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她那个娘还为了嫁入高门,而不惜利用尚未出生的他!
在她开始打起这个主意的时候,应该早就会想到事情若是败露之后的下场吧?
可她依然没有收手。
既然她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亲子,又凭什么让别人来爱?
裴枭然抿了抿唇,又道:
“他的确是无辜,可是,死去的那位掌柜的就不无辜吗?他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父亲?他的家人们因为他的死而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痛楚,这些始作俑者又可曾怜悯、忏悔过半分?”
裴润之只是有感而发,内心其实早已决定,往后不再因心软而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与决定。
闻言,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便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带着刚出生的婴孩一起往外走,就在即将要踏出府门之际,忽的,杨文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直直的就朝着那婴孩刺了过去!
就在其余人还未察觉发生了什么事之际,裴枭然眸色一动,已然腾身跃起,一个回旋踢便狠狠踹中了杨文畅手中的匕首!
杨文畅手腕剧痛,手中匕首也不自觉的脱手而飞。
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脚已经凌空袭来,毫不客气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打趴在地。
裴枭然轻巧落地,看了那趴在地上的杨文畅一眼,又转而望向杨母,笑着道:
“杨太太方才还骂我是保小不保大的小畜生,怎的这会儿大的小的都保下来了,您的儿子还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孩痛下杀手呢?”
余下的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同时充满谴责与厌恶的望向狼狈倒地的杨文畅。
杨母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裴枭然让人将落在远处的匕首捡起收好,转了转手腕,对捂着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的杨文畅道:
“虽说因为你们,我荒废了数月有余未曾好好练功,不过,对付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外之意,别自不量力了,他们就算合在一块儿也是打不过她的。
杨文畅不甘心的大吼大叫起来,像是豁出去一般,不顾一切的闷头朝着裴枭然冲了过来,誓要与她一决生死!
裴枭然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飞速冲来却一动不动。
待到他冲到眼前时,方才一侧身,随后原地跳起,一个手刀,便将人劈晕在地。
裴枭然拍拍手,不耐烦的道:
“抬上马车,带走!”
带着晕倒的杨文畅、因腿软走不动路而被人搀扶着的杨母、以及面如死灰的杨父,一行人总算顺利的进了宫。
赤宣帝也极为配合,当即便请了几位阁老一同来作证,免得被世人误会,他是因偏袒裴枭然才会站在裴家这一边。
滴血认亲的结果很快便出了,毫无疑问,这个孩子绝非是裴润之的亲子。
看着跪倒在地、抖如筛糠的杨氏一家,赤宣帝冷哼一声,道:
“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家几人连忙摇头,事到如今,他们还能说什么?
赤宣帝点点头,对站在一旁的几位阁老道:
“诸位爱卿也看见了,证据凿凿,朕可不是因为偏宠枭然才处置杨家。”
几位阁老忙拱手道:
“陛下英明,臣等不敢妄言。”
赤宣帝这才宣判道:
“杨氏一门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判秋后问斩。家产全部充入国库,为民造福。”
杨母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刚刚被弄醒不久的杨文畅也摇摇欲坠,几欲再次晕厥过去。
只有杨父,硬撑着虚软的身体,叩头道:
“草……草民领罪。”
杨家几人当场被押入大牢,杨静茹也于次日被连同孩子一起送进牢房。
“唉……真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了。”
寒蝉一边用小木锤敲着核桃,一边忍不住的感慨道。
虽说裴家大少爷的确受了冤屈,可在此事上,裴枭然做的的确有些绝。
现在外头的人都议论纷纷,说圣上如此宠爱裴枭然,只需她一句话,那孩子说不定就保下来了。
世人就是如此,总是站在看起来最为倒霉的那一方,为他们说话并谴责、攻击害他们如此倒霉的人,却从来不在乎背后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裴枭然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淡淡道:
“莫非寒蝉姐姐也在怪我么?怪我没有保下那个孩子。”
寒蝉连忙摇了摇头,失笑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就算要怪,也该怪他那作恶多端的一家子才对!若不是他们,也不会连累的这条小生命无辜受死。”
裴枭然做事向来极有分寸,绝不会滥杀无辜,这点信任寒蝉还是有的。
况且那杨家人做的事委实太过过分,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怪不得旁人。
裴枭然抿唇一笑,方才的冷淡一扫而空,凑过去抱着寒蝉的一条胳膊撒娇道:
“我就知道,寒蝉姐姐肯定是理解我的!”
方才的冷模冷样不过是她与寒蝉开玩笑罢了,她们之间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也不会在一起待到今天了。
寒蝉见她笑得俏皮,就知道方才只是在与自己玩闹,忍不住用指尖轻戳了她的额头一记,也跟着放心的笑了起来。
正笑闹间,忽听外头响起了潘嬷嬷的声音,道:
“小姐,方才大殿下的人来了,说大殿下写了信给您。”
听到‘大殿下’三个字,裴枭然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
她放开寒蝉,坐直了身子,皱眉道:
“拿进来瞧瞧吧。”
“是。”
最近是比较流行写信么?
百里烈鸢相隔千里、碰不到面给她写信也就罢了,怎的朱濂溪也玩起这套来了?
裴枭然接过潘嬷嬷递来的信封,动作利落的拆开信件,见信纸是正经的信纸,不由松了口气。
随即又忍不住失笑,百里烈鸢那个家伙不正经,可不是谁都跟他一样连个小女娃都要调戏的。
快速的浏览完信中内容,裴枭然不由嗤笑了一声。
寒蝉好奇问道:
“不知大殿下找你是为何事?”
“没事,只是来放个马后炮罢了。”
裴枭然毫不在意的将信纸丢给寒蝉,让她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