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地痞流氓去办事？他们除却在长安城中厮混，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之外，还能办什么事。”董九嗤笑道。


    “那就不一样了，郎君说，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用处。”石头笑道：“地痞流氓，那才好控制呢，你若是找聪明人办事，聪明人会问你，要办什么事？事情大了的话，他们不敢办。


    但是地痞流氓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会问，只要给钱，你让他们办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去追究原因，也不会去察觉什么，好掌控，且听话。”


    说白了就是，这类人，蠢而不自知，只能看见他们眼皮子底下的这点蝇头小利。


    董九闻言，默默点头。


    好像的确如此。


    “接完这批货，接下来好几天，郎君都让咱们好好的在宅子里待着，必要的时候，就不要出门了。”石头说道：“方才我也跟庄子上来的人说了，货物就暂且先不往长安城送了，等什么时候郎君说可以了，两边再走动。”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听自家郎君的，总是没错的。


    石头和董九两人带着庄子上的人，直接去了东市交货。


    跟客悦楼那边的掌柜的也是熟人了，东西送到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次途中倒是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宫中，李建成正在面见李渊。


    “陛下，后天齐王就要带兵出征了，他请求秦王府的尉迟敬德和秦叔宝随同出行，还请陛下敕令。”


    李渊看了看手上的文书，又看了看李建成，面露狐疑。


    “齐王似乎对秦王府的武将很是熟悉啊，如果有意外，用到秦王，那秦王手底下不就没人了吗？”


    李渊总觉得，这里头有事儿，而且，太子和齐王日常亲近，最近这几天，他心里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王府的武将，对草原十八部十分熟悉，这次齐王是为了草原十八部事情而调动秦王府的人，儿臣认为，是合适的。”李建成面不改色的回应着。


    李渊盯着李建成看了半天，随后还是点头，在文书上批了红。


    李渊起身，走下台阶，凑在了李建成的面前。


    “最近几天，你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事情吧？”


    李渊的目光锐利，如同鹰隼一般。


    他虽然老了，对于自己儿子的事情心软，摇摆不定，但是这不代表他糊涂了。


    如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透露着反常。


    李建成的心中直打鼓，面对李渊的直视，他微微摇头。


    而后，他垂眸说道：“明日要给齐王饯行，我想把秦王也请来。”


    李建成一说这话，让李渊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他们宴请秦王，秦王中毒的事儿。


    李渊是不太想让秦王去参加这个宴会的。


    但是李建成拿出了正当且合适的理由。


    毕竟是大军出征，战场凶险。


    “此次草原十八部的事情并不严重，就以太子的名义去操持此事吧。”李渊沉声说道。


    “是，那儿臣便发教令，着手操持此事。”李建成说道。


    人都走了，李渊孤独的站在殿中，心中满是复杂。


    只是去增援乌城，齐王还要调动秦王府的人。


    加上先前，秦王府的房玄龄，杜如晦还有程知节，都被调离了秦王府。


    现在，秦王府已经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了。


    只剩下一个长孙无忌了吧......


    李渊暗自叹息一声。


    李建成离开宫中之后，便去了齐王府。


    “都准备好了吧，明日一早，我调动长林军到宣武门去，你打算用谁下手啊？”李建成问道。


    “我自己。”


    李建成喝酒的动作一怔。


    他知道齐王狠戾，但是没想到，杀亲兄弟，他要亲自动手。


    “我要手刃秦王。”李元吉说道：“还有那个李复，明日的宴会，借着这个由头，也将他一并请去。”


    李元吉心中对李复的看不起，已经变成了恨意。


    他在宫中也有眼线，那日李复去宫中找李渊告状，李元吉的人也回来一五一十的跟李元吉说过了。


    那个杂种，还敢到陛下面前去告状？


    还想让陛下为他做主？


    一个在外面长大的乡野村夫罢了。


    是从小没爹，把陛下当成他的亲爹了吗？还真是会攀高枝啊。


    因为这件事，李元吉被李渊警告了一番。


    又将杜如晦的事情翻出来，训斥了他。


    李元吉更记仇了。


    李建成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我还真不知道，你对你二哥如此嫉恨。


    我身为太子，以太子的位置为重，不允许任何人染指，除掉秦王，仅此而已。


    你......说到底，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因为，秦王对你不好？”


    李建成知道前几年攻打洛阳的时候，李元吉也随军出征了，但是一整场仗打下来，李元吉就像是去走了个过场一样，一点功劳没捞到。


    事后洛阳被打下来，李元吉看中了一些稀奇东西，秦王也都以登记造册，要送回长安为由，一点油水都没给他。


    甚至还训斥了他一顿。


    李元吉听到李建成的质问，思索一会儿，而后故作痛心疾首。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李建成好奇。


    “你跟二哥从来都不知道。”李元吉叹息：“我从生下来开始，因为长得丑，父母从来不疼爱我，若非乳母喂养我，我恐怕读活不到今天。”


    李建成皱眉。


    这算什么理由。


    “父皇不是也经常让你统兵吗？之前不管是杜如晦的事情，还是你报复李复，父皇不都没惩罚你吗？”李建成说道。


    这难道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吗？


    他不理解，李元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从小，母亲就疼爱二哥，父皇也宠爱二哥，同样都是亲王，他有天策府，我有什么？二哥对我不好，父皇也对我不好！”李元吉怒道：“就因为我相貌丑陋吗？！”


    “此次事成之后，我心结解开，便不会在意以前的事情了。”


    “那，明天就看你的了。”李建成举起酒杯。


    “放心便是。”李元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