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也是好笑,裴润之才是主帅,威远侯只是他的副手而已,副手等主帅不是天经地义吗?
再者,与威远侯寒暄的人可不是裴润之,到底是谁在让侯爷久等?
不过,此时的裴枭然已经懒得同那个完全不配做他们父亲的人去争辩,她正不动声『色』的认真关注着老太太那边的动静。
她大哥马上就要走了,老太太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莫非,真的诚心悔过、决定痛改前非了?
正纳闷间,就见程氏有些着急的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这才终于开口道:
“且慢。”
裴枭然眸『色』一沉,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乐观的太早了。
一个一直把她娘当作勾引裴醒山的狐狸精、并对嫡出恨之入骨的人,能拓宽胸怀、善待他们才怪!
老太太声音不大,仔细听起来还有些发抖,不过二百精兵训练有素,鸦雀无声,再加上周遭的百姓都在认真听裴醒山和威远侯说话,私语声早已低了下去。
因此她一开口,几乎所有人都循声朝她望了过去。
在对上裴醒山那双如剑般『射』来的锐利双眸时,老太太整颗心都为之一缩,想要迈出去的脚步又立刻收了回来。
她是真的怕了这个儿子了,因为这个儿子是真的不在乎她的这条老命,更不再拿她当他的亲娘了!
大概二儿子去找过他了,自那次差点被掐死之后,裴醒山就再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可她知道,那是建立在她没有再违逆他的基础上!
一旦、一旦……
一旦她再不听他的话,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一定!
想起那被扼住咽喉、无法呼吸、头脑一片空白的生死瞬间,老太太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程氏帮她完成她的计划。
要送死她自己去就好了呀,干嘛拉上自己?!
程氏一眼就看出了老太太的退缩,虽然不明白她在犹豫什么,不过机会转瞬就逝,她可不能让这大好的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
于是便上前一步,笑眯眯的对着裴醒山道:
“老爷先别忙着让大少爷走,咱们老太太还有一事要跟大少爷说呢!”
说完,她转头看向裴润之,先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然后掩唇娇媚一笑,用长辈般慈爱的口吻道:
“人家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大少爷在家里左右都有丫头们伺候着,屋子里从没缺过人,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这一趟出去打仗,吃穿上怕是要受些委屈,老太太怕大少爷身边没个可心儿的人儿伺候,日子愈发不好过,便特特给大少爷准备了三个最得用的丫头。大少爷这一趟出去,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有她们在身边伺候着,老太太也能稍稍放心些,还望大少爷收下。”
话音落下,没等裴润之反应过来,程氏已经朝跟在老太太身后的三个丫头看去,唤道:
“你们三个,还不快过来认认新主子?”
那三个丫头打扮的女子忙微微垂下螓首,莲步轻移,袅袅挪挪的走了过来,俏脸微红的向裴润之行礼道:
“奴婢拜见大少爷。”
“哼!”
人群中,白衣女子身边的小丫头第一个冷哼出声,很为自家主子不值的道:
“小姐,您听听,这都是什么人啊,在家里就一堆莺莺燕燕不说,连出门都要带着!这是去打仗啊,还是去女票|女支啊?”
周围的人听她这么一说,也纷纷跟着指责起来。
毕竟,打仗可不是小事,它关乎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身为主帅,更是要克己自律,严守军规,这身边带着一堆女人去打仗算怎么回事儿?!
而且看那三个女子,各个生的风娇水媚、丰姿冶丽的,走起路来那一把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扭的不少男人都心痒难耐,这一看就不是只负责伺候茶水的正经丫头!
本以为年少英才,却没想到竟是一介纨绔风流子弟,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白衣女子遥遥望着那正扭头看向那三个绝『色』丫头,看不清表情的少年,她的面容被轻纱轻掩,表情模糊,清冷的声音中却多了一份坚定,道:
“我信他,不是这种人。”
“小姐!”
小丫头真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裴家的人都亲口说了,小姐怎么还会相信那人的为人?
而没有辜负她的信任,面对着那三个千娇百媚、玉面如花的丫头,裴润之只是深深地皱起眉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祖母的好意孙儿心领了,但孙儿屋中并无任何丫头,更不需要丫头来服侍,还请祖母将她们都收回去吧。”
那三个丫头一听到她们竟然被人拒绝了,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的开始捏着帕子抹起眼泪。
原本被人买下时,她们还以为自己要伺候的会是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头子,毕竟像她们这种经过了精心调教、又尚未***的女子,价钱可是高的很,要去伺候的人肯定也身价不菲。
只是万万没想到,买下她们的人要她们伺候的,竟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虽然没有位高权重,却是身形劲瘦、面容英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太阳般温暖的气息,令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比那什么位高权重的老头子,可是好多了。
三个丫头一边假装抹泪一边看的心儿砰砰跳,倒真好似动了几分真心似的。
自己的第一次若是能献给这样的‘客人’,倒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美人就是美人,连哭起来都如花愁『露』泣,楚楚可怜,看的人心生不忍,只想轻轻揽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裴润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冷冰冰的直接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启程了,免得让侯爷多等。”
威远侯一听这话,不冷不热的回道:
“大少爷若是舍不下这些娇花粉黛,大可叙上一日,我们还是等得的。”
果然是个‘竖子’,还是个不知轻重的竖子!
也不看看这是要去干什么,行军打仗何等大事!居然还想着丫头,真真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