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有些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冒冷汗，他有些困难的将床单系到上铺，打了一个死结。蔡坤见过人吊死的模样，工地里的一个架子工，下工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安全带绕到了脖子上，掉在空中活活的憋死了，最后赔了蔡坤八千块钱，因为那个人是他带去的，蔡坤永远也忘不掉那个画面，他还时常做噩梦，可他真的只是开一个玩笑啊。


    从那以后，蔡坤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慢慢的他也明白了社会的残酷，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可以说，他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跪着走过来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山珍海味他吃了，人上人也做了，如果能够再睡一个像王明妃那样的贵妇，该有多圆满啊，蔡坤了无牵挂的把床单套在了脖子上，只需要拉紧一点，一切也就结束了。


    “咳咳，听说你记了一个账本？”一直没有出声的李家人开口道。


    刚才还了无生念，脑海中臆想着不可描述的画面，准备慷慨赴死的蔡坤，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冰冷，他直直的盯着李家人，这句话像是击中了蔡坤的七寸一样，让他愣在了那里，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蔡坤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他让一家人逃离雁鲸的时候，就预料到可能有一天会死，所以就跟老婆约定好了，如果她和孩子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就告诉对方自己手里有他们的把柄，而如果对方来找自己，询问账本的事情，证明他们已经按照老婆提供的线索，去了雁鲸黑市找到了卖情报的老妖。


    干老妖这一行别的不行，就是特别守规矩，只有老妖打了他留的备用电话，确定他的老婆孩子还活着，才会告诉对方把柄是一张光盘。如果答案变成了账本，就是他的老婆孩子已经失联了，甚至死了。留下这个后手，蔡坤就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如果李家不仁也休怪他无义。应该不会错了，蔡坤特意叮嘱了老婆，一定要保持电话畅通，老婆最听他的话了。


    可蔡坤难道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如今穷途末路，他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潜意识的按他的猜想去做判断。以前蔡坤是按月给她生活费，现在骤然得到一笔财富，难道是老婆变心了？


    哈哈，真好笑啊，自己还在担心她，变心，自己配有爱情吗？钱真是一个王八蛋啊。蔡坤开始笑，不停的擦着眼泪，看来殴痒客说对了，就算别人不杀他，他也会死，就连他老婆说不定都盼着他死呢，独享他攒下的财富，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自己不应该心存侥幸，殴痒客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蔡坤感觉自己就是一颗棋子，随时都会被舍弃。等笑累了，才低声喊道，“大锤？大锤？大锤！”


    香山路七十二号，这是蔡坤最后给我的提示，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这是李家早期承建的工程，后来因为需要改建，蔡坤负责过里面的一些装修，他只是心里感觉有些奇怪，这里不像是商用，也不像是居民楼，里面的布局奇奇怪怪的，尤其后来他去送过一些建筑材料，门岗外松内紧，仿佛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才留意了这个地方，觉得挺可疑的。


    蔡坤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地方的确有问题，不但安装了很多的摄像头，里面更是明岗暗哨的，还不时有保安巡逻，当然保安也不是大爷级别的，大都是年轻力壮的退役军人，想要混进去还挺难的，尤其是周围有一圈围墙，离里面的六层主体建筑还有大概三十米的距离，在寸金寸土的雁鲸，做这样的布局实在有些浪费，难怪连蔡坤都怀疑。


    叮嘱好馒头，让她制造一些动静掩护我进去，三十米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看着对面的香山医院，我隐约猜出这里是干嘛的了，馒头已经顺着通风管道进去了。


    “这是类似于蓝星九十九号基地的存在，它应该不属于官方，但和官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想要探测生命的奥秘，有些实验是人道主义所不允许的，因为实验体已经由动物转变成了人类，而这里已经出现了人体组织，说明这项实验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还要接着查吗？注意控制好你的情绪。”


    “嗯，走吧。”我尝试着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转变身份，现在我只是一个过客，就像拍纪录片一样，到此一游。


    大锤说的没错，虽然已经是凌晨了，但还有几个房间透露着灯光，以第一视角和馒头的身上的装备，详细的记录在这里的一切。这里的地下空间很大。我的目标太大，一直在没有灯光的区域游走，馒头通过通风管道，已经往前走了，从方向和距离上判断，馒头穿过一条走廊，已经来到了香山医院的地下，它们果然是相通的。


    按照大锤的说法，如果香山医院是生产车间，那么这里就是它的试验场，或者是技术突破的部门，因为刚才那边有几个大的会议室，像是最近有人来这里才开过讨论会，黑板上写了课题内容和计划，都是相对高深的医术研究，只是这里研究的方向有些特殊。


    据大锤推测这只是某个项目其中的一个环节，应该只负责器官移植和相关学术的讨论。如果基因研究是探索生命奥义，那这里只算是研究身体组织基础性能，及基因突变的表象研究，也就是细胞突变的规律。


    这里的研究虽然有些违规但并不违法，甚至只是有违人道主义，毕竟每一个来的实验对象都是签了协议的，甚至是一个人来的，当然他还能获取一笔不菲的补偿金，刚才在档案室里查到了实验体的病历，有些人并不是通过合法途径进来的，比如赵大武，当然上面并没有写赵大武的名字，而是我通过时间，还有赵大武血型特殊推断出来的。


    满满一屋子的档案，看来这里已经存在很久了，至少开展几千台手术了吧。被移植对象的信息也是代码，但也标注了一些重要信息，比如年龄，学历，智商，身高，着重标记的是最下面的一个价值打分，就比如吴川在这一项的分就挺高，比那些高学历精英高了一大截，我猜测可能跟吴家的财产有关。而器官提供者也有一些规律，大多都是穷苦出身，而且智商学历都不高。


    这就让我想到曾经一个很热门的帖子，如果一个人的智商只有六十，现在医院躺着一个博士，一个企业家，一个学徒，现在他们三个需要肾脏，眼角膜和心脏，而这个智商六十的人，正好有他们需要的东西，网上就开始投票，那么智商只有六十的弱智，该不该救他们三个。


    网上讨论的很激烈，措辞也很犀利，只是当公布投票的时候，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同意了这项手术。而当楼主将捐献者的智商提到一百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意这场手术了，因为他们就是智商一百附近的正常人啊，所以人性是自私的。


    档案室里有两台微机，桌子上还放着两摞没有收录完毕的病历，“他们正在收集癌症患者的信息，试图摸索出癌变的规律，意图搞清楚基因突变的前提条件，这是生命科学院的前身，万象生态园就是这样一步步形成的，难道说中泽已经有了类似的存在，大锤，你觉得呢？”


    “我看着不像，你有没有发现，微机收录的癌症患者，不但有评分高的，也有评分低的，评分高的只有接受了器官移植及癌症治疗的记录。可评分低的基因突变者，他们被当成了小白鼠一样，经历了被实验室模仿癌变形成的条件，不但接受了电离辐射，病毒移植，当然还有基因嫁接，只是这里的病历都没有这一条的信息，显然这里的技术还不达标又或者还有一个更新更先进的实验场所。只是我刚才入侵了这里所有的微机系统，没有查到相关的信息。”


    “大锤，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要掌控制造血脉者的方法？”


    “不错，任何技术第一时间，都是为了提高作战能力服务的，这是这类实验室存在的根本意义。”


    听完大锤的分析，我陷入了沉思，严格来说我也算是血脉者，来雁鲸的目的也是为了活命，听大锤说这里竟然是研究血脉者的，我心里的愤怒下意识的减轻了一些，是因为感觉能在这里找到救命的方法？还是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大锤对我讲过蓝星的多核时代，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数字，但想必在漫长的岁月里，也存在很多的血腥，相比较自然界的进化，人类尝试加速这个进程，必不可少的就是各种实验，尝试找出产生血脉者的规律，一旦能够量产，那么就能够改变世界的格局。


    滴滴，是馒头在呼叫我，她在顶楼六楼找到了一个豪华的办公室，不但有休息区，还配备了一个桑拿房和一个厨房。这里有一个公共餐厅，就在主楼的东边，离主楼只有五米的距离，这会已经有人在准备早饭了，所以我才没有选择从那边进入，能配备单独的厨房，肯定是这里的领导了。


    这是一间干净的有些过分的房间，就连桌子上摆放的物件都有各自的位置，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亲自上来一趟的原因，我怕馒头乱扒东西，让对方察觉了。墙上安装了两个隐藏式的空气置换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薰的气味，很可能这个人有严重的洁癖，从屋里的装扮也没法分析出对方是谁，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表明屋子主人的身份。


    不过在隔壁桑拿房的浴巾上我倒是发现了一些异常，反复确定了几次，上面的确是有益蛊虫菌落的痕迹，虽然已经让紫外线消毒柜灭杀了大部分，这个人的命脉本源对我有用。


    时间不早了，再没有找出有用的东西，小心的，不留下一丝痕迹，翻出院墙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疑惑，屋里怎么到处都有口腔链球菌的痕迹，这个人有洁癖，怎么会乱吐口水呢。


    一大早，老妖的眼皮就在跳，他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尤其是听到蔡坤畏罪自杀的消息，想了想，又拨通了昨天的电话。


    奶，我妈呢，有人找她。


    你妈死外边了，找你妈，她还认你这个儿子吗？


    你骗人，我妈没死，呜呜，你是大坏蛋，我要告诉我爸。


    告诉你爸？你爸早就吊死了。


    老妖觉得这件事可能出了纰漏，昨天明明是一个老太太接的电话，不是全死了吗，怎么老蔡的儿子还活着，老妖拍了拍脑袋，哎，管他呢，自己也是按规矩办事，是那个老太婆乱说话，怪不得自己。可，虽然心里说服了自己，感觉心里总是不得劲，擦，没想到让一个老太太摆了一道。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照得屋内一片明亮。被窝中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温暖，伸出一只如雪般洁白圆润的手臂，然后用手捂住嘴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她掀开被子，展现出一幅令人热血沸腾的景象。


    花蕊夫人一直保持着裸睡的习惯。此刻，她那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空气中，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她迅速穿好衣服，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显得十分干练。


    这个偌大的后院，只有她独自一人居住。或许是因为太过安静，让她有些不适应。不过，她还是每天坚持早起锻炼。


    王明妃来到院子中央，开始伸展身体、活动四肢。随着天气渐暖，清晨六点多的雁鲸已经泛起鱼肚白，天色逐渐变亮。她抬头望去，只见天边挂着一轮红日，预示着今天将会是一个晴朗明媚的日子。


    “明建，还没有吃早饭吧，来一块吃。”王明妃朝门口的男子招了招手。


    吃饭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人把餐具撤下去，花蕊夫人擦了擦手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嗯，跟您猜想的一样，吴家就是怕蔡坤乱说话，所以昨晚上才会让我陪着，就是为了拉我们下水，这会应该是出早操的时间，相信很快就要消息传出来了。”


    “别总是您，您的，我们两个相差也不大，你唤我明姐即可。”


    “明建不敢，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