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便会跳墙,对方这番作为,不过是会让他自己死的更快而已。
只是,目光在扫见裴枭然手臂上那一道犹还在流血的长长伤口时,朱濂溪的眼神却是明显一寒。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名暗卫会意,立刻上前。
几个代替裴枭然制住了朱虞廷,一个去抓玄邪雨、一个去抓裴文长,小柔自然也未被这些暗卫落下。
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等耽误了裴枭然治伤,朱濂溪当即上前一步,拱手请示道:
“父皇,儿臣已派人进宫去请御医前来查看,余下的事情便交由儿臣来处理吧,时辰不早,还请父皇早些回宫。
只是不知三弟……”
赤宣帝看也未再看地上的朱虞廷一眼,漠然道:
“先押入大牢中,听候待审。”
“是!”
赤宣帝微微点头,随后抬步离开。
“父皇,父皇!”
朱虞廷不甘心自己就这般被一锤定音,急的直叫。
见他父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对他的呼唤听而不闻,朱虞廷又转脸朝朱濂溪望去,满面的哀求转瞬间便化为了愤恨与狰狞。
“朱濂溪!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朱濂溪摆摆手,示意暗卫赶快将人带去大牢,自己则退后了几步,免得对方的口水溅到自己身上。
待将余下的几人也准备押走时,却听玄邪雨含糊不清的叫道:
“慢、慢着!可否先让在下把衣服穿好,再……再出去?”
他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子,就这般衣衫不整的出门去,岂不是生怕别人不知他做了什么?
朱濂溪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同样衣衫不整的裴枭然,面色沉冷。
不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让人先将裴文长与小柔带出去后,自己也退出了门外,留他们在屋里穿衣。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后,玄邪雨放下捂住鼻子的手,自嘲一笑,龇牙咧嘴的对着裴枭然拱手道:
“裴将军果真名不虚传,之前倒是在下小瞧了。”
裴枭然正将散落一地的衣裳捡起,一件件的套回自己身上。
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敬一礼,道:
“彼此彼此,玄公子也不差,没有完全听从那三皇子的指挥,当真对我下手。”
她中了迷|药是真,不过因提前有了防备,服下了桑蚕特制的万能解药,所以昏的并不深,想醒随时都可以醒过来。
所以,身旁之人都对她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若是玄邪雨当真要对她下手的话,怕也活不到赤宣帝等人闯进来的时候了。
玄邪雨摇头苦笑,道:
“身为质子,又身处敌国,做事自然当谨小慎微方能保命。
再者,那三皇子虽许了我事成之后会偷偷将我放走的好处,可谁又能保证,他的计划万无一失、毫无破绽呢?
所以,我只能偷偷留一手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制造出一个敌人来的好吧?
至于为何没有对裴小姐下手……不是我不想,只是我不能罢了。”
说完,上下打量了裴枭然那削肩细腰一眼,眼神中满是遗憾。
裴枭然则看着他鼻梁上泛青的一大块,笑着揉了揉手腕,道:
“看来玄公子还未吃够在下的拳头啊,在下慷慨,可无限量向玄公子供应。”
玄邪雨下意识的再次捂住自己的鼻子,不小心碰到伤处,顿时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识趣的忙往后退了几步,机智的转移话题道:
“咳……真是万万没想到,本该十拿九稳之事竟在最后关头,因一块玉佩而局势逆转。
裴小姐当真是计谋过人,居然能想到用玉佩来破解此局,那三皇子殿下倒是败的不冤。”
裴枭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但笑不语。
其实当初她奉朱濂溪的命令借由比武一事从朱虞廷身上偷走玉佩时,他们原本计划要将玉佩用在的地方,并非是今日这件事上。
实际上,他们原本是想在过些日子后,赤宣帝的寿宴之上再利用玉佩生事、将三皇子朱虞廷除掉的。
谁知,朱虞廷自己竟是提前一步,主动将机会送到了他们的手上来。
所以,她与朱濂溪商议,干脆就利用这次机会用玉佩将朱虞廷扳倒,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何妨呢?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一个外人了。
裴枭然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穿衣,玄邪雨自讨了个没趣儿,也只得爬起来,开始慢吞吞的拾起衣服往身上套。
“喂。”
正当裴枭然穿戴整齐,准备先走一步时,玄邪雨却叫住了她。
裴枭然脚步微顿,回头询问的看向他。
此时的玄邪雨也已穿戴完毕,尽管鼻梁上青了一块,却仍无损那容颜的俊丽秀气,与通身的儒雅气息。
他清浅一笑,如平卧在水面上的一弯秋月,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拱手道:
“久闻裴将军年少有为、极得圣宠,还望看在在下并未对裴将军不敬的份儿上,在圣上面前为在下美言几句。”
裴枭然哼笑一声,道:
“玄公子且放心,在玄武与朱雀没有正式撕破脸之前,你还是安全的。
玄武如今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与朱雀开战,若是此时杀了你,岂不正好给了玄武向朱雀宣战的借口?”
玄邪雨轻叹了口气,满脸忧愁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说实话,一个长相如此清俊的男子在你面前露出如此忧愁的模样来,很难会有女子会无动于衷的。
看着对方俊眉微蹙,怕是毫不犹豫的,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对方解忧。
然而——
这些同情心泛滥的女子之中,可不包括裴枭然。
裴枭然瞧着对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冷笑一声,道:
“既然当初决定了与三皇子联手害我,就该知道会有今日之后果,自己做的事情,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而且,您自己也说过了,你没有对我‘不敬’,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敢!
既如此,你还有何脸面来求我为你向圣上求情?”
某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顿时语塞。
见裴枭然这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说完之后居然转身就想走,玄邪雨连忙又叫道:
“等等!”