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了陆台铭,借助藏机阁的力量,南宫商会以极快的速度收复了散落的人心。
几日下来收获颇丰,更让南宫夫人喜极而泣的是,周叔也从羌尺国回到了商会里面。
“周叔......辛苦了......”南宫夫人站在商会门口,久别重逢道。
“不辛苦,不辛苦。”周叔拖着年迈的身子,缓步走到南宫夫人跟前。
凑近一看,皓首苍颜的周叔远出的这些时日已经变得垂垂老矣:“周叔,都是我不好......”
南宫夫人心如刀绞,看不得周叔已经变得如此苍老,周叔自然是知道南宫夫人为何这般:“夫人不必挂心,我只是路上没休息好而已,我睡一晚就好了。”
周叔脸上所暴露出来的无力感,绝不是没有休息好这么简单,南宫夫人扶着周叔小心翼翼回到别苑,亲自将周叔送到房间后,她退下所有下人准备亲自照顾周叔。
位卑不敢忘高低,周叔断不能接受南宫夫人如此屈尊照顾自己,周叔撑着身子做起来,婉拒道:“夫人使不得。”
“周叔,您躺好。”南宫夫人执意要让周叔躺下去。
拗不过南宫夫人,周叔只能躺下去。
“周叔,如今商会的局势算是稳定了,您也可以不用这么操劳了。”周叔的呼吸嘈杂而又低沉无力,南宫夫人听的心里愧疚不已。
“是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夫人也是牺牲了太多。还好我们肃清了威胁,以后夫人不会再有大的威胁了。”周叔道出局势,给人一种嘱托后事的感觉。
南宫夫人没有听出来其中的含义,附和道:“是啊,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好了,周叔您快休息吧,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好吧。”周叔难为情的被南宫夫人扶躺下去。
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南宫夫人一直守在房外,旧伤还未痊愈,夜色降临扑面而来的凉意让南宫夫人不禁咳嗽几声。
足足睡了六个时辰,周叔才醒了过来。
推开房门就看到南宫夫人坐在台阶上,靠在着柱子在睡觉。
周叔拿了一件斗篷披在南宫夫人的身上,动作虽小但还是惊醒了南宫夫人。
“周叔,您醒了,饿了吧,我吩咐厨房给您做点饭菜。”南宫夫人慌忙起身,但却被周叔拦了下来。
“我不饿,夫人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吧。”周叔从未有如此大的力度拉着南宫夫人,坐到她的身旁后,南宫夫人跟着坐了下去。
宛若祖孙的二人坐在台阶上,齐望夜空一言不发。
静默许久,周叔主动开口道:“夫人如今已经对商会的各方面都有所了解了吧。”
“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南宫夫人不负所托道。
“这些时日我不在夫人的身边,夫人将商会经营的如何?”
“商铺照常运行,只是......”南宫夫人话语即止,眼角的眼泪让周叔知道了她是在因为什么而难过。
“这些牺牲是必要的,夫人已经将伤亡降低到了最小程度,夫人不必挂怀。”
“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夫人这句话周叔不能苟同:“夫人代表的是他们心中的正义,他们是为了对正义的执着而死。夫人决不能过多悲伤,以后夫人保护好南宫商会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了。”
周叔的叮嘱,南宫夫人全都听了进去:“周叔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商会的。”
“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周叔欣慰道。
直到此刻,南宫夫人终于听到了周叔话语里面的反常:“周叔,我怎么觉得您的话有些奇怪。”
周叔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紧握着南宫夫人的手,呵护道:“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做了我的孙女。我......咳咳......”
一口鲜血被咳了出来,透过走廊上的烛火,南宫夫人清楚的看到周叔咳在地面上的正是一摊黑血:“周叔......您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去找郎中!”
“别找了。”周叔吃力的拽住南宫夫人:“坐下来吧。”
“可是......”周叔的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南宫夫人不忍看到周叔如此模样,在周叔强力执拗下,南宫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他的身边。
“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经油尽灯枯,药石罔效......夫人就不要白费功夫了。”周叔如实回答道。
南宫夫人的眼泪决堤而出:“不,周叔,您不能出事......是不是他们干的?我要杀了他们!”
身子一向硬朗的周叔,去了一趟北国和蜮莨国,回来便成了将死之人,南宫夫人将所有的根源算在了这两个国家的商会头上,
“万万使不得我......”从未见过南宫夫人拥有如此深的杀意,周叔生怕她真的会做出傻事,赶紧阻拦道:“商会如今好不容易走向平稳,夫人千万不能再掀起风浪。”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如今他们归顺,夫人就不要处置他们,我死不足惜,商会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吐出鲜血的周叔气息更加虚弱,不过仍尽全力字字清晰的叮嘱南宫夫人。
“周叔......”南宫夫人不甘心,伤害周叔的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我知道夫人是心疼我这个老头子,不过这口气夫人咽不下去也得咽,夫人要学会容忍。”周叔拍着南宫夫人的手,在最后的时间里点醒南宫夫人。
“我听您的周叔......”南宫夫人哽咽着,不断点头,极不情愿的答应周叔。
“如此我便放心了。”周叔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南宫别苑,做好了最后的叮嘱后,周叔叹了一口气,放心道。
“周叔......”
“夫人,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一个人走下去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我记住了周叔......”南宫夫人早已泪眼模糊,周叔气息越发微弱,最后安详的躺在了南宫夫人的怀里。
周叔就像小孩一样躺在南宫夫人的怀里,南宫夫人紧紧地抱着周叔,抱着一直为他着想的人,直到深夜。
次日清晨,别苑中的下人看到夫人坐在台阶上,怀中还抱着账房先生,他们心中预感到了不妙:“夫人......”
“都退下。”南宫夫人紧抱着身体已经僵硬的周叔,头也不抬的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