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变蛋买卖多挣钱，等下回给您送账单的时候您就知道了，钱这个东西，您铆足了劲花，真算下来，能花多少？”


    “天底下的好东西，宫中有七成，剩下的，最新的东西，小侄天天惦记着您呢，从您住处用的家具，到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的小玩意儿，你想想，除却这些，还剩下什么。


    美酒，美食，美女。


    也就这些东西了，您说是不是？”


    李渊点点头。


    话说开了，其实就是这么些东西罢了。


    人生享受，享受的也就是这些了。


    退位之前，李渊想的，是能够和老臣们，闲着没事的时候喝喝酒，聊聊天，日子也就算快活了。


    再看如今，实际上过的比他之前想的，要有意思的多。


    而这当中，多是自己的这个侄儿的功劳。


    所以，李复说话，他是能听得进去，且是会相信的。


    “所以说啊，您享受您的，其他的事儿，实际上对您影响不大，您要是不信，等二哥亲自来跟您承诺。”李复说道：“我和二哥担心什么，担心您被外人给蒙蔽了，真心实意为咱们李家着想的，还得是自家人，您就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吧。”


    听到李复这些话，李渊开始琢磨最近这两天裴寂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看似让自己妥协，实际上，仔细品，怎么看都是挑唆自己和二郎之间的关系。


    让他们之间，比以往，更紧张了几分。


    李渊耳根子软，谁说到他心坎儿里，他的想法就能偏向谁。


    这时候，就看谁说的，更合他的意思，更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被蒙蔽了。


    显然这方面，李复比裴寂强。


    至少，李复能拿出实际行动来，包括以往他的做法，是真的让李渊得到了好处。


    而裴寂，嘴上说说而已，他可没从裴家让出什么好处来给李渊。


    最多也不过是打着故交的名头，时常进宫来陪李渊喝酒聊天罢了。


    他来的勤快，也并非是体谅李渊在这里寂寞，目的还是为了裴家。


    所以，这目的可算不上单纯。


    李渊认同了李复的话。


    从取天下，到坐镇天下，能依靠的，多是自家人。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好吧，你说的，朕也觉得有道理，内廷裁撤宫女的事情，朕不会多说什么。”李渊说道：“再有老臣在朕面前说和，朕也会推出去，不会让二郎为难。”


    “老臣们再怎么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筹谋，因此而反对陛下，陛下都不会伤心为难，陛下考虑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您夹杂在里面为难啊。”


    被李复这么一说，李渊心里也通透了不少。


    倒不是他不明事理，人老了，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心里没底，以往与他关系好的，在他面前一说道，可不就是人家说什么他就往什么方面去想吗？


    裴寂这两天，可是给李渊制造了不少焦虑。


    而李复来这里，最主要的，是要打消李渊的焦虑，让他少听裴寂叽叽歪歪。


    那就不是个好东西。


    傍晚的时候，李世民带着长孙氏和俩孩子来了。


    李渊见到自己的两个孙儿，更是开心了，隔辈亲。


    “来来来，到爷爷这儿来。”


    笑着招呼着李承乾和李泰来他跟前，让身边的宫女赶紧去将最好的水果糕点拿出来，给两个孩子。


    俩孩子依偎在李渊的怀中。


    “最近你们两个有没有好好的听父皇和母后的话啊，从小就要好好孝敬父皇和母后啊。”


    “我们听话。”


    “恩，不光现在要听，长大了也要听，永远要孝顺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明白吗？”


    “明白。”


    “哎呀，以后要常常来爷爷这里玩啊，爷爷很想你们的。”李渊对着孩子说道。


    老人都喜欢看孩子，李渊也不例外。


    若非李世民带着老婆孩子来，估计爷俩，坐在一块也没话说。


    传统的父子关系，都这样，爷俩要是单独坐一块，那气氛就尴尬了。


    李世民从小跟着李渊，李渊又看重家人，父子亲情。


    玄武门的事情出了之后，李渊是疯狂的麻痹自己，但是事情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总要过去的。


    “二郎啊，到了年底了，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这宴会上，我还能弹琵琶吗？”


    这话给李世民也问愣了。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您的琵琶，天下有名，当然可以弹。”


    李渊摇摇头。


    “我看呐，未必能弹。”


    “宫中有乐伎，父亲愿意弹，再好不过了。”李世民回应道。


    “我已经老朽了，如果真的要弹，有的人给面子，而有的人，就不一定了。”


    李世民一听，心里也就了然了。


    他上前给李渊倒酒。


    “父亲这是心里有怨气，可是身边的人冒犯您了？”


    “我年老力衰，许多事情，多有不便，削减宫女一事，我也知道了。”李渊说道。


    “原来父亲是为此事忧虑，内廷削减宫女是真的，但是，儿子未曾想过削减父亲这边的宫女，两仪殿内是如此，往后到了大安宫那边，亦是如此。


    皇宫虽大，但是儿子不至于连父亲这边的人员，都供不上。”


    对于李世民来说，削减宫女事小。


    太上皇这边，无非多养几个宫人罢了，不碍事。


    但是武德年间的封爵，这才是大事。


    因此才有李复来打前哨，在当中，做个缓和。


    “哦？难道，此事是我听错了？”李渊疑惑。


    李世民这般说，直接在李渊面前，阴了裴寂一把。


    “恐怕是传错了。”李世民笑道。


    “原来如此啊。”李渊接过酒杯，随后笑道：“恩，你如今也是皇帝了，虽不能饮酒，但是也要练一练啊，如果碰到大的场面，也免不了要威风海量啊。”


    李渊心中明白了，加上白天李复对他说的，他哪儿还不知道，裴寂在当中做了什么，为了什么。


    老头现在全明白了。


    “父亲，儿子今日，有要事，要与父亲商量。”李世民趁热打铁。


    “二郎，我现在退位成为太上皇，除了家事，别的事情，都不用与我商量。”李渊笑道。


    “还是要商量的。”李世民坐在了李渊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