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人虽然被人推倒在地,形容有些狼狈,纱帽跌落在一旁,面巾也被人毫不客气的扯下来了。
但底下露出的,却是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容。
两弯如月牙儿般的含情柳眉,一双明眸清澈明亮,琼鼻俏挺,樱唇粉嫩。
最要紧的是,她的脸上根本没有曾经见过的道道丑陋疤痕。
相反,皮肤如同新生的婴儿般,细腻无暇,吹弹可破,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嫩的几乎轻轻一掐就能出水。
如此绝色美人,怎能让众人不发出惊呼?
傅文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这张脸的确是她那个讨厌的姐姐的脸,但是……但是……疤呢?
而且,为什么这张脸比过去的傅文仪还要好看?好像变得更加精致、更加迷人了。
寒蝉因吃痛微微蹙起眉尖儿,看得人也忍不住心里一抽,那模样,真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小仪!”
身旁的男人忘情的喊了出来,不顾傅文淑的拉扯阻拦,竟是硬是挤到了寒蝉的身边,抢在别人之前将寒蝉动作轻柔的扶起。
寒蝉道了声谢,那声音也不再是嘶哑难听,而是柔柔、细细的,如幼猫儿细嫩的爪子轻轻挠过心尖儿,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小仪你没事吧?”
男人着急的询问,好似今日他的的新娘子不是傅文淑,而是寒蝉似的。
寒蝉轻轻摇了摇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随风飘摇,为她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这个贱人!
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郎情妾意’,傅文淑的肺叶子都要气炸了。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傅文仪的脸会忽然变好,那些疤根本就是永久性、不可恢复的!
傅文淑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此时怒火滔天,又怎会自己闷在心里?
她一下急冲上去,伸长五指,尖尖的指甲就要朝着寒蝉的脸上抓去,嘴里还‘啊啊啊’的大喊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怀疑傅文仪的这张脸是假的,是人皮面具!
就算不是假的……她也要亲手把这个贱人的脸刮花!叫她知道知道,勾引自己男人的下场!
寒蝉眸色一动,她如今已经有了几分身手,虽然跟高人没法比,对付一个整日里养尊处优的傅文淑,却是绰绰有余。
只是,还没等她自己出手,傅文淑欲要往她脸上抓来的五指便被人捉住,随即,狠狠的推了回去。
一身喜服的男人张开双臂将寒蝉护在身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狰狞之色的傅文淑,万万没有想到,初见时还那样娇艳妩媚的一张脸,如今竟然可以扭曲、丑陋到这个地步。
他生气的大吼道:
“你做什么?!小仪被你们家赶出家门已经够不幸了,你还想做什么!”
他倒是忘了,他自己也是背叛过寒蝉的人,听闻寒蝉已脱离傅家,为了傅文淑的美貌和傅家的权势,竟是毫不犹豫的转头就娶了寒蝉的妹妹。
赶出家门?谁将她赶出家门了?
傅文淑想要争辩,张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只是‘啊啊啊啊’,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周围的人已经朝她投来谴责与鄙夷的目光,威远侯丧妻另娶早就人尽皆知了,寒蝉又是威远侯亡妻的女儿,想也知道这继母和继女肯定容不下人家。
啧啧啧,还满口好姐妹呢,就是这么当‘好姐妹’的?
小丫头连忙上前来扶起傅文淑想要帮自家小姐说话,却听寒蝉开口道:
“请不要为了我而争吵,今日来,我只是为了祝福妹妹嫁得良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是因为我而惹得你们不快,反倒是我的罪过了。”
少女垂下头去,一脸自责。
男人连忙摆手道:
“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寒蝉轻叹了口气,又道:
“其实……我今日来还为了另外一件事,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呢?”
男人忙道:
“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寒蝉面上凄楚,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果然,一张漂亮的脸孔就是好用,不管做什么,别人都不会责怪,甚至还会出手相帮。
既然送上门来给人利用,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捏着帕子摁了摁眼角,她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哽咽,轻声道:
“我娘临终前,给我留下了一份嫁妆,想着,若是以后没人要我,我也能活得下去,只是爹爹不喜欢我,爹爹新娶的夫人,也不喜欢我,我离开家以后,原本想着去将嫁妆要回来,却屡屡被人阻在门外,今日妹妹大婚,才发现,娘亲留给我的嫁妆,竟是给了妹妹……
我也不是小气,只是,那是娘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我又怎能放弃?”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仿佛砸在人的心头般令人心疼不已。
嫁妆都是要装箱的,但总有大件儿的装不下的,所以寒蝉能认出自己娘亲给自己留下的嫁妆并不奇怪。
而听了这话的男人也是一脸气愤,转头瞪向傅文淑道:
“你怎能抢走你姐姐的嫁妆?!还不快还给人家?”
傅文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这可是她的夫君啊!怎的却一心向着那个贱人?!
小丫头这回倒是机灵,立刻尖声叫道:
“不行!那都是小姐的嫁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你的嫁妆?”
寒蝉早有料到一般应道:
“娘亲曾找了最好的匠人用最好的木料给我打造了一个梳妆台,那梳妆台的背面,还刻了我的名字,不信,你们可以去看。”
小丫头一时语塞,显然也是没想到还有这件事。
男人已是满面涨红,怒不可遏!
自己新娶的老婆不仅欺负家里的姐妹,甚至连人家娘亲留下的遗物都不放过,这说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厉声道:
“马上就还给人家!马上!”
“不行!”
小丫头朝着旁边一个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妈妈立刻招呼着傅府的家丁将嫁妆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