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来曼大人您又准备了什么趁手的武器呢?”
侍卫长维克多十分好奇地问。
“哈哈,给你瞧瞧,这可是我们的军工部门最新的产品啊。”
保罗从马匹上取下一杆长管火枪,一脸骄傲之色地扔给维克多。
维克多接过这把枪,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他十分疑惑地问:“似乎和我平日里接触的那些没什么不同,您能告诉我有什么区别吗?”
保罗摇着手指头,笑着说:“没什么不同?不不,这把枪区别于其他枪的地方不在于外表,而是在里面。”
“里面?”
“枪管里面,你仔细地瞧瞧。”
“是吗?”在保罗的提点下,维克多倒握着火枪,将眼睛凑近枪口,借着照进去的阳光,他终于那清了里面的玄机。
枪管的内壁上有呈螺旋状的一圈圈纹路,再仔细地看一看,那些纹路其实是镌刻在枪管内壁上的凹槽。
他问:“格来曼大人,这些螺旋状的凹槽就是您所谓的不同?”
保罗点了点头,“是的,准确地说,那些凹槽叫做膛线——或者说,凸的部分是阳线,凹的部分是阴线。所以这把枪应该被称之为线膛枪,而之前的那些火枪,无论是早期的火绳枪还是后来的燧发枪,它们枪管的内壁都是光滑的,所以应该称之为滑膛枪。”
“滑膛枪?线膛枪?您这名字起得真贴切。”
维克多赞叹说。“只是,就这么加上几圈膛线,能有什么作用呢?比以前所谓的滑膛枪有什么优势?”
“优势可大了去了。”
保罗喜滋滋地说,“火药燃烧时会挤压子弹变形嵌入到膛线中去,然后螺旋状的膛线就能迫使子弹在枪管中旋转起来,并保持这种姿态射出枪管,一路旋转着飞向目标。根据工匠们的测试,子弹以这种旋转姿态运动时,弹道——就是它在空中的运动轨迹——较之滑膛枪发射出去的子弹更加稳定,飞得更远,也更加容易命中目标。哦,维克多,想必你是知道滑膛枪在100码外的命中率有多么糟糕?”
“嗯,很糟糕吗?我不觉得啊。”
听到保罗如此吐槽滑膛枪,维克多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
保罗一阵无语,他这才想起来,维克多他们在此之前不知道线膛枪,他们的比较对象是更早时所用的弓箭,而普通弓箭的命中率比滑膛枪更糟糕——毕竟保罗一开始画出的滑膛枪结构就已经是较为成熟的设计了,他总不能画个逊色于弓箭的原始火枪,丢给工匠让他们自己去慢慢改进吧?
“咳咳!总之,你现在手中的这把线膛枪在200码上都能保持很高的命中率,天气好的话,300码的距离上都能用,要是换了滑膛枪在200码能命中敌人简直就是天父显灵了。”
事实上,有了线膛枪后完全可以在战场上进行狙击作战了,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美国老凭借着用简陋工具拉出膛线的肯塔基步枪就能精确打爆200码外的英国指挥官的脑袋,在1777年的萨拉托加战役期间,美国步枪手墨菲更是凭借线膛枪在300码距离上击杀了英军指挥官西蒙·弗雷泽,让乱作一团的英军不得不投降。
“这么厉害?”
维克多难以置信地把手中的火枪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仿佛它上面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一般。
就连出发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拉荻·瑟提亚都按捺不住好奇心盯着那把线膛枪看。
“格来曼大人,那如果我们阿尔达的军队换装了这种线膛枪,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维克多十分兴奋,脑海中浮现出阿尔达军队手持线膛枪痛击敌人的场面——对面还没看清自己这边的士兵长啥样,就一排排的栽倒在地。
“没那么简单。”保罗给他浇冷水,“拉膛线是个挺麻烦的活儿——至少现在是这个样子。这把枪的膛线就是工匠们费了老大劲拉出来的呢,是第一把可堪一用的线膛枪,他们还没捂热乎,我就抢过来去猎场过过瘾。”
“而且线膛枪操作起来比滑膛枪要麻烦,这玩意儿虽然很准,但是装填子弹很慢。滑膛枪的弹丸是略小于枪管的,因此从前面塞进去容易。而线膛枪不行了,它的弹丸必须得略大于膛线的阳线直径,然后得把弹丸硬挤进去,装填时十分费力气,这样一来的装填效率可想而知。”
听到保罗这么介绍,维克多有些惋惜的看着手中的火枪,感慨地说:“还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不过我相信迟早会有大规模装备的那一天。”
保罗自信满满地说,“拉膛线这种活儿,人工终究会被机器代替。至于装子弹,你觉得从枪管后面装怎么样?”
“从后面装?”保罗的奇思妙想让维克多十分惊讶,然后恍然大悟,“是呀,从枪口装,还得用杆子捅到最里面,直接从枪管后面装填不就行了?哦,我的领主格来曼,您伟大的智慧一如既往地让我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维克多的马屁没能让保罗脸红,他已经习惯了。
“哈哈,同样是没那么简单,如果从后面装弹,枪管后面就得是能打开的,火药燃烧后的气体会从缝隙中漏出去的,用于推动弹丸前进的气体就会少很多,子弹会打不远的。”
除了漏气,貌似还得有火帽来着,总之路子还很长。
“格来曼大人,您的思虑之周全再一次地让我汗颜。”
维克多的第二个马屁及时奉上,然后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格来曼大人,等抵达弗格森骑士的猎场后,您看能不能……能不能……也让我为您测试测试这把所谓的线膛枪。”
保罗大手一挥,十分康慨地说:“当然,你是什么人?我的侍卫队长啊,既然开了口,我岂会有不借你用用的道理?”
维克多十分开心,连连道谢。
保罗从维克多手里接回那把线膛枪,重新把它挂到马身上。
他的心里不禁开始畅想起来,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用这把枪在猎场中一打一个准儿,引得众人连连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