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责着自己的无能和无奈，那种被现实压力压得只好妥协的委屈，有时候回想起来自己都忍不住唾弃，更别提被他人知晓后无声的鄙夷，“老大，我不是故意要窃取水月之恋，可是这是我目前唯一的办法，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的。”


    说着说着，林彤太无力为自己解释什么了，顺着墙沿坐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放声痛哭，浑身颤抖，沉溺在自己的悲痛中难以抽离出来。


    唐梦欣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脑海里回顾了方才话语，快速地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问出口，“所以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这句话把某人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里面来。


    愕然间林彤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声道，“是，许小姐说要是我按照她的指令做，事成之后我就能得到一大笔的钱，那些钱足够让我妈做手术，所以出于没辙我只能答应。”


    唐梦欣蹙眉，明白了她的痛楚，只不过那个许姓氏引起了她的注意，莫非是许墨宁？


    唐梦欣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保持镇定，冷静地分析着一切，缓缓地语重心长地问出了声，“你口中的许小姐是不是许墨宁？”


    这句话一下子把林彤给问猛了，她伸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身子微微顿了顿，将所有事情回想了一遍，“我……不知道，但是钱我已经收到了，只要通过银行账户应该可以确定。”


    紧接着，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缓缓出声，“不想最终还是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设计师之路。”


    作为一个老设计师，一旦出现了这种事情，无疑在她的职业生涯里划上最残忍的一笔，堪比自毁前程，这是她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拯救不了的事。


    了解了全部事情后，唐梦欣没忍住心底一软，不动声色地走到她对面，伸手想安慰一些，可僵在空中的手放不下，想了想，她还是收了回来。


    生活里的无奈最是伤人。


    过了很久很久，在老员工渐渐地平复下来，唐梦欣透着些许理解的说道，“公司规定不能改。”


    “我知道。”林彤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没有办法，这是她自作自受。


    “去办理离职吧。”唐梦欣落下一句话，也再不看她，直径走开了。


    公司里的人余光中瞟见林彤在工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人跟她讲话，大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故意大声地讨论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回到办公室的唐梦欣躺在位置上闭目养神，这两天发生的事有点儿多，猝不及防的，像洪水猛兽一般向她冲来，她确实有些累了。


    再时针走到十时，她反身去找到了手机，搜索了一下联系人，打了个电话，“喂，是张总吗？”


    “您好，听说您之前在招聘设计师？”


    “……”


    林彤绝不能再在公司呆下去了，但唐梦欣到底是软心的，而且光只看老设计师的能力，不可否认其中的资历，加上如此久的情分，她想把她介绍其他公司的设计部门，多多少少能让她先有口饭吃，至于往后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联系了好几个，唐梦欣委婉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毕竟在这设计圈里，她有足够的人力资源，很快便不费吹灰之力有公司愿意给林彤一个面试机会，这无疑是给雪上加霜的家庭带来了一抹温暖。


    彼时秦时回到公司后，就连续处理了好几份文件，没停过的脑子处于思考状态。


    一旦他投入精力做事，就无比专注，时常忘了时间，可是最近不太对劲，他总是会有意识无意识地想到一个人，或者是那个人无意间就闯入他的脑海，连看着自己的办公桌都能想起那个女人撑在上面的强势样。


    唐梦欣。


    他咬了咬这三个字，想想自己真的有点问题，为什么只要她一出现或是一遇到她的事都会让他情不自禁的在意。


    明明脾气那么差，态度那么冲，人也就只能算得上是看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却能够让他念念不忘。


    秦时正想着笔尖微微用了力，在白纸黑字点的纸张上渲染出一点水墨。


    他心里痒痒的，只要一想起她来。


    助理已是第二次端了咖啡进来，见自家老板之前那杯似乎就没有喝过，又看看他专心的模样，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份意境，于是他只好规矩地在旁边站了会儿。


    过了许久秦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模样，开口询问，却没有抬眼看他，“你杵那儿干什么？”


    助理没敢说自己的原因，只是连忙把新做的咖啡给他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您休息会儿？”


    秦时签字的笔画一顿，终于想起来他工作保持的姿势太久了，别扭地抬眸看眼助理推过来的东西，一把甩开了钢笔接过，抿了一口才道，“你一会把文件给会计部送去。”


    “是。”助理点头，一边去整理资料和文件，一边报备秦时接下来的行程。


    “二十分钟后有一场会议要开。”助理开启喋喋不休，“然后是……接下来就是……最后……那么暂时就是这些了，有些具体的我会再调整后通知您。”


    秦时模模糊糊地听了点，心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喝了口咖啡掩饰掉自己的心不在焉，没让助理发现异常，语气平淡，，“嗯，你下去准备。”


    助理微愣，秦时没有像往日一样干脆利落，他觉出他今日刻意放缓的行为和语言，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老板这是开窍了？开始拥有了正常人会有的情绪。


    助理扶正自己鼻梁上镜框，点头道，一一应承了下来，“好的。”说着，还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这个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才缓缓转身离开。


    秦时深吸了口气，那张熟悉的脸又冒了出来，想起她那天毛毛躁躁的来找自己理论，还把他说得狗血淋头的炸毛模样，现在回想，居然让他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竟然觉得某人那个样子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