜再走吧。”
这样一说,小天也挺饿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学社北门口有一对中年夫妻,弄了个三轮,上面有串好的各种蔬菜串,五毛钱四串,手工烙的小饼,刷上自制辣酱,蔬菜串过油一炸,吃起来挺香的,他家的烙饼分量也大,小天最爱吃他家的,这会早自修快开始了,摊位前没什么人,“婶子,来四个”
“还是老四样吗,辣椒,土豆,青菜,茄子”,嘴里说着,手里不停的已经把菜放到了油锅里,滋啦,滋啦,动作无比熟练,炸过递给旁边的大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递给狼孩一个,给了钱,就赶紧往学社跑去。
到讲堂刚把三个饼解决了,辅导员就进了讲堂,本想帮梦心带一个饼的,只是她总喜欢吃面包之类的甜食,而且不能吃辣,面包还分草莓口味,蓝莓口味,菠萝口味的,带奶油的,不带奶油的,外观长得差不多,她曾经让我帮她带过一次,只是回来,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对,我就没再买过了,感觉她是真难伺候。
今天早上终于得偿所愿,闹铃响的时候准时起床,在路上果然又碰到了狼孩,一块钱四个游戏币,昨天玩的是别人的游戏币,不心疼,今天等到自己掏钱玩了,总是小心翼翼的,畏手畏脚的,反而发挥失常,第一个币三分钟就结束战斗力,还害的狼孩的黄胖子也死了。不过经过早上的一番鏖战,狼孩也是对我敞开了心扉,啊呸,就是友谊跟扛过枪都差不多。
只是一刹那的恍惚,让小天更加的迷茫了,就想太爷跟他说的,人的梦想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好比最近他想将来开一个最大最好玩的游戏厅,人不是神,也不是造物主,是找一个目标一直前进,还是想一片落叶一样,风吹到哪里,就认命呢?
可游戏的诱惑实在太大,让小天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就当是旅途当中的站台,稍作休息又如何,绝不能像狼孩一样沉迷当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